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愛爾柏塔的身上爬滿了火焰紋路，鎮定的猩紅眼睛里沒有半分懼色。

不少人會將石像鬼跟惡魔扯上關係，很大一部分原因要歸於石像鬼猙獰恐怖的外型，儘管在某些時候，它們存在的意義是為了守護。

但現在愛爾柏塔幾乎能確定她面前的傢伙真的是某種危險的傢伙——它身上散發著邪惡生物的氣息。

她一開始竟然沒有發現它是活的。

暗夜裡，她面前的石像鬼動了，它的頭顱昂起，長著獠牙的嘴微微張開。那雙石翼揚了起來，寬大的石像在她身上投下一截陰影，彷彿隨時能將她困入黑暗。

愛爾柏塔身上的地獄火焰也越來越盛，灼烈的火光如羽翼一樣匯聚在她身後。

她直視著影子越來越高的石像鬼，抬起了手，但就在活躍的火焰即將聽從主人的命令將敵人吞噬的時候。

愛爾柏塔看到石像鬼倒抽一口涼氣。

它看著她，彷彿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樣，同手同腳地後退到了牆根，號角一樣的嗓門在沉寂的夜晚發出一聲慘烈的嚎叫：「救，救，救……就明明是你先動的手！！」

……

……愛爾柏塔可能永遠不會想到，她有一天會在大半夜的時候站在韋恩塔上，看著一個石像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哥譚的父母嘴裡用來嚇不聽話的小朋友的石像鬼，此時哭得跟個小朋友一樣。

很難想象石像鬼那張詭異的臉上能出現天塌了一樣的悲傷表情。

……愛爾柏塔甚至覺得自己像個壞人。

石像鬼還在哭，他好像很怕她。

終於，愛爾柏塔打斷了他，「不準哭，我有事情要問你。」

繼續鬧出動靜，別說會不會被韋恩大廈捕捉到，動靜再大一點，難說會上明早的哥譚日報頭條。

石像鬼哽了兩下，然後說：「那，大人，您能先把身上的火焰收一下嗎？」

出於警戒，愛爾柏塔雙臂上的火焰還燃燒著，始終處在戰鬥狀態。

「宿主，這個石像鬼也是個惡魔，只不過力量很弱，他可能是個意外誕生的低階惡魔，在一開始的時候我都沒發現它的氣息——又或者他本身會隱藏氣息。」系統說，「您現在身上的地獄火在地獄里只有高階惡魔才能驅使，它可能被您現在的您的氣息嚇到了。」

地獄烈焰對邪惡生物有特殊傷害加成，低階的邪物能輕易被這種火焰燒到連一縷殘渣都不剩。也難怪他看她像是她能把他吃了一樣。

愛爾柏塔身上的火焰小了不少，但還沒有完全收回。

她望著石像鬼：「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個問題讓石像鬼困惑了一下，獸形石臉上的澄眼圓睜，看上去詭異又傻氣。

「我一直都在這裡，我在這裡睡覺，什麼都沒做，突然間您就出現了……」她出現還帶著恐怖的威壓來的，石像鬼最初還忍住不一下沒敢動，但接連兩次毫無預兆的火花在他身邊炸開，嚇都快把他嚇死了。

愛爾柏塔環視了一圈圍著韋恩塔的石像，「這附近只有你一個活著的……惡魔？」

「我想是的，我跟它們都打過招呼，但沒有人理我，可能就我一個吧。」石像鬼聽出了那句話里意有所指的『惡魔』，磕磕巴巴地回答，「從我有意識開始差不多就在這裡了，可能在韋恩塔建立的時候開始……我也忘了我是怎麼誕生的，可能是由人類的怨氣，但您應該知道，地獄以外出生的惡魔力量都不怎麼強……」

生怕愛爾柏塔聽不懂，石像鬼補了一句，「我的力量很弱的，吃下去沒發給您帶來什麼提升！」

愛爾柏塔：「只要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不會對你怎麼樣。」

見火惡魔不打算吞掉他，石像鬼拍著胸口鬆了口氣。

愛爾柏塔接著就說了下一個問題：「那你平時以什麼為食物？」

「這、這個問題很重要對嗎？」石像鬼看著火惡魔手臂上若隱若現的火紋，有種感覺如果回答得不好就天堂見了。

愛爾柏塔看著他，「嗯。」

惡魔被人類敵對不是沒有道理的，人類就是它們獲取力量的一個最容易的途徑。

系統剛才告訴她，沒有能力騙取人類靈魂的低階惡魔，他們的食物列表會更加野蠻。石像鬼一直呆在這裡總不會是晒晒太陽就能補充能量，一個她都沒第一時間注意到的惡魔，想要對誰不利，再沒那麼簡單了。

