母胎單身變離異

母胎單身變離異

初秋的天兒,已經很少出太陽了,天空總是灰濛濛、霧沉沉,看的人心情格外壓抑沉鬱。

南城一幢紅磚小樓里,秋風從二層的窗戶吹進去,吹亂了倚窗站着的女人額前的碎發。

女人名叫阮清,是剛嫁進這棟小樓的新媳婦兒,今晚是她的新婚之夜。但她的新婚丈夫在下午擺完酒席后,不顧所有人的勸阻,收拾收拾包裹,準備連夜回部隊。

樓下斷斷續續傳來婆婆的勸阻聲。

「......你爸那邊怎麼交代......」

「......知道你有怨氣......媽也不願意......」

「......好歹......」

好歹什麼?後面的話突然聽不清了。

突然,卧室門「砰」的一聲,被人大力推開,一個高個子男人走進來。

女人被嚇得一顫,連忙扭頭去看,卻只看到一團模糊的影子,影子聲音含糊,似乎對她說着什麼,女人仔細聽了半天,卻一句也沒聽清。

你要走了嗎?你說什麼?

女人急的張嘴想問,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啊——」

阮清猛的從卧鋪上坐起來,回了一會兒神,才看清周圍年代感十足的陳設。

是了,她在回鄉的火車上。

距離她穿書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了。

「同志,你沒事吧?」下鋪一個老太太聽見上面的動靜,伸出頭來問了一句。

「我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

「路忒遠,一上火車就是十天半個月,吃不好睡不好的,可不就是愛做噩夢?」老太太跟她一樣,也是首都站上的火車,到今天已經在車上待了四天了,可晃晃悠悠離目的地還遠的很,忍不住順着她的話抱怨,「大人都受不了,小孩子就更別說了,你兒子還好吧?」

阮清摸了摸靠牆沉沉睡着的兒子腦袋,發現已經不燙了,「燒已經退了,大娘,謝謝你的土方子啊。」

「謝啥,農村的土方子也不費啥錢......」

跟下鋪老太太多說了幾句,阮清調整了下兒子的睡姿,將他重新攬入懷中,然後就著這姿勢又躺了下來。

看外面天色已經是傍晚了。火車上時間格外長,自帶的乾糧吃完了,車上售賣的吃食又太貴,很多人為了節省開銷,就會選擇睡覺,睡著了就不會惦記肚子餓不餓了。

她抱着兒子已經睡了一下午了,此時躺在卧鋪上,一時半會兒也沒有睡意,漫無目的的發了一會兒呆后,思緒不由飄到了剛才的夢境上。

剛才那夢,多半是書中原主的記憶。她穿書而來,穿到了書中角色阮清的身上,繼承了原主的一切。可尋遍過往所有記憶,怎麼也找不到關於原主丈夫的那部分。

按照書中所寫,原主跟丈夫喬東城其實在新婚當天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她跟喬東城是包辦婚姻,喬東城雖然不想承認這樁婚事,但結婚當天,迫於公公的威壓,兩人還是一起出現在了宴席上。只不過婚宴一結束,喬東城就徑直回部隊了。

時間一晃,五年過去了,直到公公去世,阮清被婆婆強迫離婚、掃地出門,都沒有再見過丈夫一面。

大概是原主過於絕望,刻意將丈夫的記憶從腦海里抹去,以至於就連做夢,她也無法看清對方的長相。

阮清嘆了口氣,輕輕翻了個身,動靜引起了懷中兒子的不滿,在睡夢中皺着鼻子開始哼哼。

「好了,好了,媽媽在呢。」阮清哄着他,只好又轉回剛才的姿勢。

說起來,自己也是倒霉。一不小心穿進了講述七十年代群像生活的年代文,大環境艱苦也就算了,偏偏原主的命運還悲慘的不像話,丈夫不愛婆婆不疼的,最後更是被單方面離婚,趕出家門,讓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大好青年直接母胎單身變離異。

目前來看,唯一的好處就是懷中的兒子——這可不是拖油瓶,而是她的寶貝疙瘩!兒子出生就是城鎮戶口,自帶口糧,不僅現在不用她操心不說,未來更是她的養老保險,晚年優質生活的保證。

兒子名叫喬棋,小名牙牙,是書中群像之一。他本是喬東城大哥的兒子,奈何那惡婆婆對兩個兒媳同樣厭惡,牙牙出生時,喬家大哥因煤礦失事死了,惡婆婆直接不承認牙牙是喬家的親孫子,硬說是大兒媳在鄉下時和人苟合懷上的。

