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二零一二年,十月二十。

楚晗盯著這串日期,心猛然顫了下,腦中恍然回憶起遙遠的片段。

高二下半學期,她爸媽趁著午休時間給她送來一份生日驚喜。

當她高興跑出校門去拿禮物時,才知曉爸媽是因下午有事,晚上可能來不及幫她過生日,這才提前把禮物送給她。

心裡雖然失望,但她還是理解,只是晚上的生日期待感沒了。

回到教室。

同學們看到她手裡拿著的禮物,才知道今天是她生日,平時玩得較好的幾個女同學,私下便去利店賣了一堆零食幫她慶祝。

楚晗失落的心情,這一刻似乎從這幫同學中得到了補償。

那天生日過得雖然簡單,卻非常有紀念意義。

楚晗急忙從兜里掏出手機,這一刻她想親自問問他當年的真相,可正要撥通電話時,手指突然頓住。

原以為,在那場不曾見光的暗戀里只有她一人參與,直到今天看到這條信息,才恍然明白江川禮說的那句。

黎曼上下打量一番,緩聲道:「你腳上拖鞋不是咱家的吧?」

黎曼上去幾步,抬手指了指左上方的抽屜:「別翻了,你高中到大學的那些東西我都幫你放一個柜子了。」

黎曼正在廚房裡忙活,突然聽到房間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拿著鍋鏟,小心翼翼上去查看,當瞧見蹲在地上的人是楚晗時,暗暗鬆了口氣。

她高興地圍繞著房間來回踱步,這種激動的情緒遠比他向自己告白時還要澎湃。

如今再看這段詩句的意思,情意卻清晰明了。

她丟下毛巾,忽地站起身,馬不停蹄朝她家飛奔而去。

「哦,回來的時候忘記換了。」

沒錯!

她端過整個抽屜盒放在床上,正打算翻找時,發現頭頂有道炙熱的目光盯著自己。

·

夜深人靜,卧室的窗帘半敞著,皎白的夜光溫柔地在窗前渲開,給黑暗的房間籠罩上一層若隱若現的光影。

就是江川禮。

楚晗鼻尖忽然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偏頭朝廚房方向看了眼:「媽,鍋里的菜好像糊了。」

難怪一路上總有人時不時回頭看她呢。

她興奮地拿起卡片在唇上親了親,旋即倒在床上打了個滾兒,趴在枕頭上,繼續盯著看,似乎怎麼都看不膩。

更讓她意外的是,回到家才發現書包里竟然塞滿了生日卡片。

大樹下笑容燦爛?

她就記得拍畢照那天,天氣炎熱,當時她還被很多同學拉著去拍了合照,事後確實站在樹下乘涼來著。

遙遠的記憶突然和眼前日期重合。

「晗晗,你找什麼呢?」

望著卡片上這兩排字,楚晗唇角一點點綻開,當初看到《怨歌行》的詩句時,她還在猜想誰生日寫這兩句話。

——楚晗,生日快樂。

她低下頭,睜開雙眼,仔細瞧了瞧。

本以為像江川禮那種桀驁輕狂的少年不屑於寫這種卡片時,一抹熟悉的字跡映入眼帘。

她翻找了好多張,失落地嘆了口氣。

楚晗氣喘吁吁回到家,直奔卧室,著急忙慌找出當年同學們送的那些祝福卡片。

楚晗還在一個抽屜一個抽屜地尋找,頭也不抬地問:「媽,以前我上高中留下的那些東西你都放哪了。」

她立馬從床上爬起來,再次翻出大學時的畢業照。

楚晗找出照片,目光一寸寸在照片周圍尋找,果不其然,右下角不明顯的地方,有個一晃而過的側影。

楚晗抬起頭,順著她的方向看去,一把拉開時,嘴角淺淺勾起:「對,就是這些。」

她單手捂住嘴,緩緩蹲下,笑著笑著眼淚便悄悄滑落下來。

楚晗順勢低頭,這才發現她腳上還穿著江川禮家的拖鞋,而且羽絨外套也沒穿。

「出入君懷袖,動搖微風發。」

楚晗緩緩抬眸,就對上黎曼那雙疑惑地眼神:「媽,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見黎曼著忙跑出,楚晗起身,輕手輕腳關上房門,然後轉過身,快速在卡片中尋找江川禮的字跡。

霎那間,楚晗腦中閃過上次李哲然說看過她照片的事,如果按這個時間推算,很有可能……

「找哪些幹什麼?」

「哦,謝謝媽。」

她宜大畢業那年,他竟然去過!

