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她

前天林溪把文件袋放在書桌一角，留宿霍斯冬家。第二天去見了霍斯冬父母和爺爺，之後就被秦姐電話叫走，她忘了拿文件袋！

「唔，好的。」林溪有些慌亂地回答。

她想先把解散演唱會的事情忙完，再同霍斯冬離婚。她要訓練，還有慈善晚宴，演唱會之前，還需要綵排幾遍。

不過如果霍斯冬看到，現在離，也可以。林溪這樣想着。

林溪沒有說話，那邊也沒再說話。林溪拿下手機看了看，還在通話中。

林溪又把手機放到耳邊，還是沒有聲音，過了許久，林溪聽到「嘟嘟」的聲音，那邊掛了電話。

林溪一看通話時長，10分鐘23秒。

兩句對話，竟然打了這麼久，林溪都覺不可思議。

她想，也許霍斯冬說完，就做其他事情去了，回來才發現通話沒有掛斷，這才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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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品牌的直播，安排在下午。

化妝師為林溪花了一個清爽的妝容。

口紅用的是當季最流行的櫻桃色，極襯林溪膚色。

林溪的眼睛十分漂亮，化妝師在眼型的基礎上略做延伸畫眼線，眼妝也是淡淡的大地色眼影，沒有用愛豆常用的明艷色系。

對待妝容，林溪自有一套觀點，舞台妝是舞台妝，私下的直播、見面會，則不需要像舞台妝那樣濃麗。

化妝師問林溪：「許如梔可是花了全套愛豆裝，你真不化？雖然你這樣也很好看……」

「不化，品牌直播，是為了推薦產品，不是為了比美。」林溪說道。

直播在某寶進行，林溪和隊友們並排站立，和觀眾打招呼。

林溪說：「大家好，我們是SEVENGIRL。」

說完，七人都伸出雙手十指，根部交叉，落在自己右胸側。

這是她們組合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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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書房。

霍斯冬熟練地把平板調到某寶直播，他沒有把平板放在桌上，而是身體向後倚去，雙手托著平板，灰色的眼瞳只看向中心位的林溪。

林溪今天的棕色長發扎了上去，吊成一個清爽的馬尾。妝容不濃，鹿一樣的雙眼在鏡頭之下，水光瀲灧。

直播間濾鏡開得太濃，林溪眼中的水霧，比現實中看上去少了許多。

林溪上鏡，即使是一鍵美白的死亡濾鏡，她站在七人中間，都能一眼就吸引到人的目光。

她今天穿的是「M」品牌連衣裙，純白色系，看上去又清爽，又聖潔。

那雙眼睛向鏡頭看過來的時候，還多了一些說不清到不明的情愫，好像滿含深情。

「你這是圖什麼，娶回來一年，真人見不著，天天看視頻？」霍斯冬多年好友陸長安問。

「沒人把你當啞巴。」霍斯東頭都不抬，一直專註直播。

主持人說，讓七位成員分別推薦一下春風品牌牛奶。

鏡頭中的林溪喝了一口牛奶，眼神中似乎有一絲驚訝，不過很快就調整過來了。

她對着鏡頭說：「睡前喝牛奶，有益於助眠。」

霍斯冬嘴角微微翹起，似乎是個要笑的模樣，可是看到林溪的嘴唇之時，忽然不笑了。

林溪的唇色本就偏淡，又塗了櫻桃色的口紅，現在嘴唇濕漉漉的，如同一隻帶着晨露的櫻桃。

彈幕都在刷：

[溪溪半月沒發微博啦]

[溪溪媽媽愛你]

[溪溪腿傷好了嗎]

主持人放上鏈接，這時候的銷量，按照行業規矩，是算在林溪個人頭上的。

代言品牌銷量，是明星商業價值的體現。

霍斯冬下單。

鏈接很快被買空，幾乎是一瞬間。

陸長安問：「買那麼多牛奶，你喝得完嗎？」

霍斯冬淡淡說：「員工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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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隨後按照出道名次，放其他組合成員的鏈接.

