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在沒有使用遊戲艙進行數據連接的情況下，面前的遊戲界面讓愛爾柏塔呼吸徹底地頓住了。

虛擬與現實是不同的。

如果說對於昨晚發生的事一點異常都沒察覺，那也不太可能。

彷彿親身經歷一樣的戰鬥刺激，以及與現實沒有差別的感官反饋，都在提醒她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遊戲不太正常。

會感到恐懼的boss、會主動與她交流的npc，那種無限接近真實的體驗讓愛爾柏塔覺得快要模糊現實和遊戲，才在任務結束時看都沒多看上遊戲邀請一眼，直接關掉了遊戲。

她沒急著去點『是』或『否』。

「你一直都在的對嗎，」愛爾柏塔仔細地從昨晚的回憶里篩選著有用的信息，她出聲道，「系統？」

純凈的機械音像是一層溫和的數據流一樣在她意識里展開：「我在這裡，隨時願意為您提供幫助，宿主。」

愛爾柏塔之前想了好幾個想要問的問題，但現實的邊緣被打破，清楚地意識到昨晚發生的那場戰鬥不是玩笑，而是真的存在於哥譚的某個角落的。在得到了系統的回應的這一刻，她反而想不到哪個問題是最重要的了。

黑色的怪物依舊安靜地在角色欄里躺著，彷彿她動動指頭就能再次使用這個角色。

「如果我現在登錄角色，他會在哪個地方出現？」她問。

系統有點沒料到她第一個提出的是這樣的問題，「角色的登陸位置在您上一次離開遊戲的地方，您昨晚下線的地方在哥譚東區的一條巷子，您現在要進入角色嗎。」

愛爾柏塔當然不會在這種時候隨便進入遊戲。

「我的世界存在很多危險？」她想到了之前聽過的遊戲介紹，昨晚以為的遊戲世界背景介紹，現在這會兒再看就有點微妙了，「有很多人類不知道的生物存在於這個世界？」

「是的，這個世界有許多危險的未知力量，」系統對於她的問題回答得很積極，「很多人一直覺得不是真的，但事實上惡魔跟幽靈、以及許多出現在人類幻想集里的生物，都是與人類共存的。」

愛爾柏塔：「那麼你是什麼樣的存在？斯塔克工業還是韋恩集團創造的智能生物？」

「宿主……」系統這麼喊她的時候，愛爾柏塔竟從它的語氣里聽出了一絲委屈。

「我來自更高的維度位面，為維持世界間的穩定所誕生的。您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最近越來越多的異樣發生，為了讓這個世界恢復穩定，我才被投放入了這個世界。

我找到了您，因為我需要您。我很希望獲得您的信任。如果我是市面上哪個公司的科技產物，您應該早有所察覺了。」

「惡魔、幽靈……」愛爾柏塔並沒急著質疑係統話中的真實性，以及它又想讓她做什麼，她淡淡扯了下嘴角，「在你出現之前，我沒見這世界有你說的那樣多的危險。」

「對於這一點，您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答案不是嗎？」系統聽出了這個問題是一次試探，「普通人之所以沒有察覺那些異常生物帶來的威脅，是因為有人幫他們擋去了危險。」

愛爾柏塔沉默了，她知道系統說的為人們擋去危險的人，是這個世界上的超級英雄。

愛爾的父親創立了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在巨頭層出不窮的東海岸，這家成立時間並不算久的公司已經順應技術浪頭站穩了腳。

公司的合作項目里不缺乏神經連接技術的相關內容，因此愛爾對現在的虛擬遊戲開發歷程多少有了解。

她猜系統剛才所說的『如果它是這個世界的科技產物會被她發覺』，或許就有一方面這個原因。

「在未經您允許的情況下，我無法直接讀取您的思維。」

見宿主不說話了，清楚人類對意識交流的顧慮，系統主動說道：「我對您的了解來自於世界的反饋，您可以問我任何問題，在我能回答的範圍內，我不會對您說謊。」

「埃頓小姐，已經到了。」不知不覺間，轎車已經到了哥譚高中前，司機出聲提醒。

愛爾柏塔沒有多做停留，她睜開了眼，卻發現面前的遊戲界面並沒有消失，與系統的連接也沒有斷開。

「我還以為在我睜眼的時候就會斷開和你的交流。」她下了車，一邊隨著人流走向教學樓，一邊繼續著與系統交談著。

「只要您想，隨時能呼喚我，我存在於你的意識。」

「你在一開始偽裝成了我列表裡的遊戲，讓我還以為只有通過遊戲艙才能進入遊戲。」愛爾柏塔說。

「……比起我來告訴您，直接讓您感受這份力量，您可能會更容易接受。」

系統所得到的信息之中，它的這位宿主似乎沒那麼容易相信他人。

其實在愛爾柏塔第一次進入遊戲的時候，它就想起一下引導作用，表現一下存在感，結果被當成了遊戲精靈。系統謹慎地想了想宿主的性格，最後決定裝作自己不存在。

宿主在遊戲上手方面簡直用不上它，它那時就在想，如果宿主接受了遊戲而不打算接受它的輔助的話……它可能真的就得裝只會發獎勵的遊戲精靈了叭。想想就難過。

系統：「遊戲艙不是必備的，但是您在登入角色的時候，原本的身體會陷入沉睡狀態，您需要讓自己的身體處於一個安全的環境下。」

簡單來說就是人的意識有限，沒法雙開，想登一個號的時候必須得下一個號，那天她登遊戲跳出的紅色警示其實主要目的是為了讓她在遊戲艙里躺下。

「嘿，埃頓！」

愛爾柏塔剛走到她的儲物櫃前，對面站著的兩個女生看到她，忽然停下交談，向她走來。

「假期過得怎麼樣？我這周末要舉辦一場開學派對，想邀請你來，你有空嗎？」其中一個女生說道。

愛爾柏塔看著女孩兒，仔細地回想著她的名字，卻發現沒能想得起來，她只記得她們兩個曾在某場新年晚宴上見過，說過兩句話但不算多麼熟悉，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突然來邀請她。

