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番外十一

清光明盈,晨風從窗戶縫裡竄了進來，在室內流轉，竹屋被晨光照亮,四周都蒙了一圈淡淡的光暈。

蘇念梔癱坐在床沿,面色有些難看。

她的右側臉頰被人吻得有些發紅，才整理好的衣襟又散了開來。

蘇念梔有些無奈,昨夜是距離微時出生三月後,謝妄清第一次和她......那個。

所以謝妄清難免有些失控,以至於她今日晨起時，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撐著起身。

可這才過了幾個時辰？

謝妄清竟然又拉住了她。

並且,這一次的謝妄清還有些奇怪......

謝妄清兩手抓住了蘇念梔的衣袖,將頭靠在她的肩頭,還時不時地顯示出白狐的習性，用舌去舔蘇念梔的臉頰。

蘇念梔的臉頰一側濕漉漉的,她抬手推了推謝妄清的腦袋，可謝妄清每每被推開又會靠回來。

他在蘇念梔的耳邊呢喃道：「梔梔,你買我吧，我很便宜的，不需要多少銀子就可以和我一起睡覺的......」

「買我吧......」

「我是雲煙閣內最會伺候人的男倌兒了......」

謝妄清邊說，邊用臉蹭了蹭蘇念梔,儼然是一隻粘人的白狐。

不僅如此,他說完后，還立刻顯露出了自己的狐尾，主動將狐尾拿給蘇念梔去摸。

蘇念梔忍俊不禁,她眉梢染了笑意。

她明明記得和謝妄清初見時,她不過是碰了他的狐尾一下,他便揚言要將她斬殺,還要拿她的人皮來作畫。

現在的謝妄清卻甘願用狐尾來討好她。

蘇念梔當然要逗逗他。

她來了興緻，攥住了蓬鬆的狐尾，兩隻手都被白絨絨包裹。

謝妄清的狐尾才被蘇念梔抓住，他便仰頭而嘆：「啊.......梔梔摸狐尾，摸|得最舒服了。」

他說完還拿耳朵貼在了蘇念梔的脖頸一側。

蘇念梔下意識地朝後一縮，怎料謝妄清也隨之靠了過來。

「蘇姑娘，我只需要一兩銀子就可以買到的。」

謝妄清自降身價，他可是雲煙閣里最受歡迎的男倌兒了。

當初許芷蘭認識的達官顯貴為了看他一眼都得付大把銀子呢。

而且即使是付了銀子，他去了廂房，那些人又哪裡能夠近他的身？

不過，如果是梔梔的話，那當然連銀子都可以不要的。

「梔梔，玩兒玩兒我嘛......」

謝妄清拉著蘇念梔的手左右晃了晃。

蘇念梔眉梢一挑，斜靠在床柱一側，故作無奈地嘆聲道：「唉......可是我沒有銀子啊。」

少年桃花眼一彎，立刻應聲：「你要是想和我一起，那不需要銀子的。」

他凝視著蘇念梔，酒香似乎還在他的身前縈繞。

他繼續說到：「我倒給你銀子都可以。」

蘇念梔連忙制止了謝妄清：「停！你給我銀子這像什麼？」

「不要不要，你倒給我銀子也不要。」

蘇念梔搖了搖頭，再抬眼時卻看見謝妄清的兩隻眼睛里已經被水霧填滿。

他眉眼間的戾色早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委屈的樣子。

「哦......那就是蘇姑娘不喜歡我這種......」

他才說完，被蘇念梔攥在手裡的狐尾便立刻收了回去。

「欸！我還沒摸夠狐尾呢！」

蘇念梔想去抓那狐尾，而謝妄清卻已經將狐尾藏了起來。

他帶著些哭腔開口：「蘇姑娘不喜歡我這種，那幹嘛還摸我的狐尾？」

「說要和我一起睡覺，又只是吊著我玩兒......」

蘇念梔眉頭一皺，她從來沒覺得謝妄清的話這麼多過。

「好好好！」

「你先別哭了嘛！」

她厲聲喝止住了謝妄清，謝妄清因為那甜酒的緣故，意識不大清醒，被蘇念梔這一聲輕喝，立刻噤聲。

室內陷入了沉靜，只有「啪嗒啪嗒」的水聲響起。

是謝妄清落在蘇念梔手邊的眼淚水劃開的輕響。

蘇念梔看向眼眶微紅的謝妄清，喉間一哽，她像是做錯了事的孩童一般，輕輕碰了碰謝妄清。

「喂，你別哭了，我不是故意凶你的，也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蘇念梔用錦帕擦去了謝妄清眼角的淚漬，小聲說到：「我......我是昨夜太累了，所以不想那個的。」

