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毒打

一頓毒打

「這個『朋』字源自於公元三千年前中國古老的文字甲骨文,意為兩個串在一起的貝殼貨幣,後來引申為有着非常親密關係的兩個人。而這個『友』字,在甲骨文里也是左右結構,代表了兩個手牽着手,協同工作和戰鬥的人。在現代,有愛,善,幫助和支持的意思。」覃露薇的表姐就是研究甲骨文的,所以她也略有了解。

在做下決定要紋身之後,她就給表姐發了電郵,想要早點合適的中文字。本來文字不是她第一選擇,但是誰知道店主這個變數出現了呢。

「哇,露多薇卡,你好厲害呀?」赫韋德斯忍不住誇獎起來了,德國三百年前是啥樣他都不知道,更別提三千年了。

「是啊,是啊,這兩個字太好了,你們兩個就各挑一個吧。」麗薩也很佩服,不過她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連忙用手肘撞擊赫韋德斯的腹部。

「啊,對了,還有紋的位置。我和麗薩就紋在手腕內側,摸得到脈搏的位置,這樣只要我們的心跳一次,就算是想念了對方一次。」赫韋德斯看向了麗薩,眼中的深情可不是演戲。

麗薩也笑得很甜,和他十指交握,去見紋身師了。

剩下兩個人莫名有點尷尬,他們僵硬地走着,諾伊爾甚至還同手同腳了。

「曼努,不如你紋在腳後跟的位置吧。」覃露薇倒是很快調整了情緒,因為她要面對一個現實的問題。她年紀還小著呢,要是紋身被老爸發現,那恐怕不止是一頓毒打的問題了。所以她必須要紋在非常隱蔽的位置,但是這個位置又不能太私密了,不然感覺就太奇怪了。她和諾伊爾只是朋友,又不是男女朋友。

所以,常年被襪子遮擋,且沒有任何暗示性的部位,那就是腳丫子了。

「啊,為什麼是腳後跟呀?」諾伊爾正在想要不要紋胸口或者是手臂上呢,她就來了個經常不會被人想到的部位。

「因為……,因為阿克琉斯之踵!阿克琉斯渾身上下都沒有缺點,只有腳踝是他的弱點。作為一個凡人,肯定也不能完美無缺啊,如果非要選擇一個地方,那我希望是你的腳後跟。你紋了這個『友』字,那就代表我和你在一起並肩作戰了。你儘管去守住你的球門,我會守護你唯一的弱點!」覃露薇只覺得自己的嘴巴在一刻開了光,她真的都要被感動到哭了。

「露多薇卡……」諾伊爾自然是被震撼到了,他的眼睛之中出現了點點淚光,好像藍色的大海被風吹皺,波光粼粼了一般。

麗薩也在一邊狂掐著赫韋德斯的手臂,她一直以為這兩人不開竅,需要推一把,但是誰知道啊,露多薇卡居然就這麼掏出了一個王炸來!

「想好了嗎,小朋友們?」紋身師傅剛好結束了上一位客人的紋身,做好消毒工作之後,就來接待這四位小夥伴了。

「想好了!」諾伊爾第一個衝到了紋身師面前,他一定要讓她在第一時間和自己的弱點在一起。

另外三人都很佩服他的勇氣,畢竟大家都是小孩子,都還是很懼怕針頭的。

諾伊爾覺得自己一天到晚都在球場摔打,這點疼肯定沒問題。但當針頭刺入皮膚的時候,他還是哆嗦了一下。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這種刺痛感一直持續不斷,偶爾斷一下,然後又繼續,簡直像是酷刑。

就在他想要坐起來,然後將紋身師暴揍一頓的時候,折磨終於停止了。

看着自己腳後跟那個漂亮的方塊字,他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第二個上刑場的自然是赫韋德斯,男士優先嘛。但他意外地不怕這種疼痛,非常輕鬆地完成了自己的紋身。