接二連三的驚喜,讓楚晗控制不住體內的激動因子,直接從床上蹦了起來。

——「楚晗,其實我惦記你很久了。」

楚晗心跳忽地急促起來,握住手機的手微微顫唞,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漸漸模糊起來。

楚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只要閉上眼,腦中全是江川禮各種笑臉。

桀驁的,放肆的,痞笑的,撩人的。

最後,她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窗外的燈火闌珊,心頭突然間產生一種強烈的想法。

她想去江城找江川禮。

想法一出,楚晗內心便再也按捺不住,拿過手機立馬查看飛往江城最快的機票。

與日俱增的想念,在得知他的心意后直接拉滿,似乎多等一秒都是煎熬。

天剛蒙蒙亮,楚晗便推著行李箱悄悄出了家門。

坐上飛機的那一刻,她還在想,如果江川禮知道自己突然來了江城,他會有怎樣的表情。

高興,驚訝,還是被她臭罵一頓。

楚晗閉上眼睛,嘴角淺淺笑開,不管了,到了再說。

中午十一點多,楚晗抵達江城機場,她拉著行李箱走出航站樓,望著晴空萬里的天空,給江川禮打去電話。

電話剛響了兩聲,對方就接通了。

楚晗彎唇,聲音愉悅而清甜:「江川禮!我現在江城機場,你快來接我。」

話落,她就開始等待對方的驚喜反應,可兩秒過去,得到的確是沉默不語。

楚晗上揚的嘴角漸漸收斂,剛想開口說話,江川禮急匆匆地聲音冒了出來:「楚同學,你膽子肥了是不是!一聲不吭就敢跑來江城,誰教你的!」

「沒有……」

楚晗憋著嘴,小聲嘟噥:「我就是想給你驚喜。」

「你再晚兩分鐘,恐怕就變成驚嚇。」

江川禮那邊腳步似乎很快,喘氣聲也重了些:「你站在哪個位置?」

楚晗不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抬頭望了望周圍環境,老實說出自己所站的位置。

江城氣溫比宜市要低,窗外一眼望去房頂上還覆蓋一層厚厚的雪花。

楚晗聽著剛剛江川禮說話的語氣,心裡有些忐忑,想著她這次貿然過來是不是衝動了。

失神中,後腦突然被人不輕不重地揉了下,她還未轉身,那抹熟悉的聲音便從身後響起:「傻不傻,來之前也不打個電話。」

楚晗回頭,看到心心念念好幾天的人,抿緊的嘴角立馬漾開:「江川禮,你這麼快就來了!」

之後,整個人穩穩撲進他懷裡。

江川禮急忙鬆開一旁的拉杆箱,張開雙手將她環抱住,下巴埋在她肩頭,眉眼間均是笑意:「嗯,都已經過了安檢,正準備上飛機就接到你的電話。」

「啊?」

楚晗腦袋從他懷裡緩緩抬起:「那我們差點就要錯過了。」

江川禮氣惱地捏了捏她鼻尖:「所以你下次再這樣,決不輕饒。」

決不輕饒?

楚晗眨了眨眼:「……那你想怎樣?」

江川禮掠過她那雙清凌凌的眸,視線慢慢滑落在她微張的唇上,嗓音泛著啞:「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他笑著牽起楚晗的手,邊往外走,邊說:「是回我家,還是去酒店。」

