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 20 章

我當時想的是什麼呢?好像是希望以後再也不要見到這個人。可惜連這樣微小的願望都沒能實現。

三百年前我們在至冬狹路相逢,三百年後的今天他又刻意走到我面前。

「我是教令院的學生。」我回答坐在對面的多托雷,看著他繼續道:「但你不是教令院的學生。我從來沒見過你。」

「真是相當敏銳。」他似乎在稱讚我,但誇的很不走心,「很可惜,我確實是教令院的學生。」

五百年前的學生,四捨五入這居然也不算是在撒謊。

我不吭聲了。

偏偏他非要湊上來自討沒趣:「你的靈魂似乎相當閃耀。」

三百年前他沒在至冬認出我,今天在這條船上我也不會給他機會將我與本該死在四百年前的人劃上等號。

我看著對面的人,表現出被搭訕的煩惱:「抱歉,這種搭訕方式已經過時了,……同學。」

多托雷似乎被我的態度打發走了。

但如果就這麼放棄,他也不會成為愚人眾執行官,下船之後估計還有一系列意外等著我大展身手。

乾脆到奧摩斯港之後直接坐船去稻妻好了。

決定好接下來的路程,連續好幾天的航行似乎都好挨不少,只不過想起來因為多托雷我之後還要坐好幾天的船依舊會令人生氣。

奧摩斯港有很多來須彌做生意的人,我對這裡頗為熟悉,輕易就將身後跟蹤的愚人眾成員甩開坐上前往稻妻的船。

至於他追丟之後回去會受什麼懲罰,很抱歉,那並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我已經很久沒有來到稻妻了,不知道真現在有沒有醒。還有影,她本來是個武者,這些年處理稻妻的內政恐怕也不太好過。

船在離島靠岸,而我的目標很明確。

我想去影向山的鳴神大社看一看。

勘定奉行的人檢查過登島文件后便繼續朝下一艘停泊的船而去,我收拾收拾和其他乘客一起下船,在離島又辦了一大堆手續才成功從這座島離開。

聽其他來客的意思,因為稻妻城坐落在鳴神島,所以這裡的檢查一直要比別的地方嚴格很多。

從離島到稻妻城必經之路上有一個紺田村,再往前是與稻妻城毗鄰的白狐之野。

村子里的年輕人大多前往稻妻城做活,留下來的基本都是老人。他們似乎很愛和過路人聊些什麼,再不濟也能為遠來的客人指路。

「想要去鳴神大社啊。」搬著小凳子坐在家門口的婆婆伸著她手裡晃的團扇,「等會兒你往那邊走,出了鎮守之森是社奉行神里家的府邸,他家大門斜對著就是上鳴神大社去的山路。」

「謝謝您了。」我向她道謝,帶著自己不多的行李往鎮守之森的方向去。

進入鎮守之森后彷彿一腳踏進新天地,路邊有荒廢的神社,還有各種妖怪石像。

白日里螢火蟲閃爍並不算顯眼,但路邊散發著瑩瑩藍光的花朵將周遭的氣氛映的十分奇怪。

密林中傳來風聲,捲起樹梢的枝葉摩擦碰撞,還有難以察覺的、掩蓋在其中的細微腳步聲。

我在一座神龕前停下腳步。我很確信自己甩掉了那位在奧摩斯港時候跟蹤的愚人眾士兵,多托雷會如此窮追不捨嗎?而且速度居然這麼快……

——繁茂的枝頭傳來箭矢劃破枝葉的輕響,我退後一步,任由那暗箭釘在我腳尖前。

我一個教令院的學生,應該也沒資格被本土勢力追殺才對啊。

最擅長用長柄武器不代表我不會使用其他武器。

自從上次卡維在大赤沙海不見蹤影后,我在袖裡乾坤準備了不少用途各異的符籙,回到須彌之後還在寶商街最好的武器店裡訂了一把單手劍備用。現在可不就剛好派上用場。

長劍倏忽落在我的掌心,劍刃劃破身旁的空間將身後劈來的刀刃攔截住。我將人震退,然後回身看向包圍過來的諸人。手裡握著長劍的力度沒有絲毫懈怠,劍尖被指向來者。

我嘗試和他們理論:「就算要死也得讓我做個明白鬼吧。而且我一個柔弱的學者剛來稻妻,用刀劍來迎可不太禮貌。」

很可惜,領頭的人並不想聽我的辯解,他伸手示意身後的人繼續。

看他的手勢,這不像是愚人眾,更像稻妻的本土勢力。

反正只要不是多托雷跟著來了就好辦。

劍鋒流轉間,飄在劍上的落葉裂分為兩瓣繼續往下落。

我的劍是跟著戴因學的,可惜的是沒能學到他大劍的力度,只餘下輕與快的招式。

不過對付這幾個撞上來的刺客招式還是夠用的。

處理罪犯不在我的行事範圍內,但我沒那麼多慈悲心留給要殺我的人。

所以最後躺了一地的人以後右手都不能再握刀。

雪白的劍刃染上紅色,然後還未凝固的血順著劍鋒往下匯聚在劍尖,腳下已經瀕臨昏死的人還在掙扎著嘗試使用完好的右手握刀除掉今天的目標。雖然他並不明白為什麼收到的信息是要殺一個男人,最後來的卻是個女人。

