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趙至善並不信任749局這麼一個組織，但他還是和李福互加了微信。臨出門前，他突然想起了什麼，扭頭問道：「王黛麗是什麼人，跟您這麼熟絡？」

李福笑笑：「他是市高官家的千金。今年我剛調動過來時去他們家吃過飯。」

萬惡的有權人，至善想。

張武他們已經在門外忐忑不安地徘徊了好久，趕緊圍上來。

馬天成問：「扇子，這是怎麼說法？」

至善壓低聲音：「這世道要亂了！今天咱們遇到的事已經不是頭一次發生了。」

王黛麗焦急道：「那我們以後怎麼辦？」

至善深深看她一眼：「你父親人脈廣，消息又靈通，說不定他有什麼門路。」

「別的我也不知道，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

張武說：「就今天這檔子破事，害的咱典禮沒開成、畢業證沒領到不說，總不能一輩子這樣擔驚受怕下去吧？」幾人漸漸走出公安局。

至善回答：「那你還能怎樣？就今天這事還不知道上頭咋處理呢。說不定上頭心裏也沒啥底兒。」

「只能小心為上。天塌砸眾人，高個子先倒霉唄。」

馬天成若有所思：「沒錯，擔心也沒什麼用，該幹啥幹啥吧——說到這個，扇子，你今後有啥打算？是復讀還是怎麼着？」

至善嘆氣：「我也沒什麼打算。就我這熊樣，能幹成啥。」……

四人各回各家，分道揚鑣。

至善來到平安小區，站在自家門口前良久，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打開了門。

此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半，父母應該下班回家了。但屋裏空無一人，也許是路上堵車了。

至善肚子餓了，他打算做點吃的。走進廚房，他去拿餐具，卻只看見了自己的碗筷。

等等，他們的碗筷呢？不對，他什麼時候會去給家裏人做飯了？這不符合他的人設！

腦子裏湧出了海量的信息，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你哪來的父母？

至善快要瘋了，他的理智即將崩潰。他知道，他的病又開始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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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武一直想不明白趙至善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麼這兩年奇奇怪怪、性情大變，就連他的父母也開始深居簡出、不問世事。

他在手機上刷著新聞，「果然，熱搜上的長江事件壓不住了么。」

他點開高德地圖，查詢實時公交。這玩意就好比人的腦洞，不要的時候一個接一個，需要的時候半天等不來一輛。

長江入海口那裏出了這麼大的事，保守估計得有一大半的公交車都得在那裏遭了水鬼的道。本市的公交系統估計要癱瘓一陣子了。打車吧又嫌貴，因為他早就把家人給的生活費充進了遊戲賬戶里。正當他心疼錢時，公交站駛來了一輛破舊的公交車。

這輛車的顯示屏已經壞了，根本看不出到底是哪一路。

「司機師傅，這是哪一路車呀？」張武問道。

駕駛座上的人只是瞥了他一眼，沒有理他。

「怎麼不說話呢？」張武不滿。

後排的售票員笑了，慘白的肌膚扭成了菊花的褶子。「小夥子這是要去哪裏呀？」

「到三生……」「啊到的，這趟車終點站再走一段就是了。」

張武喜出望外，終於不用在等車了。三生小區要步行的話得老半天呢！到時候天都黑了。

售貨員撕下發票：「五十塊。」

張武失聲叫道：「你坑人呢，

五十塊都出滬海市了！」

售貨員拉下臉皮：「怎麼，你要賴賬？哪根道上混的，敢來占你白姐的便宜？」

張武怒了：「你們開黑車啊，信不信老子舉報你們？」他朝周圍的乘客們吼道：「你們評評理，這還有王法嗎？」

等等，乘客呢？他只看見了一片空蕩蕩的座位。揉揉眼，他又看見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東西！

但他畢竟是經歷過靈異事件的人，咬住牙：「我不坐車了！」說罷就走向車門。

但時間已經太晚了，女鬼售貨員念叨：「亡法當然有。」

張武被她以一股蠻力按到一個沒有亡魂的空座上，封住了五感六識。

「給你臉了，哼！」

售貨員對司機喊道：「去奈何橋，走黃泉大道！」

駕駛位上的司機的骷髏白骨掌握住方向盤，發動了車子。這輛神秘的公交車逐漸變得虛幻起來，最後消失了。

就好像它不曾存在於人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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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用網絡的雲端伺服器上，李福正在和他的領導彙報工作情況。

「我們已經封鎖了該區域，不過幸運的是有幾名學生逃出來透露出一些消息……這件事的背後是有人——不，是龍在故意為之……」李福畢恭畢敬地說。

他面前的視頻中，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你沒試探過那個耍劍的學生？就得出了這麼個結論？」

李福說：「我的【他心通】看不透他，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阻礙我的查探。我從沒見過這樣混亂的靈魂！」

老人猜想：「也許是那柄劍的加成說不定。對待這種不穩定因素，一定要加強監管！」

李福愁眉苦臉：「現在組織里戰鬥減員特別劇烈，我一個光桿司令哪有能力監管他們這種人？」

「簡單考察一下他，實在不行就給個臨時工編製，把他吸收到隊伍里來。」老人扶額道。

李福翻出了趙至善的檔案。看到「疾病史」那一欄時，他是真的綳不住了。

「既往有精神分裂症史」！

「娘希匹，這不玩人嗎，組織都淪落到拉神經病入伍的地步了。」他忍不住爆粗口。

老人說：「那又有什麼辦法呢。道門中傳承凋零，天師府一脈輕易不再出山；你們佛門又不事戰鬥生產，只能給人打個下手，幹個開光超度之類的活……也只有這些經歷過超自然事件的普通人才有可能獲得一些機緣，覺醒特異功能或者撿個法寶啥的……」

李福念一句阿彌陀佛，接過話頭：「是啊，也只有普通人願意給咱做牛馬哦不，我是說為人民服務，嘿嘿。」

關掉視頻后，李福開始記錄新的檔案。他用鉛筆在防火紙上刷刷寫道：

「預備役員工：趙至善」

「代號……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