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超人在無其他人受傷的情況下終結了這場襲擊，連發起這場自殺式襲擊的襲擊者也被救起來。

經過調查后，襲擊者果真是潔凈能量計劃的受害者，若不是這次的事件，沒人會知道原來有市民因為這個計劃而失去了家園。

計劃尚沒有開始便被迫中止，在醫院養傷的貝克市長也因為被調查而暫時革除了他的職位。

超人替艾米麗擋去了墜下的玻璃天幕，她毫髮未傷，那種直視死亡的感覺卻刻了在她心裡。

即使從妮娜那裡得知超人救她的一幕被拍了下來，並且在網路上瘋傳，她的推特還因此而暴漲了好幾萬的粉絲，心裡也沒什麼感覺。

【畫面太唯美了。】無數網友如此評價道。

人間之神浮在半空，標誌性的紅披風點亮了眾人的目光，鋼鐵之軀擋住部份光線，投下一大片陰影，如阿波羅般完美的臉龐卻沐浴在陽光里，耀眼得讓人感到用眼睛直視就會被灼傷。

玻璃碎像雪花一樣散下，折射出晶瑩剔透的光芒，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中的金髮美人仰頭凝視他的背影，像其他親眼見過超人的人一樣，眼神不可思議得彷佛見證了神跡。

這是艾米麗第一次體會到人和神之間的差距，當她見到超人擋在前方，所有恐懼和不安被驅散，心境在瞬間平和下來，彷佛沒有東西能穿過那無堅不摧的身體。

超人離開前回頭看了她一眼，那雙蔚藍色的眼睛是她見過最乾淨純粹的，而且有一股熟悉感撲面而來，好像在哪裡見過。

但是這樣的事情她實在不想經歷第二次。

就在艾米麗認真考慮換工作的時候，她收到來自克拉克的短訊——

【在你回哥譚之前有空一起吃個午飯嗎？我有東西想交給你。】

……

克拉克實在很懂女人的心思，他選的地方是一家很有格調的義大利餐廳，他比艾米麗更早到，當她看見把襯衫的袖子捲起一半，露出肌肉線條流暢的前臂的英俊男人，不得不承認是挺賞心悅目。

只是明明克拉克的位置背對門口，卻好像預料到她會這個時候走進來，轉身對她揮手，示意自己在這裡。

待艾米麗入座后，他問：「昨天睡的好嗎？」

「老實說，不太好。」

她根本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浮現出那巨型玻璃向她砸來的畫面。

「我有一樣東西會令你高興起來。」克拉克遞給她一個大信封，口吻信心十足，「我知道你的生日已經過去了很久，不過請讓我作出補償。」

艾米麗半信半疑的接過，得到對方的允許后，現場拆開了信封，從裡面取出一張照片。

艾米麗：「！！！」

是蝙蝠俠的照片！

而且這個角度！這個距離！

從來沒有人能拍到這麼清晰的蝙蝠俠照片！

一身漆黑的黑暗騎士站在高樓上眺望遠方，披風在空中劃出肅殺的弧度，彷佛與夜色融為一體，卻又散發著極為強大的存在感，光看著照片，就能感受到一股壓迫感。

好帥！！

不愧是她男神！！

克拉克見她雙眼都發光了，輕笑道：「這是我從一個同行那裡買回來的，只此一份。」

艾米麗幾乎失去了說話的能力：「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謝謝你，克拉克。」

說不感動就是假的，不僅是因為這份獨特的禮物，更是因為克拉克在百忙之中抽時間來見她。

如今想來，他出現在會議中心應該就是為了調查潔凈能源計劃的黑幕，這件事曝光后，他肯定有大把工作要做。

「但這張照片賣出去應該值不少錢吧？不會讓你破費嗎？」

蝙蝠俠的照片一向很搶手，他來無影去無蹤，又只在夜裡出沒，要拍到他的照片談何容易？

不是沒有人嘗試過每天晚上蹲蝙蝠俠，先不說蹲一周也未必能見到他一次，就算真的蹲到了，拍出來的照片多半糊得不能看，只能見到一團黑影——他移動得實在太快了。

連蝙蝠車的照片都比他本人多，可這張照片的清晰度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克拉克擺手，示意她放心：「不會，他之前欠我一個人情，算是還我吧。」

他對艾米麗的激動反應毫不意外，他沒有見過比她更迷蝙蝠俠的人。

克拉克以前還跟布魯斯說過這件事，有個把他當男神的女性朋友，要不要介紹他認識，然後克拉克得到了一個冷淡的眼神。

並不知道克拉克曾經嘗試撮合她和她男神的艾米麗珍重的收起照片，想著回到家就用相框把它裱起來。

他們點的意麵到了，邊吃邊聊了一會工作上的事情后，克拉克好像察覺到她心不在焉：「你看起來有煩惱。」

艾米麗動作一頓，良久才吐出真實的想法：「我最近在考慮換工作。」

「因為昨天的事情嗎？」

「說實話，當初選新聞系的時候我根本沒有想過這是一份與死亡相伴的工作。」艾米麗苦笑，「如果昨天不是超人剛好趕來，我們今天就無法坐在這裡吃飯了。」

克拉克沉默了，是的，如果不是他剛好在場聽見炸彈的聲音而在引爆的那刻帶走它，後果不堪設想。

「這樣就放棄，我是不是太懦弱了？」艾米麗嘆氣。

「你會感到害怕是很正常的，不要因此而責怪自己。」克拉克以真誠的目光與她對視，聲音放輕了許多。

就算強大如超人，也有感到不安和無能為力的時候。

並不是作為超級英雄就無所畏懼，而是就算害怕，也會為了保護其他人而挺身而出。

何況艾米麗·雪倫只是個普通人，克拉克知道她之前躺過幾次醫院，她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了不起了。