「不是不喜歡你。」

「我最喜歡妄清了。」

蘇念梔輕柔的話音就在謝妄清的耳邊環繞。

謝妄清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雖然吃醉了酒，但是這句話的意思他倒是能夠聽懂。

他回頭靠在蘇念梔的頸窩處，低聲而笑：「梔梔別怕，我是小倌兒，最會伺|候人了。」

「你不用動的，我來伺候你就好......」

謝妄清的話才說完，蘇念梔便應聲倒靠在了榻上。

他慢條斯理地扯開了蘇念梔的衣帶，淺碧色的衣帶被隨意地扔在了地上。

而剛才還被謝妄清藏起來的狐尾也顯現了出來，重新將蘇念梔圍裹了起來。

謝妄清小心翼翼地解開了那件藕粉色的小衣，白雪立刻露出，紅梅一點，白狐傾身而上，將紅梅銜住，輕輕嗦磨。

「蘇姑娘……」

「可還喜歡？」

謝妄清學著那些個男倌最常用的路數，令蘇念梔難以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身前的人兩肩不停地顫抖，眉頭緊鎖，微微向後仰首，卻被狐尾拖住了後腦勺。

蘇念梔的呼吸徹底亂了。

謝妄清倒是衣衫平整的樣子。

他偏頭看向面色緋紅的蘇念梔，揚起一抹滿意的笑容。

「看來……梔梔也很喜歡嘛……」

狐尾被蘇念梔兩膝前的水漬打濕，隨後轉了轉，對著花洞慢慢探去。

就在狐尾剛剛要碰到那梔花時，門外卻響起了扣門聲。

「爹爹我進來啦!」

「我來看看娘親這隻小懶豬為什麼還沒起……」

微時的話音從窗外傳來，謝妄清的眉眼間立刻落了沉色。

蘇念梔也被微時的聲音喚醒，連忙坐起身來，可卻被狐尾壓倒。

只見謝妄清一個旋身，便在門上覆了靈法，無論微時怎麼敲門都打不開。

直到風影趕過來，將微時抱走。

風影抱著微時，哄道:「小祖宗你可安生點兒吧。」

風影用貓尾把微時抱了起來，趕緊將她帶離了竹屋，邊走邊說:「這是咱們能看的嗎？」

微時搖了搖頭，狐狸耳朵一甩一甩的:「為什麼不能看啊！」

「又不是打架，為什麼不能看？」

風影輕聲制止了微時，笑道:「你爹爹和娘親就是在打架，你別管了。」

「風影帶小公主去山上玩兒好不好？」

微時似乎對上山玩兒並不感興趣，她只想看打架。

於是，微時對風影道:「不要，我要看爹爹和娘親打架，要是娘親打不過我還要幫她呢！」

正說著，微時便想要跳下去，卻被風影又攔了回來。

「小祖宗這個打架咱們真的不能看！」

「還有，你娘親肯定能打過少主的！」

風影說完，趕忙就帶著微時跑去了後山。

風影和微時一消失，竹屋四周立刻回歸了沉寂。

屋內的榻沿都被水漬浸濕，才換好的寢被也平添了褶皺。

謝妄清輕輕靠在蘇念梔的身前，他用蘇念梔的手解開了自己腕間的白緞。

隨後將白緞覆在了蘇念梔的雙目，又將她的兩手攥住，舉過了頭頂。

白狐俯身，將狐尾嵌|進了花中。

蘇念梔被那狐尾磨得有些癢，偏偏謝妄清還不肯自己來。

她緩了緩心神，睫毛輕顫，覆蓋在她眼睛上的白緞也隨之一動。

蘇念梔低聲對謝妄清道:「妄清，你可以自己來嗎？」

此時的謝妄清酒還沒醒，還當自己是男倌兒呢。

於是靠在蘇念梔的肩頭柔聲說到:「蘇姑娘是貴客，本來我們這行是賣藝不賣身的，但是蘇姑娘既然這樣說了……」

「妄清當然應該要讓蘇姑娘開心才是。」

他說完，便慢慢將翠竹送進了花中，連著狐尾一起潛於深水。

蘇念梔一驚，她沒想到謝妄清會和狐尾一起！

她掙扎著想要起身，然而兩手都被謝妄清攥住，眼前還覆了白緞，毫無還手的能力。

只能任由狐尾和翠竹一起在雲端竄繞。

及至最後，蘇念梔也沒了辦點兒力氣，只是靠在謝妄清耳邊，低聲斥道:「變……態。」

謝妄清嘴角一彎，用絨耳擦去了蘇念梔的汗珠。

他笑道:「這才好玩兒嘛……」

＊

因為謝妄清喝醉酒後的一番鬧騰，蘇念梔這一睡便直接睡到了傍晚。

等她起來時，屋內卻沒了謝妄清的身影。

而屋外則雲蒸霞蔚，斜陽高懸。

