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死生不復相見
第五十二章、
及孤山，位於中部山城。
兩人日夜兼程，總算在一個潮濕的清晨趕到了及孤山下。
一路上，兩個人各自御劍，相距不遠，雖然看上去像是一起行路，但實際上根本沒有說過一句話。
當然了，無形中的交流還是有的，比如，棲梧微不識路，微生齊便走在前面帶路。看着架勢，不像是第一次去及孤山。
到了及孤山腳下，一塊石碑立在山路旁，面前是無數階青石台階，自此可以步行上山。
棲梧微站在山下往上面望了望，壓根望不到山門。
她能不能直接御劍上山啊？……
在看一旁的微生齊，已經收了劍，一腳踏上了台階，大有步行上山的意思。
棲梧微見狀，也放棄了先前的想法，既然是來求葯的，要是壞了人家的規矩，可就不好了。
終於，爬了不知多久，見到一個山門，上面掛着白布，前方還是台階，想來，他們才到了半山腰。
清晨，靜悄悄地，草木經過一夜，蒙上露珠。太陽升了起來，陽光透過層層迷障，照在台階上。
終於，到了山門面前。
兩個侍衛，頭上矇著一條素白麻布，站在山門處。
棲梧微並不意外，在半山腰時，她便已經看到了，只是不知道，走的是及孤山上的哪一位。
「在下受冥界魔尊殿下所託，求見及孤山主，煩請通報一聲。」
棲梧微說完，從腰上取下那塊令牌，也不管對方識不識得，往前一懟。
「在下微生齊，有要事相談，煩請通報一聲顧掌門。」
微生齊跟着開口，透露出些許她不知道的信息。
關於及孤山，她是一無所知，也不知道受何人管轄，此處可有立宗立派……是以方才，只好硬著頭皮說了個「及孤山主」。
待到微生齊開口，她暗暗咂嘴，心道，往後遇上這樣的事，還是讓他先說好了。
當然，不露怯是她的保命法則，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不是她，棲梧微面色如常，點點頭表示贊同。
「請二位稍等片刻，容我先去通報。」
其中一人帶着劍行了禮，往山門內走去。
等了一會兒，山門大開。
走出來幾個人，這其中，一名女子領頭獨站，披麻戴孝。
來到面前，女子率先開口，主動介紹道:「在下便是及孤山顧若清。」
說完，她望向棲梧微，彼此見禮，算是招呼。
然後，看向微生齊，直接問他:「不知閣下，可是葳蕤仙君，微生齊？」
微生齊點點頭。
顧若清沒什麼好臉色在面上，聽完他的回答，直接舉起右手的劍，擋住微生齊的去路。
「葳蕤仙君，我祖母留下遺訓，與你，死生不復相見。祖母已駕鶴歸去，若清不敢違背她的意思。這及孤山，您是不能進了。」
顧若清語出驚人，電光火石間，棲梧微的大腦飛速運轉，心下有了幾分猜測。
嚯，這是，有故事啊。
棲梧微覺得怪尷尬的，只好把頭轉向一邊去，讓他們兩人去解決。
本以為待微生齊開了口，她能從隻言片語里捕捉到些事情的原委，沒想到，微生齊只是後退了三步，握劍作揖，道:「是在下唐突，這便下山去，還請顧掌門節哀。」
說完，微生齊也不等顧若清的反應，直接轉身往山下走。
棲梧微轉過身去望着微生齊下山的身影，頗為無語地扯了扯嘴角。
這就……走啦？
棲梧微還沒從上一茬里回過神來，這場上便只剩下兩方人了。
顧若清放下劍，朝棲梧微做了一個手勢，道:「請。」
及孤山山門修得氣派，因着上一任顧門主的仙去，到處掛上了白布。
棲梧微生怕觸到別人的傷心事，靜靜不語，跟着顧若清，走進正堂裏面。
坐下后，棲梧微說明來意，顧若清知書懂禮，自然不會為難她。
芳草丁是他們及孤山的特產，多年來求葯的人不在少數，能夠救人一命，自然是善事一件。
沒多久，山上弟子便拿着一個盒子回來複命。
顧若清接過盒子走到棲梧微面前，棲梧微也站了起來。
顧若清打開了盒子，裏面放着一顆黃綠相間的小草，長得和蘭花草有些相似，散發着淡淡的香氣。
「多謝顧掌門，及孤山大義，我冥界不忘。」棲梧微沒想到事情會進行得如此順利，心情有些激動。
光是上山就花了他們兩個時辰，上午時，她心中頗有微詞，甚至還猜測，若是及孤山也像冰宮一般，讓她再去做事，那豈不成了外包外包再外包，沒完沒了了嗎？
好在不是這樣，而且山門口微生齊那一出，也並沒有牽扯出更多的影響，拿到葯，她即刻便能回冰宮拿香囊了。
正當她準備合上蓋子時，一聲清脆的女聲在門外響起來。
「慢著！」
滿堂人皆往門外看去，那裏站着一個女孩，年齡大概比顧若清要小上不少。
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經跑進堂來，從兩人手裏搶過了盒子。
「姐！你不能把這個給她！」小女孩把盒子合上，後退了幾步，氣呼呼地對顧若清說。
「若泠，你胡說什麼呢？」顧若清看向顧若泠，聲音帶着一絲怒氣，道:「這是魔尊殿下派來的使者，你還不見禮。」
顧若泠置若罔聞，雙手護住盒子，語速飛快地反駁道:「她騙人！她怎麼會是魔尊派來的，她明明是那微生齊的相好！」
「你閉嘴！不得胡言！」
顧若清的腦袋轟隆隆地響了一下，這小丫頭片子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直呼葳蕤仙君的名字便算了，還一口一個「相好」。
他們及孤山剛剛才經歷一場風雨，她可不想就此再得罪魔界。
與此同時，棲梧微的腦子也在轟轟響，她怎麼也沒想到，讓微生齊被拒之門外的事，居然也有自己的一份。
但到現在，她大概也猜到了，顧若泠說的事，恐怕已經是自己穿來以前的事了。
滿堂白布，面前的兩人披着麻戴着孝，她又是來求葯救人的，此時此景，她可不欲鬧僵。
看着顧若清即將發怒，棲梧微眼疾手快，連忙制止道:「無妨，就讓她接着說吧。」
聽到棲梧微的話，顧若清冷靜下來，事已至此，還得說開了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