第二個是許如梔，許如梔今天化了全套愛豆裝，本來應該是全場焦點，只是其他人都是簡單裝扮，倒顯得她有點刻意了。

粉絲也在刷屏：

[梔梔今天太好看啦]

[紅氣養人]

[梔梔答應我演唱會也這麼搞造型好嗎]

許如梔的鏈接也被搶購一空。

接下來是其他成員的，銷量慢了下來。

只見許如梔粉絲在彈幕刷：

[梔梔我沒買到]

[梔梔鏈接是不是比林溪的少]

[我也沒搶到]

[主持人還有鏈接嗎]

這本是粉圈的一套話術，在明星賣完貨后，粉絲狂刷「沒搶到」，以顯示明星粉絲眾多。

以往的主持人看看也就作罷，今天的主持人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粉圈規矩，還是故意,他說：「梔梔的粉絲都在刷沒搶到，怎麼辦，要不要我們再上鏈接？」

此時許如梔的粉絲只能刷「上」。

一直只在林溪說話才刷彈幕的林溪粉絲，這回也不淡定了。林溪的第一，當然包括銷量第一，不能讓萬年老二搶了去。

於是也在彈幕刷了起來：

[我們也要]

[梔子花有的，我們溪水也要有]

[主持人放鏈接吧，我也沒搶到]

一下子，直播間彈幕火.葯.味十足。其他粉絲都悄悄觀察，不再刷彈幕，論數量，她們和林溪許如梔的粉絲無法相比。

主持人高興壞了，趕忙上了第二批鏈接。

鏈接很快又被兩撥粉絲買空。

主持人：「溪水寶寶和梔子花寶寶都很棒，我們現在銷售額已經快達到500萬啦，你們是要把倉庫都搬走啊。」

林溪要說什麼，旁邊的隊友拽了她的胳膊。

此時林溪粉絲和許如梔粉絲都上頭了，一定要分出勝負。

彈幕狂刷：

[把庫存放上]

[庫存，庫存，庫存]

[姐姐等等，買完庫存再來看你]

主持人放上第三波庫存。

剛放上去，就被買下架了。

要搶的粉絲都驚呆了：「是誰手速這麼快？這麼有錢？」

主持人找到買家ID「迭迷香」，林溪看去，頭像是一簇綠色的迭迷香。

林溪的應援色是綠色，她覺得這人有可能是她的粉絲。

但是粉絲的名字，一般很有特色，比如「今天愛溪溪了嗎」，一眼就能看出是林溪的粉絲。

這人的名字和頭像，都介於是粉絲和不是粉絲之間，讓林溪感到迷惑。

主持人念道：「感謝迭迷香，單人銷售額達到一千萬。」

之前兩批粉絲買了兩波，加起來銷售額還不如一個人多。

在絕對的金錢實力下，粉絲也沒什麼好爭的了，都紛紛羨慕：

[這人誰啊]

[有錢牛逼]

[我為什麼不是富婆]

[富婆貼貼]

彈幕刷屏的全是「富婆貼貼」。

一向高冷，在直播間未發一言的迭迷香，回復道：「不是富婆，不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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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都被清空了，直播氛圍變得極為輕鬆。

因為銷售額實在太高，臨時增加了一個給粉絲髮福利的環節。

主持人組織起來：兩人比賽，從規定點跑向放有春風牌牛奶的桌子，誰先拿到牛奶，可以在微博中給粉絲抽獎，獎品是春風牛奶組合套裝。

SEVENGIRL是一個七人組合，首先通過抽籤，確定一人可以不用做遊戲，直接為粉絲贏得福利。

尼尼抽中了這個福利。

其餘六人，再通過抽籤，確定誰和誰一組。

在抽籤之時，彈幕又開始：

梔子花開呀開：[拜託，我姐姐不要抽到林溪]

[不要抽林溪]

今天愛溪溪了嗎：[我們還不想姐姐抽到許如梔呢]

[不抽許如梔]

林溪拿過抽到的卡片，上面寫着：「許如梔」。

彈幕一陣哀嚎。

第一場，林溪手疾眼快，在主持人喊開始的時候，馬上出發，搶到牛奶。

第二場，主持人喊了開始，林溪剛要跑，就聽到許如梔「啊！」一聲。她轉頭看去，許如梔已經跪倒在地上。

今天為了「艷壓」林溪，許如梔特意穿了十二厘米的高跟鞋。

遊戲中斷，隊友們都去問許如梔有沒有受傷，彈幕也都是責怪節目讓她們姐姐摔到了。

林溪沒有過去。

因為許如梔的傷，直播提前結束，品牌給每個成員的粉絲都準備了抽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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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冬把平板放在桌上，深灰色的眼瞳看到陸長安。