「謝謝，但我這周有點事要忙，祝你們玩得愉快。」她從儲物櫃里拿出今天課程需要的書，向對方一點頭，便向樓上走去。

愛爾柏塔一走，那女生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哈，她算什麼，如果不是我媽媽讓我和她打好關係，誰願意理她。她是不是覺得自己比別人都了不起，不就是生在了一個好一點兒的家庭，都不知道怎麼正眼看人了吧。」

她的同伴說：「也沒什麼值得羨慕的，出生好有什麼用，她的身體似乎很差，沒法進行劇烈運動，周末不是在看醫生，就是在去看醫生的路上。」

「真的假的，我沒看出來……會不會是她想逃掉體育測試讓家裡偽造的理由？」

「不太可能吧，我們學校的體測可沒那麼輕易逃掉，我聽說……」

同伴剛說道一半，樓道口這時正好走來一個身段高挑的青年。

那男生朝她們的方向望來了一眼，海藍色的眼瞳寧靜無聲，但正在偷偷議論人的兩人突然就覺得說不下去了。

兩個女生說話的時候，愛爾柏塔還沒有走遠。

「宿主不生氣嗎？」系統問道。

「我連她們是誰都不知道，生她們什麼氣？」

系統發現它的宿主的確沒什麼情緒波動。它想了想，接著說：「宿主，我的數據顯示您的體質的確比普通人虛弱上一些，如果您選擇加入遊戲，世界穩定最終獎勵的能量點可以幫你恢復身體。」

「幫我恢復身體嗎……」愛爾柏塔輕輕笑了，「聽著真誘人。」

說話的同時，她的目光放在了道具欄中昨晚獲得的獎勵上。[角色技能卡]就是常見的開啟或升級角色技能的，[神奇的箱子]似乎會開出特殊道具。她還沒去確認遊戲的邀請，但不影響她在遊戲里的操作。

愛爾柏塔打開了背包里的[神奇的寶箱]。

[獲得道具：恢復繃帶x1。]

[道具效果：一分鐘內恢復血量的百分之三十，針對外傷使用。]

昨晚愛爾柏塔下線時就發現異種的角色自帶恢復力，過了一晚上再看，他的血條已經回滿了，暫時用不上這個道具，不過，百分之三十的血量在關鍵時刻能救命，看著還不錯。

「如果我現在邀請上點了『否』，你就會從我身體離開嗎？」

系統：……別吧。

它都已經拋出了宿主應該無法拒絕的誘惑了，明明覺得宿主沒最開始懷疑它了，怎麼還要點拒絕？到底哪裡出了問題，這下連人工智障都沒機會裝了。

「嘿，瑪利亞！假期愉快，想我了嗎！」走廊上，一個高個子女生攬過一個棕發女生的肩膀，親昵地抱了抱她。

「莉莉，好久不見！」有著張精緻娃娃臉的瑪利亞看到許久未見的朋友，露出了開心地笑容，「我，當然，我很想你……」

「肖恩！」莉莉又看到了前方的男友，她放開了瑪利亞，興奮地跑了過去，擁抱她的男友。

剛開學的走廊上人很多，愛爾柏塔卻沒受這熱鬧氣氛的影響，「讓我來重新確定一下，你找上我，是為了讓我消除那些會影響到世界穩定的異常情況？」

「是的，宿主。」

她穿過人群往教室走，「我記得你說過每錄入一個未知生物的信息，就可以使用祂們的力量，收錄的條件是什麼？」

「瑪利亞，走快點！」高個子女孩兒在男友懷裡她的朋友招著手。

「噢、好，我這就來……啊！！——」叫作瑪利亞的女生在路過幾個男生身旁的時候，突然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瑪利亞？噢，瑪利亞，你沒事吧？」為首的金髮男生站了出來，他向她伸出手，但臉上卻帶著掩飾不住的嘲弄的笑，「你怎麼就摔倒了呢，也太不注意了，我扶你起來吧？」

「不，別這樣，馬克……」女孩兒滿臉慌張，她移動身子拚命后躲，想要避開男生伸來的手。經常被這幫男生戲弄，她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就是故意將她絆倒的人？

她想要向附近的人求助，但她看到周圍很多人都在盯著她笑。這不好笑，她想告訴他們這一點都不好笑，可本來就性格內向，這時她更是慌亂到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就在男生快要抓到她手腕的時候。

「撲通——」

金髮男生一個不穩，臉朝下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人群頓時爆發出一陣嘲笑。

「誰！你們誰幹得！」馬克明顯感覺自己不是自然滑倒，而是被人給絆了一跤，他惱羞成怒，紅著臉惡狠狠地瞪著圍觀的同學。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走廊上的人不掩幸災樂禍的笑容，但都匆匆搖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馬克很快注意到了前面的愛爾柏塔。

「是你嗎，愛爾柏塔·埃頓，剛才是不是你絆的我！？」

正旁若無人地從走廊穿過的愛爾柏塔停下了腳步。

她回過頭，抱著書站在原地。

「哦同學，你怎麼就摔倒了呢？也太不注意了吧，需要我扶你一把嗎？」她學著男生剛才的語氣，然而誰都能看著她沒有伸手的打算。

愛爾柏塔臉上沒多少表情地看著男生：「但是我的力氣不怎麼大，想要拉動你可能有點困難，能麻煩你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