「去酒店吧。」

莫名出現在他家,楚晗暫時還沒那個膽量。

再說一晚上沒怎麼睡,她現在急需補眠。

楚晗本以為他說的酒店會很遠,然而剛坐上車坐墊都沒焐熱,人就被江川禮帶進一家五星級酒店。

高檔明亮的電梯內,江川禮緊緊攥著楚晗的手,指腹時不時揉捏著她的指尖。

「叮」一聲,抵達樓層。

電梯門還沒完全打開,江川禮就牽著她闊步朝他們所住的房號走去。

楚晗緊跟他的步伐進入房間,還來不及關上門,身子忽地被人一把摟住,後背直接按在了房門上。

「晗寶,我好想你啊。」

江川禮牢牢握著她的腰,指尖滑入她髮絲中,將人穩穩禁錮在懷裡。

楚晗臉頰緊貼在男人胸膛上,清晰感覺到他心口紊亂的氣息,以及他身體肌肉傳遞出的那股想念。

片刻后,她仰起頭。

江川禮感應般低下。

四目相對那一瞬,周邊瀰漫出的曖昧氣氛瞬間將兩人包裹。

下一秒,江川禮溫熱的唇便狠狠壓了下來,積攢已久的思念似乎得到了釋放。

霸道且炙熱。

嘴唇上傳來真實的感受,讓楚晗漂浮的心落在了實處,她緩緩閉上眼,雙手本能圈上他的脖頸,深情回應。

久別重逢的親吻似乎比之前每一次都要烈熱。

楚晗軟綿綿攀著她的肩,痴纏繾綣的聲音溜進她耳廓,強烈的心跳更是一次次撞擊她的心臟。

突然間,她身體懸空,男人穿過她的小腿攔腰抱起,當後背完全陷入被褥里時,楚晗猛然驚醒。

「江、江川禮。」

「嗯。」

男人微垂著頭,雙手撐在她肩頭兩側,墨黑的眸子里隱藏著濃濃的情.欲,嗓音暗啞:「晗寶,可以嗎?」

楚晗下意識咽了咽喉嚨,耳尖卻早已泛紅,他飽含深意的話,就算她再單純也聽得出來。

何況他熱到極致的身體,也能說明他這一刻忍得極其難受。

楚晗垂下眼眸沒去看江川禮,只是緩緩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懷裡,扭捏說道:「那你……輕點。」

江川禮輕笑一聲,抬手摸過床頭柜上的遙控器,輕輕一按,明亮寬敞的卧室瞬間暗了下來。

楚晗緊閉著雙眼,所有感官全部淹沒在他的氣息里。

直到一隻大手按住自己的后腰,緩緩進入,她顫唞的眉心隨著那處輕柔的力道,慢慢鬆開。

卧室內氣溫逐漸升高,兩人的呼吸聲變得急促,滾燙又灼人。

楚晗環著他有力的腰,眼眶漸漸溼潤,許久后,耳朵傳來一聲低哼,周圍的一切登時安靜下來。

江川禮將她圈在懷裡,偏頭親吻著她耳垂,柔聲道:「晗寶,我愛你。」

楚晗似乎累及了,淺淺應了聲,便沉沉睡了過去。

江川禮聽著耳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唇角輕勾,轉過身,一把將人摟進懷裡,貼著她後背,心滿意足閉上眼。

·

冬日的暖陽透過細微的亮光照了進來,暖融融地灑在人的背後。

楚晗挪動著身子,目光渙散的掃了眼四周,映入眼帘是及盡奢華的大廳,繁複燈飾發出冷冽的光,在柔暖的地毯上暗陳陰影。

她正茫然地盯著這陌生的一切,腰上忽然一緊,這才恍然回神。

「睡醒了。」

江川禮慵懶低啞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迷離的眼睛睜開瞧了她一眼,又閉了回去,下巴蹭著她肩窩,問道:「餓不餓,要起來吃點東西嗎?」

