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只需略微出手……

五十一 只需略微出手……

「上車。」辛莫對趙毋恤說道。

趙毋恤站在車邊,沒有絲毫地猶豫:「我為趙氏子,不能為君之車右。我腳程很好,一定可以跟得上君子的。」

他雖然年幼,意志卻極為堅定,更具有身為趙氏子弟的榮譽感。

絕不會輕易成為辛莫車右的。

辛莫讚賞地點了點頭,果然是未來的趙氏家主啊。

「既然如此,你就跟著我吧。」

辛莫拍了拍孔肆的肩膀:「走吧。」

孔肆和往常一樣駕車前行,並未刻意加快或者放慢速度。

不過馬車行駛的速度,比普通人還是快了很多。

趙毋恤一路小跑,一直緊緊跟在馬車的後面。

辛莫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說道:「天晚了,稍微快一點。」

「是。」

孔肆輕輕揚鞭,又加快了一點的速度。

趙毋恤又加快了腳步,絲毫沒有氣餒。

「我不過是周王室一名小小的大夫,他為了明日的比試,竟然能如此忍辱負重,跟在我的馬車後面。這傢伙真不像個小孩子。」辛莫心中不禁感慨。

辛莫的車越來越快,趙毋恤也一直緊緊地跟在他的後面。

他已經累得滿頭大汗,面色蒼白,腳步都開始蹣跚。

「趙氏的先祖蜚廉,長於奔跑,看來趙毋恤繼承了先祖的血脈啊。」辛莫道:「停車吧。」

孔肆停住了車。

辛莫從車上跳了下來。

「累嗎?」辛莫問道。

「累。」

「那為何不停?」

「我怕我停了,再也追不上君子了。」

趙毋恤喘著粗氣,雙手拄著膝蓋。

辛莫拍了拍趙毋恤的肩膀,問道:「為何如此執著,我並不能幫你多少,何況趙氏田獵每年都有,你若想表現,有的是機會。」

趙毋恤搖了搖頭:「君子有所不知,這一次是我第一次參加田獵。我不能讓父兄們笑話我。」

「可是我幫不了你什麼的。」辛莫說道。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趙毋恤大聲喊道:「君子若不能幫我,再也沒有人能幫我了!」

「哦?這是為何?」辛莫問道。

「這……」趙毋恤突然愣住。

是啊,他為何這麼執意認準了辛莫可以幫他呢?

或許連趙毋恤自己都不知道。

趙毋恤出身卑微。

他的父親輕視他,兄長瞧不起他。

就連那些家臣,也從來沒有人在乎過趙毋恤。

所以他想抓住每一次的機會,讓父親注意到自己。

倒不是為了圖謀什麼,只是這個十歲的少年,想過的好一些罷了。

「我母親是狄人。」趙毋恤緩緩開口,說這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說的話:「我在家中,和那些奴婢們住在一起,即便是那些做飯的饔奴,都看不起我。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一直這樣,我不能一直這樣。

「趙氏男子,十歲就可以參加田獵。可是在十歲之前,我連弓箭都未曾好好練習過,哥哥們每日再泮宮學習六藝,我只能跟著一些老家臣在家中學一些字。

「家中燕飲,我也從未參加過,只能躲在門口,或者窗前,聽諸位大夫們與父親交談。

「今日我聽到君子對父親說的話,雖然我不懂是什麼意思,可是我知道父親很高興,非常高興。

「哥哥們每日想盡辦法奉承父親,都不見得父親有這般高興。

「所以我斷定,君子一定是有大才之人!

「我想君子一定可以幫我,幫我在趙氏找到我的容身之處。」

十歲的趙毋恤,不覺地哭泣了起來。

辛莫摸了摸趙毋恤的頭,問道:「出身寒微不是恥辱,能屈能伸方為丈夫!你為了一次田獵,能跟著我跑這麼遠,可見你意志之堅定,將來必成大器!」

「君子所言真?我這等出身也能成大器?」

「實不相瞞,一年之前,我的境遇還不如你,家中連過冬之米都沒有了。而如今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覺得我會騙你?」辛莫說道:「趙氏田獵,在常山附近,去那裡需要三天的時間,這三天你就跟著我,或許能幫到你一些。」辛嗎說道。

趙毋恤擦了擦眼淚,臉上的泥土和眼淚混合在了一起,讓他成為了一個小花臉。

隨後,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趙鞅考驗趙毋恤和趙伯魯的故事,後世流傳甚廣。

辛莫只要略微出手,就能讓趙毋恤被趙鞅所關注。

畢竟,這對於辛莫來說是開卷題。

但是對趙毋恤來說,卻如同救命稻草一般。

「君子,我想找你還有一個原因。」趙毋恤說道。

「哦?說來聽聽。」

「我想成為君子這樣的人。」趙毋恤雙眼放著光芒。

「我這樣的人?」辛莫感到有點不適應。

好像收了一個小迷弟啊?

……

常山。

趙氏的軍隊已經將這裡包圍了起來。

趙鞅的營帳,就搭建在大山之下。

隨著趙氏一同前來的,還有趙鞅重要的家臣,以及一些趙氏的旁宗,還有不少朝中大夫。

他們的子弟,也將和趙氏一同參加田獵。

趙鞅站在中央,辛莫作為賓客,也站在趙鞅的旁邊。

首先入場的,自然是趙氏的子弟。

趙鞅的兒子,還有一些趙氏大宗的子弟,全部站在了趙鞅的面前。

一年一次的田獵,是趙氏最為重要的日子。

辛莫從這些趙氏子弟的臉上,感覺到了緊張的氛圍。

因為是田獵,所以趙鞅一身的戎裝。

腰間是一把古樸的長劍,即便沒有出鞘,卻依舊能讓人感到膽寒。

「去年歲末之時,我所說訓誡之語,你們可有人記得?」趙鞅說道。

他先是走到了趙伯魯的跟前。

「伯魯,你先開始吧。」趙鞅說道。

趙伯魯向前一步,低著頭咽了一口唾沫。

然後結結巴巴地背誦了起來。

一邊背,趙伯魯一邊擦汗,顯然他沒想到趙鞅會考教他這個。

其餘的子弟,也都開始拚命回憶。

本以為去年趙鞅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真的會考。

唯有趙毋恤驚喜地看著辛莫。

同時摸了摸藏在袖筒里的竹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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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秋當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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