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桃花運

一

上一章說，穗矢在離開后寫下一篇日記。但是日記中沒有寫到，大宮還送了穗矢一張地圖，上面羅列了所有「反動」勢力可能存在的地點，穗矢將按照地圖上的指示，尋找自己建立功勞的組織。

從C區難民營出發向南，按順序會經過足立，東浦。跨過一片鄉村后，又會經過稻本，再朝南就是千戶。千戶是第二大城市，穗矢認為那裡可能聚集了強大的反索爾特勢力。考慮到東浦兵敗不久，足立又在東浦北面，穗矢計劃第一步就前往千戶尋找陣營。

由於形勢緊張，非軍隊車輛經過市邊境都要進行安全檢查，而飛機、輪船這類更不必說，只有步行最為保險。但是從足立步行到最南邊的千戶，即使一刻不停也需要最少一周，因此他打算叫計程車送到邊境附近，再步行過境，然後重新叫車，以此類推。

1月4日下午，穗矢進入足立，攔下計程車向東浦北邊境出發，大約需要2個小時的車程。上車前，他已將手槍事先放在口袋以防不測。

「師傅，途中要加油的話，油錢我付您好了，辛苦了。」

「謝謝啊。但我不一定能送你到最南邊。」

穗矢詢問原因，司機面露懼色。他說，足立中部有許多零散的黑幫勢力，本來要避開可以繞路而行。但由於東浦兵敗，索爾特必有南下之意，他們為了維護統治，現在暫時聯合，將勢力拉成一條線分割南北，專門排查可能前來的索軍間諜。所以計程車司機現在都不敢穿過分界線，黑幫的人很可能會殺了他們。

「足立也算大城市了，為什麼會被黑幫控制？」

「因為得到了一些民眾的支持。你知道索爾特要搞精英政策吧，政府已經歸順軍團了，好多窮人擔心活不下去，所以寧可加入黑幫。現在政府的主力軍都在北方，本地沒力量消滅黑幫，所以黑幫和窮人這伙目前控制了足立。但他們也是蠢，難道覺得自己能打過索爾特？不如想想以後怎麼在精英政策裡面活下去了。」

「所以黑幫也算是小的反索勢力之一？」

「呵呵，算是吧。但黑幫不過是非法組織，他們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才和窮人合作，甚至連東浦的私人軍隊都不如。」

「好吧。那請問有什麼辦法穿過分界線呢？」

「如果沒辦法，我也不會接你這單。我認識幾個黑幫手下，到時候和他們溝通下，但能不能成功就要看了。」

穗矢表示感謝后，便靠在座位上睡著了。行駛了將近一小時，司機到達和黑幫手下約好的地方，他讓穗矢坐在車上等候，自己先下了車。穗矢眺望遠處，果真有兩個西裝革履的大高個站在路邊。還沒溝通兩分鐘，司機將幾張鈔票交給那兩人，便轉身返回計程車。

「剛才給的算是過路費吧，師傅。」

「是啊，他們算好人了，只收我兩萬。」

「拿著吧師傅，本來該我付的。」

穗矢拿出兩張1萬元的紙幣，司機卻笑著婉拒了他。他解釋說，不是不想收，而是不方便收。穗矢要穿越分界線，就可能被懷疑，如果司機被發現和他有金錢往來，肯定會遇上麻煩。

「那待會到休息區我幫你買些喝的吧。」

「真的不用，你的心意我領了。」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計程車駛入足立郊區的公路，意味著離邊境不遠了。然而，當司機轉彎駛入某一路口，前方竟有一排警車攔截。更令人意外的是，那排警車一看到司機的車，

就開始鳴警笛，車上幾個警察全部一齊下車了。

「前面的計程車，停車！」

司機定睛一看，那幾個警察都是女警，多少還有些漂亮。他們有些染著頭髮，有些歪戴帽子，一點都沒有警察的樣子。然而穗矢可沒心思關注這些，他從未遭遇過這種事，現在都開始冒冷汗了。

「沒辦法了……先下車吧。」

穗矢趁司機轉過頭，把手槍丟到小儲物櫃中。幾個女警見兩人下車，面露邪笑。一個粉頭髮的年輕女警走上前來，對二人說道：

「我們是路口警察，專門排查嫌疑車輛。現在先搜身！」

一聲令下，幾個女警從兩邊衝過來，控制住司機和穗矢。粉頭髮先摸了遍司機，從他口袋中掏出一個錢包。

「這年頭還有人備現金？先放我這，等會還你。身份證給我看下……嗯，沒什麼問題了，下一個！」

粉頭髮開始搜穗矢上半身，突然掐住他的大衣，面露嫉恨。

「臭小子，挺有錢啊，老子都穿不起這些。和他一樣，你也先把錢包給我！」

穗矢的搜身順利結束了，但他心裡很清楚，手槍和四件裝備遲早會暴露。他見這粉頭如此執著於錢包，心想多半是來訛錢的黑警。於是他找了個借口，說道：

「大過年的，各位警官甚是辛苦。除了錢包里這些，如果不嫌棄我窮，我從電子銀行再拿一百萬孝敬各位，您看……」

「一百萬！你說一百萬？！你特么是在炫富吧！看來要讓你跟我們走一趟了！你這種傢伙，太可疑了！」

「您不能這麼說啊——」

還沒等穗矢講完，背後兩個女警就把他制服在地，粉頭髮給他戴上手銬，命二人把他押上警車。接著，粉頭髮開始檢查計程車，果不其然，儲物櫃里的手槍被發現了。司機這時也開始慌了，他根本沒想到穗矢會帶著手槍上車。

「這手槍，是副駕駛座位那兒翻出來的，我相信不是你的。他的東西我要全部帶走，然後你留下錢包，滾吧！」

無奈之下，司機悻悻把兩大箱行李拿下車，上車調頭就是一腳五千轉，眨眼功夫車尾燈都看不見了。見此情景，幾個女警擊掌歡呼，跳上警車，一路鳴著警笛，還不停按喇叭，過彎都是用漂移，直道全程地板油。

穗矢坐在車上，受到的是來自心臟和鼓膜兩方面的打擊。是的，那粉頭女警放著重金屬搖滾樂，還把音量開到最響，穗矢旁邊那個女警還拿著手槍指著他的腦袋，大聲威脅說：

「等會有你小子好受的，啊哈哈哈哈！」

一路狂飈，那隊警車終於在某個寫字樓叢的大門口停下。穗矢在旁邊的草叢吐了一地，粉頭髮一邊猛拍他的背，一邊直呼噁心。但這似乎根本不影響她的心情，她和夥伴們踏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進大門，一路歡呼不絕於耳。

「這是哪裡啊……」

「啊？！姐妹們！告訴他這是哪裡！」

只見幾個女警一臉壞笑，一齊湊在穗矢的耳邊，用誘惑的聲音說道：

「這裡是地牢哦，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