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你在嘗試跨越到禁忌側。」我還維持著推門的動作,「禁忌知識是被世界拒絕的知識。」
「我可以掌握它,奧羅拉。」贊迪克抬頭,他透過鏡子看我,「我們將共享榮光,或一起墜入無間。」
我拒絕他的邀請:「贊迪克,我說不可以。」
「你總是在一些毫無意義的地方堅持。」他似乎放棄了這個想法,然後將手裡的東西扔在試驗台上,「但我依舊會與你共同分享榮光。」
「幫我拿一件衣服吧,奧羅拉。」
等到新一任賢者的選舉正式開始,我才知道贊迪克口中的分享榮光是什麼意思。
他瞞著我聯合喀萬驛健康之家那位柯般荼聯合發出了聲名,將他的研究成果加上了我的名字。
「為什麼排斥它呢?奧羅拉,你不能否認自己的功勞。」贊迪克依舊十分不解,他問我為什麼要拒絕自己努力的成果。
□□者並不打算要答案,甚至在身上有傷的情況下躺在實驗台上邀請我一起探索奧秘。
這讓我十分困擾。
生論派本身是須彌體量最為龐大的學科,我很少能將心思放在除了贊迪克和學習之外的地方,偏偏最近贊迪克跟吃錯藥了一樣一直抽風。所以我甚至減少了回家的次數,大部分時間都留在教令院里。
賢者選舉在多方造勢下辦的如火如荼,今天爆出這位的醜聞,明天那位被發現「學術造假」,反正頭頂的大人物們似乎不把水攪渾就很不甘心。
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情況下,新的危機出現在須彌的土地上。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死域正在蔓延蠶食著綠色的土地。
這種危險的東西最終得以暴露在人前是因為明論派的賢者迷失在化城郭。他的意識被死域侵蝕,於是這位最有希望登上大賢者位置的老人也止步於此。
侵蝕生命的死域屬於生論派的研究範圍,學派凋零的教令院甚至無法抽調出一個柯般荼職位的學者前來研究調查,於是最後來到化城郭的人變成我和贊迪克。
主要負責人是我,贊迪克是非要跟著我來的。他似乎對死域也頗為感興趣。
「我記得你上一個課題的進度已經停止很久了,沒關係嗎?」我問他。
贊迪克望著不遠處的死域,單看他的神情無法從中察覺出絲毫端倪:「沒事,那個課題的數據已經收集完了。」
死域周圍的景象已經衰敗,裡面只能看到枯黃的落葉和阻礙視線的紅霧。
這不是我第一次在提瓦特見到這樣的畫面,但在次見到依舊會覺得震撼。敗景與蔥蘢的雨林只有一線之隔,卻顯得涇渭分明。
當年坎瑞亞曾引來世界之外的力量,未曾清理乾淨的禁忌知識在數十年後的如今再次對提瓦特產生了污染。
「看來你認識這種未知領域。」贊迪克並不好奇,只是他很期待奧羅拉的應對。
奧羅拉,意味曙光,聽說這是生論派前任賢者對繼任者的祝願。
「通往生命領域的鍊金術中有一種名為生之燭的裝置,攜帶之後可以在思域中保全生命。」那是我從坎瑞亞生之煉金的最高成就處學來的知識,「當然,擁有神之眼的人也能在死域中暢行。」
這真是新的驚喜,贊迪克想,以須彌如今的鍊金術水平絕不可能練成這種程度的裝置,那麼他的戀人鍊金術又是師承自何人?
除卻須彌之外,只有一個地方曾經到達過煉金領域的頂端,答案幾乎已經躍然紙上。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他更好奇那個所謂的死域。
學者求知的精神在不適宜的時候出現往往會將人帶入深淵,可惜贊迪克從來沒把這種不必要的提醒放在心上。
經過之前無數次在身上進行實驗的經驗,已然走上岔路的學者朝著不可挽回的方向一路狂奔。
生之燭的出現讓我原本在教令院中就頗為喧囂的名聲更上一層樓,於是生論派賢者的選舉落下帷幕。
「不到二十五歲就當選賢者職位,你在教令院中還是第一個,奧羅拉,不要讓你逝去的父親失望。」
在我當選賢者后,這是我聽過諸多柯般荼對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只有贊迪克,在我睏倦時他會陪在我身邊,還會將自己的肩膀借給我一些時間。
我喜歡這樣心照不宣的默契。
賢者有諸多要處理的事情,生論派的頂頭崗位空置了那麼長時間,堆積下來的工作量可想而知,我只能慶幸自己有過不少高強度工作的經驗,不至於就此亂了陣腳。
在一切慢慢走上正軌時,我發現贊迪克去健康之家的次數越來越少。他大多時間都待在我的辦公室里,要不然就是找不到人影。
可是贊迪克的每個課題都需要大量的數據以支撐論果,除了健康之家那些志願者之外,他還能從哪裡得到這些數據呢?
……
不對,我忽略了哪裡。
在成為賢者后的第一次翹班結果讓我得到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死域的氣息在室內蔓延,奄奄一息的人在聽到敲門聲后甚至沒能從地上爬起來。
我深吸一口氣,最後踩進死氣瀰漫的領域。
「你身上帶的生之燭在哪裡?」如果他已經經歷過很多次類似的場景,那麼實驗者不可能讓自己進來送死。他似乎是沒力氣說話,顫抖的指尖輕輕彈動做著無用功。
將從他貼身處摸到的裝置激活,我抱起還沒能恢復的贊迪克將他放在不遠處的沙發上。這時候我才發現原來自己所掌握的語言辭彙依舊貧乏,這個時候甚至不知道要說什麼話。
所以我只好轉身去收拾造成他現如今狀況的源頭。
以往每次回來家裡都很乾凈,贊迪克很仔細,以往沒有露出絲毫破綻。如果不是今天我提前回來,甚至依舊不能發現他在我眼皮子底下用自己身體進行數據試驗的事實。
「你在生氣嗎,奧羅拉?」贊迪克從身後攬住我,然後將全身大部分的重量轉架到我身上,他輕輕蹭我的耳朵,說出的話都顯得主人有氣無力。
「看來你恢復力氣了,那就起來。」
我回頭看向贊迪克。
他現在的樣子看似羸弱,但只要我離開,瘋狂的學者一定會再次繼續剛才被我打斷的實驗。
就像我當初制止他在自己身體上試驗后發現他身上的傷痕逐日增多那樣。
我握住贊迪克的手腕,拉住還沒恢復的人試圖跟他講道理:「你的老師難道沒有教過你,不能在自己身上進行危險的實驗嗎?」
「真理高於一切,不是嗎?」這是進入教令院之後導師教會給每一個學生的道理。
「那從今天起,我說的話才是你的真理。」我拉住擅自跑到我身邊的青年,把不老實的人按在沙發上,「我說,你以後不能在自己身上進行實驗。」
「聽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