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海棠樹下

第11章 海棠樹下

胡雨林踢開那未開的半扇門后沖了進去,府中更是屍橫遍地,血在地上淌著,不覺有幾聲烏鴉叫聲傳入耳旁,只見得一人頭戴蒙上了一層紗的斗笠,身穿黑衣,背對著自己,下意識下便飛快地拔出腰間的那柄瀝秋刀,那黑衣人斜頭瞟了他一眼,便持劍,不,那不是劍,準確的說那似乎是一柄木劍,一柄沾滿鮮血的木劍。那人的劍很快,儘管胡雨林已經像那些大師一般,閉關修鍊了一月,在其他人看來,那無非是頂天的級別了,但在此時,在那黑衣人眼裡一切都顯得那麼弱不可擊,一瞬間,便被打倒在地,待他緩慢站起時,那黑衣人早已消失不見。胡雨林蹣跚地走著,打開了一扇又一扇的門,跑過了一處又一處的小巷。當他以為全府之人都已死盡了時,一陣打鬥聲通過蜿蜒的房牆,微微傳入耳中,他瞬間來了精神,便發了瘋般飛在了房頂上,輕步快趕。他到了,他又看見了那個頭戴著蒙了黑紗斗笠的人,而此時黑衣人的那柄木劍,已經刺入了一天前還與自己說話地稍有些生動的聖域之主——南門胤謙。胡雨林跳了下去,從空中拔刀砍向那神秘人,那神秘人此時神速地抽出刺入南門胤謙胸中之劍,格擋住了胡雨林從天而降的重重一擊。剎那間,胡雨林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彷彿出竅了般。隨即又忍著疼痛同黑衣人打了幾個回合,便看出此人境界比自己高了許多,能毫不費力靠近南門胤謙的人,自己怎能是他的對手。那神秘人不知使出了什麼樣的劍法,奇迹般地划傷了胡雨林的胳膊,血流了出來,胡雨林受到一陣疼痛.便知道自己掛了彩,便將那把瀝秋刀插回刀鞘.一隻手拉著南門胤謙,一隻手從懷裡拿出了不知什麼東西撒在了空中,那神秘人一不留神。再來看兩人時,卻不見二人的蹤影。

惟帳並未升起,夜色依舊行通,不覺幾聲怪聲傳來,聽得人直抖身子,聖主府很大,府中巷道亦有十幾余條,交插分佈,似迷宮一般,恐那神秘人的身手也要有些時候才找得到這一隻胳膊已負了傷,另一隻手又扶著幾近昏迷的聖域之主—南門胤謙。他嘴角上有一絲的鮮血,全身上下被那神秘人用劍劃了許多道口子,胡雨林潔白的外衣已被血漬染紅了幾處,兩人蹣跚的身影外,那兩條腿卻拚命地趕著,胡雨林扶著南門胤謙進了條小巷子,接著又打開一扇門,胡雨林也不知這院是誰人住的,該是南門氏中哪位小姐,又或是哪位夫人所住的吧!只因這院中布置地非常精巧,院中有棵海棠樹,院牆邊都擺放著一些花花草草,還有一處用粗大的木頭站立起來,搭了個靈巧的鞦韆,又或許是懸椅。胡雨林扶著這個二天前還變幻莫測,硬硬朗朗的南門老頭兒,進了院中的正屋,屋內更是稱得上「繁華」了,什麼稀世的珍寶,南城的瑰玉,風冠霞帔般地裝飾盡了整個屋乃至整個院子。

「你還是來了…。」此時已坐在椅子上的南門胤謙似乎使盡了全力,才慢慢吞吾地說出這句話來。

「你不也騙了我?」胡雨林說完,南門胤謙忍著疼痛哼笑了一下,之後又咳嗽了兩聲,那血這次真從嘴中涌了出來,胡雨林用袖子擦盡了那下巴上的血,又說道:「那信中到底有多少是假的。你為什麼要騙我?你不是說要我救你南門氏嗎!。

「你是打不過他的,用你的命換取南門一線生機,或許不值得吧!」南門胤謙說道,此時胡雨林早已漲紅了臉。

「不值得?老頭兒,你將我關在暗室里一個月,

你就想用這句話打發我,你想得倒挺美!」胡雨林是用最大的聲音吼了出來

「別管我了,待會兒他要來了。」南門胤謙說完,卻只見得他臉色發青,汗珠夾雜著鮮紅的血從他的兩頰間流落了下來。

「別對我說這些屁話!」說著我胡雨林便拔出刀來,將身後的帳子一刀砍下。

「你去找韻兒,她在後院中的京奇閣里,把她帶到暗室,保護好她。我不行了,他的木劍上塗有北狄的劇毒—青竹彪。」南門胤謙說道.

「韻兒我要救,你我也要救,二選一的勾當,我胡雨林干不出來!」胡雨林邊說邊用剛剛砍下的帳簾圍在南門胤謙腰上,構成一個簡易的「背帶」。

「好好好,對了,韻兒走得勿忙,身上沒帶有她娘的物件,這屋是韻兒她娘住的,你去裡屋妝盒裡把那支發簪拿上,韻兒挂念她娘時,能看看」。胡雨林聽他說完,便起身向屋內走去,此時,南門胤謙又說了一句:「記住!不要再讓韻兒再入聖城了。」胡雨林心中覺得這老頭兒倒算是「活」過來了,又有了前幾日那般的風采。