石像鬼猶豫了一下，然後慢吞吞地將他的尖尾巴從背後伸到面前。

隨後愛爾柏塔就看到——石像鬼折斷了他的尾巴尖，往樓下扔了下去。

「媽的，誰大晚上的亂扔石頭啊！」石子大小的尾巴尖正好砸中一個大半夜才下班的打工人頭上。

加班到大半夜的人本就沒幾個好心情的，憤怒的情緒在找不到罪魁禍首的時候一股腦積累了起來，被趴著往下看的石像鬼開心地全部吸收了。

愛爾柏塔：「…………」

「我可以吸收簡單的負面情緒當食物！」石像鬼得意地說，「雖然憤怒提供的能量不算多，但是這種方法很方便有效對吧。」

愛爾柏塔：「尾巴長出來不需要能量嗎？」

石像鬼興奮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僵在了臉上：「好、好像是要啊……」

……愛爾柏塔覺得她高估了他的危險，她剛才沒有發現他可能真的是因為他太弱了。

「其實我身後這棟樓里的社畜打工人不少的。」

石像鬼難過地嘆了口氣，「以前我還能蹭一蹭那些員工在茶水間抱怨時候的負面情緒，但是後來，韋恩家最年輕的少總裁來了。再有問題積累的時候，那個韋恩家的最年輕的少總裁過來的時候就會說：『做的不錯，你們的研發項目很有價值，你們每個人也都值得額外的犒勞。』——然後人類的那些負面的情緒就全部就沒了！他才是個惡魔吧！」

愛爾柏塔眉頭跳了下……聽石像鬼的描述，她覺得他嘴裡的韋恩少總裁她應該知道是哪個。

「您剛來哥譚不久嗎，」石像鬼向她看來，「以前我從來沒見過您。」

愛爾柏塔看了他一眼，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你對這座城市這麼了解？」

「也沒那麼多，只不過我天天在這裡，能看到很多事。」石像鬼說，「——而且一般沒人在說話的時候會擔心石像鬼聽到。哥譚很混亂，也適合一些黑暗的生物生長。但說起來很奇怪，很多邪惡生物並不會長時間在這個地方呆下去，而且它們做壞事多了一旦被發現，會很快被蝙蝠俠消滅。」

「你不用擔心蝙蝠俠嗎？如果怕，你為什麼不離開這裡？」

「我只要不亂跑，就不會被人發現。」石像鬼說起個話題時顯得有些難過，就像一個小可憐，「……而且現在除了哥譚，現在哪還有別的城市有石像鬼呢。」

愛爾柏塔看出來了，他過得真是挺艱難的。

「你的尾巴，」愛爾柏塔說，「把你尾巴給我一截。」

石像鬼毫不猶豫地把尾巴尖全掰下來給了愛爾柏塔，他飛快地往樓底下看有沒有路過的人，興奮地尋找下一個倒霉蛋：「您也想試試怎麼產生負面情緒嗎？」

已經習慣了石像鬼那跟普通人不一樣的思考方式。

愛爾柏塔：「不是，我試試你尾巴好不好吃。」

石像鬼面色驚恐地看著她，彷彿隨時會一口氣喘不上來暈過去……下一個被吃的就是他了嗎？

系統：……宿主皮習慣了是嗎？

【收錄角色：石像鬼·惡魔種。】

【技能解鎖：石化】

【皮膚石質化，能抵禦神經毒素、氣體、腐蝕、灼燒等多種負面效果侵蝕。】

【附帶效果：隱匿氣息。】

石化的效果看著很不錯，但是……

【生命值：b，攻擊：b，速度：b，防禦：a，耐力：c。】

愛爾柏塔看著除防禦外全部b以下的屬性，同為惡魔，火惡魔的攻擊力s感覺像是因為上限就是s，而石像鬼的b……這個差距真的不是一星半點。

「想要嘗嘗更美味的情緒是什麼味道嗎？」愛爾柏塔望著還沒緩過神的石像鬼，她拋出了一個誘惑：「比如說……恐懼的味道？」

「我能知道，這個恐懼不是指我的恐懼對嗎？」石像鬼緊張得尾巴都捲起來了。

「當然不是。」愛爾柏塔看著他，剛才石像鬼說的『沒人說話時會避諱著石像鬼』提醒了她。

她這次總算不嚇他了，「幫我盯著這座城市，記下所有發生的異樣，等我需要的時候會來找你。作為回報，我會給你一些以前沒吃過的美味，以及，你遇到麻煩可以告訴我。」

這提議沒法不讓石像鬼心動，畢竟他整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看著這座城市。以往擔心暴露自己，他曾經做過最有勇氣的事兒就是跟西邊那個石像鬼換換位置，換個方向睡覺。

「您是說哪方面的異常？」

愛爾柏塔本想問一下他有關最近的失蹤案相關的事，但她又想聽聽石像鬼隨便說起點近期發生的事，「最近有什麼讓你特別留意的事嗎？」

「啊——」石像鬼叫了一聲，「的確有一件！」

愛爾柏塔抱臂仔細聽著。

「有一個秘密你一定想知道。」石像鬼一臉鄭重：「上星期蝙蝠俠用鉤索槍從我頭頂飛過去的時候，一個沒踩穩摔下去了！」

愛爾柏塔：「。」

愛爾柏塔：「那你下次記得拉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