懸著血珠的長劍被我鬆開,鐵器鏗鏘相撞將對方好不容易握在手裡的刀彈開。劍尖上被甩掉的紅色血珠子打在他黑色的衣服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本來要去鳴神大社,現在卻要多跑一趟稻妻城通知天領奉行來處理地上躺著的這幾個人,真麻煩。

我討厭無關的人為我惹麻煩。

就著刺客的衣服將我的劍刃擦乾淨,我認命走回頭路。

畢竟我還想做良民,萬一他們到時候反咬我一口解釋不清了怎麼辦。

只是回頭路上的血腥味頗為濃厚,連我來時還乾淨的青石板路都顯得有些滑膩。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平生以來第一次,我也算是給別人擋過劫的人了。

不過那人比我狠多了,手下沒留一個活口。

一側的灌木被壓低,不難發現上面殘留的血跡。

我端詳片刻,扭頭朝另一面完好無損的灌木群後去。

好吧,我承認了,我就是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管不住自己時時刻刻都在刷存在感的那顆善心。

鋒利的劍刃削掉我一小節頭髮,勉強扶著樹站起來的人渾身狼狽。他看上去像是剛成年,被血色染紅的衣裳有好幾處被割碎,但他握著劍的手一直沒有顫抖,從中不難看出這位……嗯、少爺,他家境很好,受到的教育也很好。

我嘆氣,看著神情防備姿勢戒備的少年無奈道:「我真的只是一個被卷進案件的無辜好心人罷了。」

可惜好心人的勸誡不怎麼有用。

我彎腰將自己落在地上的髮絲撿起來收好,這種東西總要自己處理掉才安心。

「你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吧?真的不需要幫忙嗎?」看著少年已經長開而且長得相當不錯的臉,我的語氣比剛才還要懇切。

看臉沒什麼不好的,至少看著好看的臉能讓我有個不錯的心情。

他盯著我看了半晌,最後作勢放下防備朝我笑了一聲:「那就麻煩小姐了。」

他將手遞給我,不過我沒接,而是從背包里拿出一瓶治癒傷口用的藥劑放在他掌心。

「治傷用的,內服。」我又補充一句:「當然,如果你害怕是毒藥的話可以不用。」

藥劑,衣裝,習慣,神里綾人嘗試看著眼前的人抽絲剝繭,但他依舊判斷不出對方是哪個國家的人。他能看到的只有溢於表面的善意。

現在他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賭對這所謂的善意是真的,他能活,如果賭錯,那他今天一定會死在這裡。

死在鎮守之森,他回家的路上。然後神里家所有的責任只能落到年幼的妹妹身上。

畢竟前面還有不知道多少撥別人的探子在等著他呢。

所以他必須賭贏。

將手裡的藥劑仰頭一飲而盡,神里綾人伸手堵住想要脫口而出的嗆咳。

他看向對面分辨不出神色的人。

我跟他解釋:「雖然藥劑的作用比一般的葯稍微好點,但喝下去想要一秒恢復最佳狀態是不可能的。」所以別看我了,再看我也不能讓你馬上好起來,你長得再好看也不行。

少年狹長的眼睛眯起來,上挑的眼尾顯得他有些像一隻小狐狸。

「是哪裡疼嗎?還是頭暈?」他身上傷口可不算少,哪怕避開要害,這麼多傷口造成的失血量也不算少。雖然我沒有止疼和止血藥,但我不介意嘴上關心漂亮男人。

「多謝小姐的關心。」神里綾人也沒把這種客套話當真,但他要想辦法回到神里宅。或者稻妻城。

少年思索片刻,他問眼前似乎很願意幫忙的人:「還沒問姑娘要去哪裡,或許我們可以同路而行?」

「剛才遇到了幾個人,一上來就想要我的命。」我皺眉無奈道:「我得先去一趟稻妻城報案。」

我又看向扶著樹站立的人:「你的傷勢不輕,最好儘快處理。」

如果他願意去城裡,至少說明他不是什麼違法犯罪分子。

「也好。」綾人並沒有拒絕。

稻妻城是將軍治下的城市,在將軍眼皮子底下,那些人再怎麼瘋狂都多少有些顧忌,不然刺殺也不會到鎮守之森后才開始。

他很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抿嘴朝身前的人微笑道謝:「那就麻煩小姐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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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這是我的第幾個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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