裡屋內,無需多想,這裝飾定不差勁吧,富麗堂皇的屋子裡,什麼奇珍異寶,上品天物,應有盡有,卻那個南門胤謙所說的妝盒卻是顯得十分寒酸了,盒外是用朱赤染的色,而如今看來那色已然褪去了,有些盒角處被磕磕碰碰掉了外邊的漆,露出不白卻看著異常白的木材來。胡雨林照南門胤謙所說,上前去打開了這個陳舊的盒子,心中也很期待盒中都裝了些什麼自己從未見過的上品物件兒,隨著盒蓋慢慢打開,胡雨林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只見那盒中空蕩蕩的,南門胤謙所說的發簪不見蹤影,他便要馬上轉身去問問南門老頭兒,卻在轉身時刀柄無意碰了一下盒外的一個小地方,一陣「唦~唦」聲慢慢傳來,胡雨林又轉過身去,只見得那盒中還有一層,方才所見的底蓋兒慢慢地向兩邊升起,一個發簪映入眼帘,可這胡雨林本來以為異常珍貴的發簪,如今看起來就向鐵制的一般,伸手去拿了出來,湊近眼前看了一番,無疑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發簪,似乎還是個殘次品,胡雨林想不通,天才曉得它的意義。

胡雨林拿著發簪出了去,想要問問南門老頭兒它的來歷,或是意義。又或是想要快點做完這些看似不重要,實則很重要的瑣事,方能快點「逃命」吧!

胡雨林從裡屋走了出來,腳步稍快了些許,他右手拿著那把很寒酸的發簪,左手放在那柄瀝秋刀的刀柄上,方才被劃了的一道傷口,鮮紅的血順著手臂流了下來.流到了刀柄上。屋子裡異常的安靜,漸步間似乎能聽到屋外風吹海棠樹的「唦一唦一唦」聲,胡雨林慢步走向坐在太師椅上的南門胤謙,輕聲地叫了一聲「老頭兒」。

椅子上的南門胤謙卻未說一句話,胡雨林立刻便被嚇到了。將手中的發簪茫然般地丟在那張八仙桌上,雙手緊緊地按在南門胤謙的兩臂膀上,身上還有絲絲體溫,本想立即為他療傷,懷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低頭一瞧,方才心中的那些想法便立刻煙消雲散了,只見得南門胤謙的腹部已被血浸得徹紅了,不用多想,南門胤謙這是自己了結了自己啊!只因那神秘人的那幾劍,短時間內是無法致人性命的.儘管劍上塗有青竹彪的劇毒.況且以南門胤謙的功力,這等小傷,不過只需靜養些時日,便可似先前那樣生龍活虎般了,但如今,恐是南門胤謙已然知曉胡雨林如果帶著他,二人都會死於神秘人劍下,毅然決然地用真氣破了自己的胸腔,活生生地死在了疼痛與挂念之中,他卻依舊忍下了那般如上刀山,下火海般的痛,不發出一絲慘叫,只是為了讓裡屋的胡雨林能無一絲查覺。他做到了,但也真正地永世長眠了,胡雨林哭了,哭得泣不成聲,雖然與南門胤謙相處的時日不多,卻在這些時日,他真正的感受到了那似「父愛」一般的溫暖,他把眼前這個倒在了血泊之中的「老頭兒」當成了胡鴻,當成了那個他七歲進宮便極度疼愛他的父皇。他轉念一想,便匍匐下身來,將兩背帶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背起已西去的老頭兒,血透過衣帛,他感受到了一絲熱氣,心中覺得背上的「糟老頭兒」還活著,還在與他談著話,不過這些只不過是他的異想罷了,他背著南門老頭兒出了屋,蹣珊地走到了那棵海棠樹下,隨後又將南門胤謙倚靠在樹下,向身旁走了兩步,去將靠在牆邊的鏟子拿了過來,在樹下找了一片地方,那地方朝著東邊,因為胡雨林自小便聽聞聖城裡的南門氏,自古以來都嚮往著陽光,嚮往著他們所說的「聖陽」。隨即便將坑挖於東方,挖在那個能第一時間感受到,陽的照射,光的溫暖的一方。就讓每日的早霞伴已死去的「糟老頭」共同走完無人知曉的那條九泉路。-

胡雨林邊挖著坑便說道:「老頭兒啊!你有時候真的太傻了,你真以為你死了,我便真就能全身而退了?估摸著他快來了,可能稍會兒我也要來找你了。說實話,那信中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你總是像我父皇一樣,一些事總瞞著我。哦,對了,你說我不知禮節,身為南城的平威王,卻不自稱「本王」,像平民一樣稱「我」,當時,我不想和你計較,但你是聖主,不也自稱「我」了,還說我,真的很搞笑。我不稱「本王」,恐是因為我心中以為自己同庶民無兩樣罷了,只不過是攤上了一個英勇善戰的皇祖,一個治國有方的父皇。可能你同我也一樣!還有,你叫我不要再讓韻兒再入聖城了,韻兒的來去,我管不了,我能做的只能將你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她罷了,她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她。她如果要來,我便陪她一道。我答應過你,要保護她,我能做到,你安心地去吧!…」說著說著,那能放得一人身軀的坑已然挖好了,胡雨林將南門胤謙扶了進去,一鏟一鏟地又將它填平,不一會兒又堆成了一個墳頭,胡雨林放下鏟子,走過去拿上

方才靠在樹下的刀,又進屋去拿上那支發簪,便要離了去,走到南門胤謙的墳頭,心中覺得少了些什麼,便走到樹下,拔出那柄驚動世人的瀝秋寶刀,以氣合力,以力合一,忍著疼痛在樹上刻上了「南門胤謙之墓」六個大字,沒有屬名,也沒有生平介紹。轉身便揚長而去,去時口中大聲說了聲:「老頭兒,你便在此好生待著吧!」說完打開院門,朝著京奇閣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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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當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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