陸長安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雪茄盒，來回翻著。

「你還沒走？」霍斯冬問。

陸長安笑道：「1000萬的牛奶，員工福利？」

霍斯冬：「嗯。」

頓了頓，霍斯冬說：「五個億的情.色電影，我看你也拍得很開心。」

陸長安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哄老婆開心么，你我彼此彼此。」

「霍老弟，幫個忙，你在臨山的房子，我先去住幾天。」

「不行。」霍斯冬敲了敲桌子，「我要靜一靜。」

霍斯冬喜靜，看完頗為熱鬧的直播之後，都要一個人安靜地在書房呆上小半天，不知道是在讀佛經，還是閉目冥想。

「老弟，把臨山的房子給我住幾天，我馬上就走，絕不打擾你！」

陸長安最近被太太逼生二胎逼得緊，他的太太性情同常人不大相同，一旦逼起來，每天都要把陸長安按在卧室里，直到懷上第二胎。

陸長安親自把老婆慣得上了天，不敢說出違拗太太的話，只能先暫時避一避。

陸長安名下的住宅，酒店，她太太都知道，只要陸長安入住，就會被太太捉回去。

「不——」霍斯冬忽然想起了什麼，「幫我一件事，臨山的房子，想住多久住多久。」

「什麼事？」

「盛世長安簽下林溪未來經紀約，能簽多長，就簽多長。」霍斯冬一個字一個字說道。

「這容易——我說你怎麼往富孝明那跑，富孝明沒談下來？」

霍斯冬不說話。

「不對啊，你不是投資了優果，他們簽不下？」

霍斯冬：「幫不幫，不幫馬上走。」

「幫！別說臨山別墅了，就是你不給我住，兄弟的事我也幫。」

陸長安說完笑着問：「那我去拿鑰匙？」

霍斯冬單手支頭，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柔太陽穴：「嗯。」

陸長安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頭囑咐：「我太太要是找到你，老弟你可別出賣我。」

「再多說話，我先找你太太。」霍斯冬冷冷地說。

陸長安不以為意，笑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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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拿着一盒雲南白藥，走到許如梔的辦公室，敲門進去。

許如梔正疼得直哼哼，她坐在椅子上，助理蹲著給她冰敷。

她摔倒上了熱搜，網上都說她一個品牌直播為什麼穿那麼隆重，粉絲控評說她敬業，都沒人理。

許如梔認為，林溪是來看她笑話的。

林溪走到許如梔面前，把雲南白藥遞給許如梔：「先噴紅的，過兩個小時，再噴白的。」

林溪練舞常常受傷，雲南白藥是她必備的藥品，非常熟悉用法。

助理不知道要不要接過來，手上動作停下。

許如梔：「給我接着敷。」

助理又繼續給許如梔冰敷，沒有接過林溪手上的雲南白藥。

「要你來關心我？直播的時候我摔倒，隊友們都過來看我受沒受傷，你連看都不看，現在來裝好人。」

林溪有點懵了，眨眨眼：「你說什麼？我關心你？」

那雙鹿一樣的眼睛都露出不解。

「你不裝關心我，來看我幹嘛？」許如梔也懵了。

「演唱會不到三天，你的腿不能影響舞台發揮。」林溪說得堅決。

她把雲南白藥放桌上，給許如梔留下一句：「別忘了噴。」

說完就出去了。

許如梔目瞪口呆。

許如梔：「她覺得舞台比我的腿還重要嗎？」

助理：「好像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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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林溪被司機老李秘密接往霍家老宅。

林溪敲了書房門走進去，見到霍斯冬手中正拿着那藍色文件袋把玩。

他低頭看着，饒有興緻，連林溪進門，都沒有抬頭。

林溪看到霍斯冬那天然卷的頭髮，安靜地拂在耳邊，充足的燈光照射下，他周身有一種朦朧的不真實之感。

霍斯冬把文件袋放到桌上，雙指輕扣袋體，深灰的眼瞳看向林溪，問的卻是：「湯好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