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事態惡化

第四十九章、

棲梧微從前沒有過熬夜的習慣，準確來說，她從前的那副身體的機能已經夠差的了，熬夜是萬萬不敢想的事情。

白日裏她醒著，也不過是坐在病床上，除卻必要的運動，比如去醫院大廳里晃一晃，或者穿戴厚實地到花園裏走一會兒，是能不動就不動。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關於身體，她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特別是發現大家並不是晚上都要睡覺、這裏也沒有熬夜這個說法時，她簡直是撒了歡，身體恢復正常后，夜夜精進法術。

她在忘川邊上也就待了三個時辰左右，那些人就走過來。

棲梧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還在思考着如何快速有效地解決這些問題，聽到月鐮喚她的聲音，下意識抬起頭，思緒卻沒跟上。

直到看到昨日的所有人慢慢聚集，這才發現，新的一天就要開始了。

心裏估摸了一下這休息的時間，棲梧微看他們的眼神都帶上了一絲同情，同為天涯打工人呀……

昨夜她想的方法，並不能完全實行，因為黑團實在是太多了，他們總共就五十二個人，這活是怎麼都干不完的。

於是棲梧微決定折中一下，先標記二十五個，由標記者記錄好每個黑團的具體問題，大家再聚在一起頭腦風暴，提出最優解的那個人，就被指定負責解決這個黑團。

於是，工作就又可以推進下去了。

大家又各回原位工作，棲梧微和月鐮又在忘川邊上走着，繼續昨天沒統計完的工作。

說快不快，說慢也不慢，到了他們約定的十日之後。

棲梧微打發他們都散工，自己和月鐮等在原地，祝青許慢慢從遠方走過來。

兩人目視着祝青許，直至他出現在面前。

棲梧微的臉色不太好，人力優先，在有限時間內能解決的黑團數量已經算是很可觀了，但好像，還是起不到顯著的作用。

尤其是今日，當她抬首望向天邊的結界時，發現原來的那個小洞，已經變大了。

她目力不錯，原先那個小洞，只比黃豆大上一點，混在一堆兵荒馬亂里，並不引人注目。現如今，它已經變成一個拳頭大小了，隨着天空中黑團的減少，顯現出來。

另一樁奇怪的事情便是，結界之下，縈繞着許多縷黑煙，反而是黑團的數量變少了。

雖說他們最近正集中精力想要減少黑團，但黑團消失得卻有些多，她捫心自問，不會是他們的功勞。

倒像是，黑團……變成了縷縷黑煙。

至於這黑煙，想到這，棲梧微一顆心懸了起來。

她已經試探過黑煙的來歷，並不像黑團一般，帶有執念，可以被消除，反而是具有攻擊性，同驚擾它們的人進行纏鬥，非得掙個高下來。

也是怪她，前幾日一直將心思放在黑團上，沒有發現，黑團似乎已經發生了病變。

棲梧微心裏不好受，望了一眼天空，雖然看上去還如同往常一樣，沒有什麼大分別，但她已經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只覺得自己像是站在一面幕布前，只待這面幕布被拽下，露出她不想看到的事情走向。

越來越多的黑團會變成黑煙，到那時，人力便不能通過解決執念一事來化解黑煙，除去用武力解決這些帶有攻擊性的黑煙，冥界將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她已經預料得到，但卻只能站在台下，等劇目慢慢開場。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籠罩着她的心，手虛虛垂著。

祝青許是月鐮叫來的，本來就要交接，棲梧微又急需他來看結界出現的新狀況，月鐮便給他傳了信。

靜悄悄的，忘川邊上沒有什麼人，幾乎所有人都下班去了，只有三個領導面對面圍成一個三角形，臉色凝重。

先前，黑團的問題就已經存在，懸在祝青許心頭許久，也算心事一樁。

棲梧微於此事有些經驗，他便交給她來處理。

至於黑團的異態，正碰上人間在打仗，死傷無數，他便沒再往深處細想。

這幾天過去，時至今日，望着結界出現的黑洞，他才又琢磨出些許不對勁來。

這冥界的結界，是人間與冥界之間的人為屏障，由來已久，起源已不可查，更是沒有人知道，結界若是消失，會發生什麼。

面對可能出現無數變數的未來，他們賭不起，現下最好的辦法就是，修復結界，讓它不要消失。

關於此事，三人算是達成了共識，於是單腳一踮，盡量避開黑團與黑煙，來到那破洞處。

洞外，還是無盡的黑暗，什麼也看不見。

三人開始施法，努力彌補上那黑洞。

說來慚愧，結界原先的陣法咒語，他們是一概不知。便只好盡自己的努力，又添了新的一塊上去，雖說有些亡羊補牢的意味，但現如今，又還有什麼辦法呢？

棲梧微心裏有些急躁，面對這一堆爛攤子，但凡祝青許真的從冥界的古法閣中找出什麼有用的法子來，他們都不至於單純地在這裏消耗靈力。

她更是急，自己什麼忙也幫不上，只能祈禱，這需要他們消耗許多靈力的結界，真的能派上用場，再不濟，也要多撐上些時日。

一個時辰過去，三人總算完成了這「女媧補天」的任務。

月鐮朝着祝青許告退，然後悄然消失在濃濃夜色之中。

只剩下棲梧微和祝青許兩人，棲梧微望着他們可以稱得上是「不倫不類」的補天成果，眉頭皺得老高，主動對祝青許說，「我們得找到，結界最初的陣法，才能進行最好的修復。」

祝青許黑著一張臉點點頭，轉身往岸邊去。

「去古法閣。」

棲梧微跟在祝青許後面，到了古法閣。

祝青許把令牌交給守門的士兵，兩人等了幾息，那士兵把令牌交還給祝青許，然後為兩人打開了門。

棲梧微跟着祝青許往裏走進去，順口問了一句，道:「你們冥界，以令牌確定身份嗎？」

祝青許停下腳步，瞧棲梧微望過來，不語。

棲梧微被他望得有些發愣，她只是有些好奇，他停下腳步幹什麼？

可祝青許還杵在那兒，棲梧微只好繼續說下去，「是有品階的嗎？我還沒有令牌……」

令牌自然不是發放給所有人的。棲梧微是和仙界那一群人一起被打發來的，職階很低，自然沒有。讓她去管冥界的事情，也是臨時決定的，還沒來得及給她提官階。

祝青許一向是最煩這些程序的，自己也不會過問這些，直接被身邊的人面對面一問，他還真有些被問住了。

她說得不錯，沒有令牌，除非與別人一起，否則古法閣等地，她一人是進不來的。

祝青許皺了下眉頭，掂了掂手裏的令牌，沒幾下動作停住，半握住那塊令牌，朝着棲梧微遞過手去。

令牌前繞着的紅繩自然下垂，輕輕地晃動幾下，棲梧微看着面前的令牌，眨了眨眼睛，沒有接。

「給你。」祝青許又把令牌朝她遞了一遞，沒什麼耐心，就要往閣內走去。

「這……」棲梧微扯了扯嘴角，聲音有點沒底氣。

開了話頭的是她，現在意識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倒也是她了。

這祝青許，怎麼盡不按常理出牌啊？

她是需要一個令牌，但也沒有想拿着魔尊的令牌在冥界招搖過市的意思啊。

祝青許把令牌直接塞到她手裏，嘟囔著說:「萬分火急的，我上哪兒給你升職位造令牌？先用我的……」

說完，棲梧微總算沒有開口推辭，此事算是揭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