春日晚風料峭，拂面而過，帶著些梨花的清甜。

蘇念梔才將門推開，便被人一把抱住。

「娘親！」

微時撲進了蘇念梔的懷裡，她太小了，還無法自己隱藏狐尾，因此九條毛茸茸的尾巴就這樣將蘇念梔圍了起來。

「娘親終於醒了，想你想你！要你親親我嘛。」

微時邊說邊用耳朵去蹭蘇念梔的臉。

這動作和謝妄清一模一樣。

蘇念梔微愣，輕輕在微時的小臉蛋一點，隨後又用帕子擦去了微時額前的汗珠。

她笑著開口:「是不是和風影一起去玩兒了？滿頭大汗的。」

「是！」

蘇念梔繼續問到:「有看見你爹爹嗎？」

微時聞言一頓，小嘴垮了下來:「娘親一醒就找爹爹，爹爹編了花環就去找娘親。」

「壓根兒沒人在乎我這隻可憐的小狐狸。」

「早知娘親是為了找爹爹才醒過來的，我便不來了。」

微時說著說著，眼淚啪嗒便掉了下來。

蘇念梔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她也不知道怎麼哄人。

用哄謝妄清的法子來嗎？

「別哭了別哭了，我把我的橘子糖分你一半好不好？」

蘇念梔打算用橘子糖來安慰微時。

可微時卻哭著搖頭:「我不敢吃你的橘子糖，爹爹會說我的……」

「只要娘親親親我就好啦，諾，往這兒！」

微時故意湊向蘇念梔，將臉蛋貼在了蘇念梔的身前。

蘇念梔無奈一笑，抱著微時親了一口后，微時才作罷。

而蘇念梔也想起正事了。

「微時，你爹爹呢，去哪裡了？」

微時思考了半晌后，才應聲作答。

「昂，他好像

去見外公外婆了。」

「什麼！」

蘇念梔驚呼出聲，卻聽微時繼續說到:「在娘親睡覺的時候，來了兩位自稱是我外公外婆的人，給了微時好多好吃的呢。」

「後來，爹爹便被他們叫去了那邊兒的涼亭，說是小敘一會兒呢。」

微時話還沒說完，便見蘇念梔抱著她趕緊朝涼亭跑去。

蘇念梔是真的很怕謝妄清在她的娘親和阿爹面前亂講話啊！

＊

四角檐亭微微上翹，投灑的金光落在那一角，被斬斷的明光碎開滿地婆娑影。

晚風漸起，少年站在涼亭正中，頎長的身姿在反照出明影，衣袍翩飛處，端的是清朗之態。

而在他的對面則端坐著兩位錦衣華服之人。

華盈笑著看向謝妄清，眉眼舒展。

華盈輕聲對謝妄清道:「你二人在這兒也住了一些時日，我和梔梔他阿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時間來瞧瞧你們呢。」

「梔梔近來可好？」

華盈邊說邊抬手給謝妄清倒了一杯茶。

謝妄清雙手接過茶盞，正色應聲:「梔梔最近只是有些累。」

華盈聞言點頭:「累也是正常的，畢竟是第一次做母親。」

她想起剛才看見的微時，嘴角不自覺上揚:「話說，小狐狸長得挺可愛的嘛。」

華盈有點後悔沒有把微時抱過來，那小臉蛋捏起來肯定舒服。

要不是蘇朝說他打算和謝妄清聊聊，不便帶上微時，她鐵定要把微時帶過來。

想到這兒，華盈止住了笑意，用手肘碰了碰蘇朝，示意他有話快說，別耽誤她去找梔梔還有微時。

蘇朝抿了抿嘴，比起神色淡然的華盈，蘇朝的臉色有些沉。

他清了清嗓子，正聲道:「妄清啊，說實話，梔梔是我唯一的女兒，我呢，倒是很不捨得……」

「我不會辜負她的……」

謝妄清在蘇朝話還沒說完時，不自覺便打斷了他。

在察覺到自己失言后，他又垂下了頭，避開了蘇朝的打量。

蘇朝眉梢微挑，他看著有些窘迫的謝妄清，倒是難得的露出了笑意。

他繼續對謝妄清道:「你別緊張，我就是想問問……」

「最近你都和梔梔做了些什麼呀？」

蘇朝例行一問，而謝妄清卻陷入了沉默。

恰逢其時，蘇念梔抱著微時姍姍來遲。

她剛巧聽見了蘇朝的問話，正想上去阻止謝妄清應答時，卻為時已晚。

只見謝妄清笑著抬頭看向蘇朝。

隨後，他對蘇朝說到:「最近我天天都在和梔梔睡覺。」

「您來之前剛好又睡了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