公公死後,大兒媳和牙牙就先阮清一步被掃地出門了,因大兒子已經沒了,中間連離婚這一步都省了。

按照書中描述,大兒媳被掃地出門后不久就病死了,牙牙在孤兒院長大后埋頭苦幹,最終奮鬥成了一代房地產大亨。有錢后他修橋鋪路做功德,捐款建校做慈善,善名享譽社會各界。

阮清正是因為清楚他的結局,才會在回鄉前,特意將他從孤兒院接出來收養。從人物走向分析,這孩子從小喪母,雖然見慣了人世冷暖,但卻沒有長歪,反而還懷有一顆悲憫之心,可見他的善良是刻在骨子裏的。

阮清相信,只要自己好好待他,待這孩子長大,他回報給自己的只會更多。

阮清出生在北方一個叫陽溝村的小村莊。早在上火車前,她就給家裏拍了電報,算著日子,她下火車前,家裏應該就能收到信兒了。

搖搖晃晃半個月,火車終於停在了省城站,阮清拿着介紹信,母子倆在火車站的招待所修整了一晚,然後坐上了回縣城的汽車。

早上出發,傍晚才到的縣城汽車站。阮清抱着兒子下車后,站在車站口來回張望,努力在接站的人群中搜尋記憶里熟悉的面孔。

家裏人口多,除了父母外,她還有一個大哥和一個小弟,阮清不確定來接她們的會是誰。

「霞霞,霞霞,這兒!」阮家大哥阮八寶隔着人潮激動的揮手,他邊叫妹妹的名字邊逆着人流往前擠。

家裏收到妹妹的電報,按照上面的火車到站日期,他已經在縣城汽車站蹲了兩天了。今天要是再接不到人,他都要懷疑妹妹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麼事。好在傍晚最後一輛汽車到站時,他一眼就在下來的乘客中看見了妹妹。

兄妹一別五年,霞霞跟記憶中那個黑瘦的小丫頭大不一樣了。

「哥,我還以為家裏人不來了呢。」阮清看着穿過人潮,終於近前的男子,心潮有些激動。

原主原名叫阮阿霞,五年前去首都嫁人時,嫌棄自己的名字太土,便自己做主改成了阮清。家裏人卻還是習慣叫她「霞霞」。

阮清並不是原主本人,但想到回家后要跟原主家人朝夕相處,他們現在能來接她,就表明家裏人還是在乎這個閨女的。家人越在乎,她的日子自然越好過。

「哪能啊,爸媽算着你電報上的日子,催着我前天就來縣上了。」阮八寶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看着眼前打扮精緻,穿着軍綠毛呢大衣的妹妹,一時不知道該不該伸手,只敢憨笑着打量妹妹懷中的外甥,「這就是我外甥吧?」

阮清教著牙牙叫「舅舅」,伸手將孩子遞到阮八寶的懷裏,「哥,咱們是休息一晚再回家,還是現在就回?」

「回村的車已經沒了......」阮八寶有些為難,自己這兩晚是貓在汽車站過夜的,只要躲著巡夜的人就沒事。可今晚妹妹帶着外甥,總不能也跟着在汽車站湊活。

「那就住一晚,明天再回。」聽到沒車了,阮清當即做了決定,說完見阮八寶面有難色,以為他是擔心沒地兒住,立刻道:「我有介紹信,我們就在車站招待所湊活一晚吧。」

一男一女帶着個孩子,到招待所用介紹信開房,服務員的目光在他們中間來回打量,其中意味不言而喻。阮八寶一下漲紅了臉,連忙說道:「她是我妹妹,我們都是陽溝村的,你看,這是我的介紹信。」說着從兜里掏出一張折了好幾折的介紹信遞過去。

