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聽了星期五的彙報，托尼心情複雜。

很好，不管那小子在忙什麼，至少沒聽到他又深夜跑去追蹤某個走私販，已經是種欣慰了。

電子鈴聲這時響起，順著聲音托尼看到他那埋在工具堆里的手機。

「boss，羅傑斯先生又給您打來電話了，需要幫您接通嗎？」

「告訴他我在忙……算了，把電話轉接過來吧。」又是隊長，多少清楚那邊為什麼這麼堅持地給他打電話，托尼抱怨了一句。

史蒂夫等了很久，他以為這個電話說不定又會等來星期五的轉達，但電話那頭冒出了熟悉的聲音。

「嘿，oldman，我還以為這個時間點老年人早就該睡了。」托尼說。

「托尼，你還沒休息嗎？」

「顯而易見，小笨手沒有替我接你的電話。」

「你剛從工作室出來？」史蒂夫早就對他的調侃習以為常，省去多餘的問候，不然托尼很難說不會在下一秒以信號不好掛斷他的電話，「我聽佩波說，你這段時間狀態一直不算很好，你需要睡個好覺。」

「我身邊的人都被你收買了是嗎，」托尼覺得他就該繼續裝作他在實驗室里忙活，「謝了，我很好。」

「佩波是在關心你。」史蒂夫無聲嘆了口氣，「不用她提醒，最近幾次我們一起的戰鬥你都有些心不在焉，發生了什麼？自從你進入了那個蟲洞……」

托尼眉峰一擰，呼吸都變得急促。

他不怎麼想接受隊長指出的狀態不好，但僅是這幾個字眼，彷彿就讓他回到了那個密布著敵人、深淵一樣的黑暗宇宙。

托尼深吸一口氣恢復鎮定，「那場大戰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你……」

找到你了——

一道陰冷的聲音出現在托尼耳邊，彷彿不真實的幻聽。

明如白晝的大廈突然變暗。

溫度驟降，空氣中升起一層晦暗的迷霧。

托尼被黑暗包裹，他的手邊依舊是他的工作台，眼前沒有變化的陳設也證明了他還在大廈里，但他卻突然有種踏入了另一個空間的錯覺。

……有一瞬間他覺得他像是又對上了那個冰冷死寂的蟲洞深處。

有人……或者根本不清楚是什麼的生物，靠近了他。

托尼凝視著黑暗，手腕上的納米表瞬間覆蓋了手掌，組成了簡易的掌心炮。

但迷霧浮動，濃霧后卻沒人走出來，只有蛛絲一樣陰涼的冷風穿過了他的身旁……

「托尼？托尼！——」

史蒂夫的聲音一聲比一聲緊促，他等了好一會兒沒聽到托尼的聲音，再聽到電話里的動靜，那邊發出的像是能量炮的嗡鳴聲，「你那邊發生了什麼？」

「boss，檢測到您心律異常，您剛才緊急啟動了手掌光束炮，是否要啟動mk46，並同時開啟這層樓的緊急防禦裝置？」

光線明亮的大廈里，回過神來的托尼愣愣地看著手裡的掌心炮。他滿身冷汗，後知後覺胳膊皮膚上一陣密密麻麻的涼意。

「噢不，關停……不，什麼也不用做。」他活絡著大腦，抓起了手邊的電話，「我在說，我沒事cap，我剛才跑了下神。」

幻覺。

……什麼也沒有發生，剛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覺。

「托尼，我想我們可能真的需要談談。」

超級士兵的優秀聽力將電話那頭髮生的一切都收入了耳朵，史蒂夫說：「如果你不介意……你應該知道，旺達她能夠幫忙穩定你現在的精神狀態。」

「你確定那小姑娘是想幫我修一下腦袋，而不是『修理』一下腦袋？——抱歉，我沒有抱怨的意思，但你知道我和她現在……我是說，我很好，情況沒你想的那麼糟，謝了cap。」

「旺達對曾經干擾過你的精神很抱歉……」

「嘿隊長，聽得到嗎……噢，我這邊信號怎麼有點不好，我聽不到你的聲音了。」

掛斷了電話，托尼按了按眉心。

這不是他第一次產生幻覺，創傷后應激障礙？他以為他跟這些東西無緣，但偶爾的，他確實覺得自己不夠安全。他彷彿總是能感到不知哪裡來的危險目光，他以為曾經擺脫掉的的黑暗也會再次襲來，直到將他吞沒。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也忘了，好像真的是從蟲洞回來。