看着麗薩害怕的樣子,覃露薇舉手第三個上型。一開始她覺得有點疼,但後來就麻木了,也順利地完成了。

麗薩見狀也只好沖了,咬緊牙關,忍耐再忍耐。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偉」字,她也特別喜歡。

他們四個因為這個紋身,關係變得更加緊密了。這對於他們來說似乎是一種「桃園結義」的行為,但更叛逆,也更隱秘。

在這一刻,四個孩子都覺得他們這個小團體會永遠在一起,一生一世都不分離。孩子的世界就是這麼單純,一件簡單的事情,就能讓他們熱血沸騰,彷彿自己變成了世界的中心。

但赫韋德斯的世界中心是麗薩,麗薩的世界中心也是赫韋德斯。諾伊爾此刻的世界中心也是覃露薇,覃露薇則是他們三個。

四人笑着鬧着,一路歡聲笑語。

但當紋身帶來的疼痛消失了,覃露薇的暑假也結束了。她馬上就是高一的學生了,跳級的她需要提前去學校適應,有無數的新知識和試卷在等着她。

收拾好了行李,和爸爸最後吃了一頓晚飯,她第二天一早就要飛回國了。

覃觥還是跟她說着老三句,無非就是好好讀書,聽大姨的話,然後考上德國的大學。

但覃露薇都聽進去了,因為她知道,這三件事,都是對自己有益的。好好讀書,考大學,早日來到德國,這樣就不必半年或一年才跟諾伊爾他們見一面了。而大姨是有生活智慧的人,就讓她存錢這一點,她就太感激大姨了。

吃完飯,覃露薇就去睡覺了,明天很早就要起床。

只是半夜她尿急,又醒了。穿着拖鞋就出了房門,卻發現爸爸居然還沒睡。她有點疑惑,抬頭看了一下鍾,現在是半夜一點正。

而覃觥也看到了她,還有她腳上的紋身。白天她都穿着襪子,自然沒注意,可現在燈亮着,她穿過客廳去廁所,那紋身就明顯極了。

當覃露薇上完廁所,準備回去繼續睡的時候,毫不意外被覃觥叫住了。

幾乎沒有花太大的力氣,覃觥只是沉下了臉,壓低了聲音,她的心理防線就崩潰了。將紋身的事情交待得一清二楚,而且還附加說了上次和安內特去玩,其實是和諾伊爾一起的。

只覺得腿肚子都要抽筋,覃露薇緊張得想吐。她覺得自己會挨一頓毒打,然後一年不準來德國。甚至是兩年,或者高中畢業之前都不能來了!

但覃觥卻沒有任何動作,依舊坐着,只是面色十分難看。他嘆了一口氣,看着和妻子十分相像的女兒,低聲說道,「露薇,你14歲了,這個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爸爸不可能管着你一輩子,可是有些事,還是要在適當的年齡去做。你考上大學,有了穩定的工作,你想紋身,燙頭,蹦迪,我都不會再管你。可現在你是學生,你必須以學業為重,知道嗎?」

「我……,我知道了。我明白的,爸爸!我高一寒假就在國內了,寒假機票也貴,不如多做幾張卷子。或者我高中還可以再跳一級,我能提前兩年來德國。到時候爸爸你就再管我兩年,一直盯着我,保證我不犯錯!」覃露薇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所以她立馬做下了允諾,還甩出了自己的底牌。

覃觥低下頭來,似乎很累的樣子。他沒有再跟女兒說話,而是揮揮手,讓她走了。

覃露薇如釋重負,立馬閃人。回到卧室的時候,她的心臟還在狂跳着。沒想到爸爸這麼好說話,也許是老了?

想到這裏,覃露薇回憶起剛才驚險的時刻,才注意到爸爸的頭髮之中已經出現白髮了。

再仔細想想覃觥剛才說的話,覃露薇覺得自己是應該長大了。起碼在諾伊爾成為職業球員的時候,她可以自己掏錢買球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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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攻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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