克拉克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問：「你已經有想法了嗎？」

「我還不想離開電視台，可能到其他部門混個職位吧。」艾米麗想起妮娜的提議，「新聞主播好像就不錯。」

克拉克的微笑帶著鼓勵：「如果你覺得自己不會後悔的話，那就去做吧，說不定當主播更有趣呢？」

……

艾米麗有兩個推特帳號，一個大號一個小號，大號那個是公司要求她註冊的，算是她的官方推特，主要用來發布一些工作的幕後花絮，讓市民了解哥譚廣播電視的另一面。

因為超人救她的片段被瘋傳后，有人認出片中的女主角正是哥譚廣播電視的記者，她的大號在一晚上漲了四萬多的粉絲，總共五萬個左右。

……咦，難道她也是個小網紅了嗎？

小號則是她個人的推特，只有兩百多個粉絲，全都是認識的人。

她不常發自拍或生活照，連頭像都是灰色的，大多都是作為蝙蝠俠廚的發廚日常。

把克拉克給她的蝙蝠俠獨家照片裱起來后，艾米麗美滋滋的用手機拍下來發布到推特上。

【@emily0328：來自朋友的禮物，他好像又變帥了怎麼辦？[圖片]】

……

日常熬夜的布魯斯·韋恩差點倒在電腦前，意志力讓他強行撐開眼皮，繼續瀏覽昨天的新聞。

在大都會會議中心發生的襲擊被廣泛報道，作為救世主的超人又一次被歌頌，被罵得很狠的市政府承諾會另覓地址興建發電廠，歸還受害的市民一個家。

當然，襲擊者還是要坐牢。

看著看著，就見了在網上廣泛流傳的超人在會議中心救人的片段。

見到影片里的金髮女人，布魯斯才想起這檔事：「對艾米麗·雪倫的調查怎樣了？」

阿爾弗雷德答：「檔案已經整理好，就在那個文件夾里。」

布魯斯知道他說的「那個文件夾」是哪一個，電腦里有一個文件夾專門放人物的調查檔案。

他打開檔案，滿滿兩頁的資料跳出來。

——艾米麗·貝卡·雪倫，23歲，畢業於普林斯頓大學新聞系，讀書時成績優異，現職哥譚廣播電視的新聞記者。

調查檔案記載非常詳細，上至她讀書時拿了幾個A，下至她的受傷歷史都標註得一覽無遺，有一些事件還是他親自參與過的，例如阿卡姆的大型越獄，原來她也在現場。

再加上昨天的襲擊事件，就連布魯斯也不得不暗慨這是什麼事故體質。

下一頁，父母在她小時候離異，母親後來嫁去了紐約，父親則是——

布魯斯蹙眉，在獄中？

艾米麗·雪倫的父親山姆·雪倫原本是一名警察，還是在哥譚碩果僅存的正直警察，七年前被指控洗黑錢及企圖謀殺局長罪成，現在距離出獄還有三年。

七年前艾米麗·雪倫也就十六歲，這些年她都是自己過的？

布魯斯再看了一遍，除了父親的案子看起來不簡單之外，其他一切都沒有可疑的地方。

露西的帳號被黑真的只是巧合嗎？

「這個鏈接是什麼？」布魯斯指了指檔案最底部的一條鏈接。

「雪倫小姐的個人推特。裡面有一些非常有趣的東西，我認為你需要看看。」

當阿爾弗雷德笑得眼睛都眯起來，布魯斯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他點開鏈接，頁面自動跳轉至推特。

然後他就見到艾米麗今天發的推文。

布魯斯：「……」

老管家笑得更燦爛了。

布魯斯知道他——蝙蝠俠有不少粉絲，當然haters也一樣多，但蝙蝠俠的粉絲絕大部份都是熱血又中二的男粉，他們崇尚蝙蝠俠的硬派作風及令人恐懼的形象，這些都不是會吸引女生的特質。

在所有超級英雄之中，說不定蝙蝠俠是最不受女性歡迎的。

也對，既然有完美身材的超人、硬漢海王、億萬富翁鋼鐵俠以及美國翹臀美國隊長，為什麼要粉一個把自己打扮成蝙蝠的怪胎？

第一次見證自己真的有女粉，蝙蝠俠心情微妙。

實在看不出艾米麗·雪倫有這樣的喜好。

調整了心情后，他繼續往下滑。

【@emily0328：今期《人物》雜誌用阿蝙做封面了！買爆！！——發佈於今年8月6日】

……

【@emily0328：《紐約快聞》居然敢叫阿蝙做『獨/裁者』，記者被托尼·斯塔克收買了嗎？——發佈於今年5月19日】

……

【@emily0328：稻草人的毒氣果然有夠毒的，不過我跟蝙蝠俠呼吸到一樣的空氣了——發佈於去年11月21日】

……

【@emily0328：被哥譚廣播電視錄取了，距離能親眼見到蝙蝠俠的日子應該不遠了吧？——發佈於去年9月5日】

布魯斯：「…………」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已經無法正視艾米麗·雪倫這個人了。

等一下——

布魯斯倏地想起克拉克先前對他提出的奇怪要求。

記憶片段就像一排齒輪，第一個齒輪開始轉動了，後面大大小小的齒輪也接著轉，勾出封塵的記憶。

——有一個很喜歡蝙蝠俠的朋友，普林斯頓大學新聞系……

他再滑到艾米麗今天的推文，起初他以為那是一張合成的照片，放大一看，卻找不出合成的痕迹。

蝙蝠俠本人會認不出自己來嗎？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他立即點開艾米麗的粉絲名單，果然見到了熟悉的名字。

布魯斯冷笑一聲，他知道這是什麼一回事了。

——克拉克·肯特，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