……

她不該走這條路的……

剛下夜班的波蒂緊緊抓著她的手提包。

她幾乎是輕手輕腳地在走，但午夜的街道上依然回蕩著幾個重重的腳步——那不是她發出的聲音，而是幾個跟蹤在她身後的街頭混混的腳步聲。

她不該想著抄近道回家，或許……她從不一開始就不該為了多上一份工資而選擇夜晚的工作。

身後的影子們越來越近……上帝啊，她將包里的錢全部給他們，他們會願意放過她嗎？

可又她知道如果事情能這麼簡單，那些人就不會時不時發出笑聲、踢罐子的恐嚇聲，逗弄著、追蹤著她一路了……

波蒂一咬牙，拐入了一條小巷，老街的巷子錯綜複雜，或許她能幸運地為自己找一條生路。

但她賭錯了，她絕望地發現她拐進的是一條死胡同。

突然間，她看到一個細挑的身影從黑暗裡走出，那是一個黑色長發的、面容美麗到幾乎不像人類的女人。

別過去……

波蒂看到她在向外走，想要攔住她，外面的魔鬼們就快追過來了，別被他們看到！

可她的嗓子干啞，沒能發出一點聲音。萬一呢，萬一她能藉機趁那些人被她吸引了注意力的時間逃走呢？萬一他們看到她就忘了還有她的存在呢？

女人從她身旁擦身而過。

站在黑夜裡的波蒂牙齒緊咬，不……她怎麼能想著用另一個人的安危來換她自己的命！

她全身發抖，拼盡最後力氣一樣向她喊出了聲：「別出去，外面有危險！」

「小羊羔，被我們堵到了吧！這裡還有一個女人？噢這個可真是……我們要賺大發了！馬羅尼那邊要幾個有姿色的貨，有這個不愁錢拿了。」

來不及了，那些人發現了她們，剛才她不該走進這個巷子，不然她還有機會逃跑，也不會連累到一個無辜的人……

「別怕。」

波蒂以為她出現了幻聽，但不是的，說話的是她前面的女人。

明紅的瞳眸向她看來，那眼瞳的顏色不常見、甚至看著有種危險的冷調，但卻像是散發著能安撫人心神的力量，波蒂驚惶的心跳隨著她的聲音逐漸平緩下來。

她說：「你很快就能回家。」

「轟，轟，轟……」

熊熊火簇憑空出現在巷子，彷彿一場驚人的魔術一般，將幾個地痞團團圍起。

「這是什麼？你在搞什麼鬼！」其中一個混混以為這是女人玩的街頭把戲，伸手想要打散那些火焰，「啊啊啊——這火焰是真的！好燙，我的胳膊！！」

惡魔的紅瞳映著火光：「亂跑的話我不能保證後果，現在，到我這裡來，我要向你們借一樣東西。」

借、借東西？

原以為逮到了肥羊，沒想自己成了待宰的羊羔的幾個混混驚恐不已。

更讓他們驚恐的是，火光點亮了小巷，同時映出了黑髮女人手裡提著的怪異的金屬籠子。

那籠子半人的高度，操控火焰的女人，怪異的籠子，一時間，幾人從午夜新娘聯想到血腥瑪麗，甚至冒出分/屍/魔一類……

沒人願意動，但火焰僅隨著女人一個繞指的動作就縮小了一圈，灼熱的溫度讓幾人在這涼風不斷的午夜都冒出了汗。

女人嘴角彷彿帶著淡淡的笑，眼神卻冰冷異常，「需要我說上一聲——『請』嗎？」

【萬能的誘捕籠·5星】

這是愛爾柏塔剛從箱子里開出的新道具，看介紹，誘捕籠能抓到的東西由誘餌決定的。

【放入一隻乳酪有概率誘捕一隻老鼠；放入一隻老鼠有概率誘捕到一隻貓；放入一隻惡靈……放入一隻惡靈幹什麼？？】

籠子里塞著一個惡靈，但倒不是她用來做誘餌的，而是她想試試這個籠子能裝得下什麼東西。

「將他們身上的恐懼分離出來，不準吃。」火惡魔對惡靈道。

籠子里的惡靈抖了抖，任勞任怨地將人類混混身上的恐懼氣息抽離出來，直至將那群人一個個榨乾。

關進去惡靈不成問題，現在看裝一些無形的物體也沒問題。

系統在一旁看得都要對惡靈生出幾分憐憫，還好宿主從來不折騰它。

「抓住這根線，跟著它走。」處理完混混，愛爾柏塔對愣在一旁的女孩兒道，「你的家在哪？」

【看不見的線團·3星】

【在地圖上劃出一個標記點，線團將會為你計算出到達的最佳路程方案。】

這個道具讓愛爾柏塔想到了阿里阿德涅跟米諾斯迷宮，絲線是無形的，但在使用者觸碰到的時候會出現一條銀絲。

不過因為標記點只能劃在她開啟過的位置，她最初還沒想到有什麼用得上的地方。

銀線像一縷落在手中的月光，回家的路途彷彿都不再漆黑，沒有人……沒有人能傷害到她了是嗎？波蒂恍惚地跟著銀線走出很遠才發覺忘了一件事。

「謝謝……」她要感謝的人已經聽不到了。

這晚上最開心的要數石像鬼。

愛爾柏塔搜集恐懼氣息一半是為了測試籠子，一半也是為了投喂石像鬼。

滿滿一籠恐懼氣體，對石像鬼來說是場從未有過的盛宴。

吃到最後他跟籠子角落裡惡靈大眼瞪上小眼。

……這還有餐后甜點？

惡靈望著籠子外：「嚶嚶嚶……」

愛爾柏塔坐在韋恩塔邊緣頭也沒回：「那個暫時不能吃，以後會給你捉到更好吃的。」

石像鬼咂咂嘴，並沒抗議，他今天已經難得吃上一頓好的了。

不過石像鬼吃得開心，卻發現火惡魔眺望著午夜的哥譚市，沒什麼和他說話的意思。

懂了，大人今天心情不好。

儘管火惡魔大人臉上表情一直少，但石像鬼覺得自己抓住了重點——他遇到過不少心情不好時來石像鬼旁坐坐的人，就連蝙蝠俠偶爾都會落在更高的地方注視這座城市。

他們有時還會對著他說話，比如曾經最活潑的二代羅賓。

這事兒他有經驗。

石像鬼清了清嗓子，神秘道：「大人，您要聽聽今天發生的趣事嗎？」

「如果你要跟我講的是市長跟他的第幾個情人的事，」愛爾柏塔說，「我就把你從這裡扔下去。」

石像鬼：「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