服務員將兩張介紹信上的內容仔細看了,才按照要求給他們開了一間房。拿上鑰匙后,阮八寶道:「你先帶着孩子上去,我去車站給人捎個話。」

「捎什麼話?要不咱們一起去,我們還沒吃飯呢,看看外面有賣吃食的地方沒有?」

「這......」阮八寶結巴了一下,「那一起走吧,供銷社就在附近。」

阮八寶是給車站一個售票員捎話,他進去時,阮清並沒有跟着上前,而是站在外面等着他辦完了事,兩人才一起去了供銷社。

「同志,饅頭多少錢一個?」

「五分。」

「那油餅......」

「七分。要幾個?」

阮八寶看了阮清一眼,很快說道:「要兩個。」

他從兜里掏出皺巴巴的一毛錢和一張糧票,正要遞過去,卻被阮清一把阻止,「哥,我來付。」

「同志,要十個油餅,再要兩瓶牛奶,再稱一斤餅乾。」

很少見到這麼大方的,售貨員手腳麻利的包了十個油餅、兩瓶牛奶並一斤餅乾,語氣明顯熱情了許多。

「同志,牛奶一瓶兩毛六,餅乾一斤一毛一,您這些一共是一塊三毛三,得用票。」

阮清從大衣口袋裏掏出錢和糧票、牛奶票,售貨員一看是全國通用票,更是對她高看了一眼,點清了錢票,又從櫃枱里找出個網兜,將她所買的東西全部裝到一起,才遞過去。

「你才回來,咋用你掏錢?」阮八寶看着她買了這麼些東西,說道:「我吃過了,你跟外甥兩個買兩個油餅也夠了,幹啥買這麼多?家裏什麼也不缺。」

阮清道:「我離開家這麼久了,總不能空手回去。對了,哥你結婚了嗎?」

「沒......還沒。」阮八寶又開始結巴。

阮清點點頭,她讓阮八寶抱着兒子,自己提着買的東西,一起走回招待所。

她自然知道阮八寶沒結婚,這麼問只不過是試探現實情況是否與書中描述一致而已。

阮清和兒子兩個人分吃了一個油餅,又給他熱了一瓶牛奶,阮八寶一個人吃了兩個,剩下的就準備當做見面禮帶回家去。

三個人在招待所湊活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準備趕着最早的一趟車回去。

剛從招待所出來,就聽見有個人叫阮八寶的名字,連着叫了兩聲,阮清扭頭一看,一個俏生生的姑娘朝她們走來。

那姑娘穿一身深藍色棉布衣褲,兩條粗辮子垂在胸前,辮梢扎著大紅頭繩,是時下最流行的打扮。

「哥,這位是?」阮清疑惑的看向阮八寶。

「她叫劉美鳳。」阮八寶臉色一紅,快速說道。

劉美鳳走近,臉上帶着一絲羞澀,嘴唇微微抿著,顯得有些局促,但那雙眼睛卻忽閃忽閃的打量著阮清。

齊耳短髮,不同於西北人常年風吹日晒下皮膚粗糙發紅,她臉頰白皙細膩,笑起來帶着一股說不清的韻味。劉美鳳的目光掃向她腳上那雙高跟小皮鞋,再移到軍綠色的毛呢大衣上。

不知道是什麼料子,穿在她身上,怎麼就顯得那樣挺闊合體,襯的整個人苗條纖細,看起來格外的有氣質。自己身上這身兒也是為了相親新做的,時下最流行的料子和樣式,可此時,劉美鳳覺得自己土爆了。

「你好,劉美鳳,我是阮清,八寶的妹妹。」阮清可不知道劉美鳳的心思,但她從自家大哥的局促中看出了端倪,猜測對方或許是未來嫂子。

阮清......美鳳......名字也土爆了!

劉美鳳一邊陷於自我厭棄中,一邊又被鄉下人少見的打招呼方式再次刺激到,她已經忘了自己非要一睹對方廬山真面目的原因是不想未來婆家多一個吃乾飯的小姑子。

「你......你好......」劉美鳳磕磕巴巴的回了一句,然後就抿起了嘴唇,雙手無意識的挽著胸前的辮梢。

阮清溫和的問道:「我們剛起來,還沒有吃飯,準備找個地方吃早餐,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

劉美鳳眼睛亮了亮,徵詢的看向阮八寶。

最後三人在附近的國營飯店坐下,一人要了一碗小米粥,並兩碟小菜。這次是阮八寶付的錢,阮清很有分寸的沒有再與大哥爭執。

飯桌上,基本都是阮清問,劉美鳳答。

「美鳳,你是哪裏人啊?」

「我是水磨村的。」

阮清回憶了一下,「哦,跟我們村隔了兩個山頭吧?你們那裏吃水肯定比我們方便。」

劉美鳳點了一下頭。

「你一大早來縣裏,是有什麼事嗎?要不讓我哥留下給你幫忙?」

「沒......沒啥事,我昨天來找同學玩,今天也是準備要回去的。」

「那正好,咱們一起坐車。」

縣城的汽車只能到鎮上,剩下的路要自己走。他們這裏一出城都是山溝溝,這個年代,公路還沒有通到山裏。

喝完了小米粥,劉美鳳在桌子下踢了阮八寶一腳,又朝他使了個眼色,自己率先走出了飯店。

阮八寶猶豫一瞬,跟了出去。

「媽媽,舅舅幹啥去了?」牙牙喝完一口粥,抬頭問道。

「大概是哄媳婦兒去了,」阮清逗着他,「快吃,吃飽了長得快,長大了你也哄媳婦兒。」

這時,一個男人突然過來問道:「飯菜還合胃口吧?」

阮清聞聲抬頭,見對方二十來歲,穿的夾克西褲,一副知識青年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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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離婚後我干起了媒婆[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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