記憶回籠,在如此清醒的狀態下,兩人空蕩蕩躺在一張被子里,羞恥感鋪天蓋地而來。

楚晗只能悄麗嘉無聲熄地閉上眼睛,假裝還沒睡醒。

半天沒得到回應,江川禮緩緩睜開眼,單手撐起下巴,似笑非笑地望著她:「看來公主需要王子親吻才能醒嘍。」

說著,他直起身,俯首一點點靠近。

「醒了!」

楚晗抿了抿唇,避開他的臉,捏著被子掙扎著坐了起來:「怎麼會不餓,剛下飛機就被你帶到這裡,又……」

後面的話她實在說不出口,只能轉身氣憤地推他一把:「我是過來幫你過生日,不是要你折騰我的。」

江川禮笑著握住她的手,拿到唇邊親了親:「你這個生日驚喜我很喜歡。」

他抱著被子一起擁住她,下巴抵在她肩頭:「晗寶,你終於是我的了。」

聽到這話,楚晗身體漸漸放鬆,後背懶散靠進他胸膛,想到手機的信息,抬眸問道:「江川禮,你到底是什麼惦記上我的?」

江川禮忽地垂眸,挑眉看她:「為什麼這麼問?」

楚晗笑眯眯地望著他,嗓音含著喜悅:「你藏在手機里的信息我不小心看到了。」

她頓了下,又說:「還有,我宜大畢業那天,你是不是去過我們學校?」

江川禮搭在被子外的手指緊了緊,隨後又緩緩鬆開,沉默片刻后,低低笑開:「藏了那麼久的秘密還是被你發現了。」

他徐徐轉身,伸手拿過桌上的皮夾,從夾層里拿出那張微微泛黃的照片遞給她。

楚晗抬手接過,低頭望著照片中的樣子,眉眼間染上笑意。

滿數的扶疏枝葉,顯得清亮如新,陽光透過濃密的樹葉垂落在青草上,形成斑斑點點的星光。

微風拂過時,撩起她側臉的髮絲,露出那張燦爛明媚的笑容。

楚晗忽然想起什麼,彎腰隨手扯過他那件黑T套在身上,寬寬大大,剛好在膝蓋上方。

她跑出卧室去客廳找到行李箱,從裡面翻出那張卡片后,快速跑了回來。

「說說吧,你高几喜歡上我的?」

江川禮沒想到多年的生日卡片她還保留著,無奈地笑了笑,扭頭看著她,慢條斯理道:「你拿著木根,要上前幫忙打架的時候。」

久遠的記憶,在這一瞬間,極為清晰地湧現出來。

那天中午,楚晗抱著收齊的作業本交給老師,返回教室的途中,不經意聽到張明遠和姚亮急切的說話聲。

「我操!附中那幫孫子前幾天丟了面兒,今天特意找了道上的混子過來攔截,還他媽趁著中午禮哥出去吃飯的時間,圍攻他一個人。」

姚亮邁開腿就往樓下跑:「那還不趕緊過去幫忙!禮哥是在幫我們出氣,他要出什麼事,我們哪還有臉見他?」

張明遠再開口時,聲音里明顯帶著微顫:「我、我不是過來叫你嘛,他們來了很多人,總不能讓他們吊打吧!」

「操!你他媽真行!」

姚亮罵了這句后,快步跑出教學樓。

楚晗聽完他們的對話,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雙腿不受控制地跟著他們跑了出去。

想到那麼多人圍攻江川禮,她緊張到手掌心都冒出薄汗。

一直跑到學校旁邊那片僻靜小樹林。

楚晗停下腳步,胸口上下起伏著,扭頭四處張望,愣是沒看到姚亮他們的身影。

她壯著膽子往樹林里走了幾步,附近突然響起一道悶哼聲,緊接著響起姚亮的破口大罵。

「博龍,你他媽有種一對一,別搞陰的,現在叫那麼多人過來什麼意思!」

博龍嗤笑:「我他媽回去想想心裡就不爽,憑什麼讓他一個轉學生欺負了,宜市附中就是老子地盤,他算個屁!」

話落,林子里再次響起纏打在一起的聲音,楚晗從沒碰見過這樣打架鬥毆的場景,一時沒了主意。

恰時,她餘光瞥見草叢裡的木棍,彎腰慌張撿了起來,想都沒想便往裡跑。

當看到眼前那銥嬅混亂的景象,她頓時嚇傻愣在原地。

電光火石間,一個染著黃頭髮的男生,扯過一旁廢棄的椅子就要朝江川禮砸去,楚晗高聲喊道:「校長!他們在這裡打群架!」

博龍聽到「校長」兩個字,忙不迭丟下手中東西,拉著一人快速逃離:「靠,誰他們媽通知校長的!」

一群人見狀,屁滾尿流消失得無影無蹤。

張明遠反應過來也要拉著江川禮他們跑,卻發現兩人站著沒動。

他順著目光看去,草叢裡站著的只有他們班學習委員,那有什麼校長。

江川禮扭頭看到楚晗的那一瞬,嘴角莫名勾了勾,小姑娘第二次看他們打架,膽子似乎比第一次大了不少。

他抬手隨意擦了擦嘴角上那抹紅痕,抬步緩緩朝她走近。

當瞧見她手裡緊緊握著木棍,手卻發著顫,嘴角笑意更盛了。

江川禮視線落在那張被嚇壞的小臉上,女孩有著精緻的面容,白皙的皮膚透著淡淡粉色,鼻樑那顆紅痣上泛著細密的汗珠,緊張的神色透著幾分無辜可愛。

他輕扯了下嘴角,伸手拿過她手裡的木棍,眼底藏著淡淡笑意:「膽子還挺大。」

楚晗猛然回神,對上他的視線,又立馬垂下眸:「他們以多欺少,我…就想上前幫忙。」

江川禮掂了掂手裡的木棍,笑著說:「乖學生就該好好學習,以後再看到這種事也不能上前,懂嗎?」

楚晗聞聲抬頭,望著他嘴角的那抹笑,晃了慌神,察覺自己又犯花痴,又連忙低下頭:「嗯,知道。」

如果那個人不是他,她應該會躲得遠遠的。

江川禮丟掉木棍,從兜里掏出一包紙巾遞給她:「擦擦吧。」

楚晗盯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紙巾,眼睫眨了眨,視線不經意落在他線條分明的小臂上。

他肌肉線條流暢,極有力量感,看來他應該經常運動。

「學習委員。」

江川禮忽地俯身靠近她,嘴裡漾出一聲痞笑:「這手再看下去,可要收費了。」

思緒抽回。

楚晗掀開被子,直接跨坐在他身上,雙手攀上他的脖頸,目光盈盈地望著他,笑容很甜。

「江川禮,原來,你那麼早就喜歡我了。」

有人說,暗戀是一場只有自己的旅行,途中會遇到流連忘返的風景,儘管用相機定格,裡面終究只有你一人的身影。

但楚晗認為,最美好的暗戀莫過於。

我喜歡你的時候,你恰巧也喜歡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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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也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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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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