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聽爸爸講故事

在炎熱的夏夜，屋裏就像蒸籠一樣悶熱，大人小孩都很難在屋裏睡着覺，在外面乘涼等到半夜沒那麼熱了再進屋睡覺，是那時候每家每戶的日常操作。孩子們並不會因為不在屋子睡覺而鬱悶，反而看着難得的機會，他們喜歡這樣，可能他們本來就想跟大自然這般的親近。

那時候每家都有一張大大的涼床，用木頭做成的四方形框架，上面用鋪上竹片再用鐵釘固定起來，晚上的時候在鋪上兩張席子，避免竹片中間的縫隙夾到皮膚。

每天吃完夜飯，孩子們就早早的挨個躺在了涼床上，數星星看月亮。大家最愛看的是北斗七星，它的形狀那麼好看那麼的光亮。偶爾會有一顆流星劃過夜空，拉出一條長長的光線，孩子們就會叫起來，「看啊看啊！那是流星」。

大人們收拾好一切，就拿着或蒲扇或竹扇睡在兩頭，扇著風為孩子們扇涼和驅趕蚊蟲。父親何青明這個時候就會表演一個自己的文化知識，開始給孩子們講講故事，月里嫦娥嫦娥如何如何漂亮，吳剛如何如何勇敢，甚至牽扯到很多西遊記的人物故事。「爸爸，月亮上面熱嗎？冷嗎？嫦娥吃啥穿啥呢？」，對於這些問題，父親何青明就只能靠自己的想像力進行回答了。

由於經常跟着父親一起睡覺，加之是唯一的兒子，父親單獨給何貴發講的故事那就很多很多了。「三國演義、水滸傳、楊家將、岳飛傳…」等等，還有很多現代故事。除了這些耳熟能詳的故事，何貴發記得比較清楚的是兩個笑話。

一個是白字先生中狀元的無厘頭故事，話說明朝某年某月某日，白字先生來到考場外高喊著，「我要考狀元、我要考狀元」，主考官不認識他，隨手拿起一張紙，毛筆一頓龍飛鳳舞，便遞給白字先生。「你給我念念上面寫了什麼？」，白字先生接過去，看都沒看就搖頭晃腦的開始念了起來，「我一字不識、一字不識……」。

結果狀元就是他了，也許是主考官想嘲諷他一下，紙上面就是寫的那幾個字，這個肯定是瞎編的，鬼都不信。但何貴發還不太懂是非，只覺得好笑就行，另外一個故事是說相親的。

話說這天，媒婆帶着三個公子去員外家相親，因為員外家是三胞胎女兒，乾脆一次性安排上了。媒婆帶着公子們進屋落座，老員外開始和他們寒暄起來。那時候女子是不可以參加相親的，一切都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個女兒如今就在隔壁房間偷聽着這邊說話，但光偷聽不行啊！『大姐大姐我們想看看他們長什麼樣』，大膽的二妹說道，大姐自己也想看看的。

他們搬來樓梯在搭在牆上，牆壁上門有窗戶，二妹第一個爬上去，左看右看沒看見。『我要看、我要看』，三妹一看二姐不下來就叫起來，二妹還沒看到不肯下來啊！三妹不幹了也順着梯子向上爬，只聽得『嘎吱嘎吱，然後轟隆一聲』牆壁壓垮了，應該是那體重太大了。

她們誰也沒看到那幾個公子，因為公子們就坐在這面牆下，這下慘了，全被壓在牆下了，個個呼天搶地的喊叫，『我的胳膊斷了、我的頭砸破了啊！』，就這樣一場鄉親因為好奇釀成了悲劇。

父親不但給何貴發講過很多故事，讓何貴發自豪的是父親曾經給自己買過幾本連環畫，他記得最清楚的是『楊家將之楊六郎；七品誥命夫人』。在那個食不果腹的年代，幾分錢一本的連環畫那是奢侈品一樣的存在。沒幾個小孩子會得到這個東西，因此也讓何貴發經常拿出去炫耀一把，自己也是看了一遍又一遍，每次看完都是藏在自己的枕頭下面，深怕被別人偷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