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事
十六
常言道，人點蠟，鬼吹燈！這蠟燭一旦變綠就說明有！阿！飄！我心中一驚，忙轉動還算靈活的眼珠子四下觀望。果不其然，在綠色的火焰中逐漸浮現出了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而後這個輪廓逐漸清晰，一個身着古代衣服的女孩子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這女孩子大概十一二歲，稚嫩的臉上泛著青綠，渾身陰氣橫生鬼得不能再鬼。難道這就是……
「啊，是翠娘子啊，祖師爺她老人家不是要親自來嗎，怎麼……」趙老頭先是一愣旋即滿臉堆笑地問道。
「先生，順寧帝姬口諭，今日官家有召未能前來，先生讓那人自行入宮去尋齊內侍即可。」那被稱為翠娘子的阿飄面無表情，冷冰冰地開口，聲音空靈縹緲鬼氣森森咋聽咋難受。
「哦，好，好，權聽祖師爺吩咐。」趙老頭諂笑點頭。言罷，翠娘子的身影逐漸淡去直至消失，一瞬間燭火重新回歸橘紅色，鬼氣陰氣通通消失。趙老頭咂咂嘴，扭頭看向我，剛剛的滿臉笑容早已不見。
我抬手指著蠟燭，半天說不出話。其實剛剛那個翠娘子和趙老頭說話的時候我就發現自己身上不像那麼僵了。「看見了吧，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既然你吃了藥丸就有資格知道一些事了，」趙老頭扶了一下眼鏡框繼續說：「這藥丸叫化屍丹，顧名思義，就是吃了能將你屍化。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因為接下來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和屍類打交道。」
WTF，玩吶？那我能不去么？「小仔，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怎麼想的，不去我就不給你解藥。沒有解藥，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生機斷絕徹底變成屍類，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不是，大爺，咱們認識不到一個小時，談不上朋友更談不上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有必要這麼狠嗎？
「你……」我指着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不想理他索性就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了下去。誰知他也走過來竟然把鞋一脫和我並排坐在了床沿上。「我說大爺，師父，您就發發慈悲放過我吧，爹媽把我養這麼大不容易。」我央求道。
趙老頭搖搖頭，沒有看我，片刻緩緩開口：「在很久以前——大約是在宋的時候吧。那時候因為外族強大，四面環敵，終日人心惶惶。忽然那麼一天，一位道士入宮面聖說本朝國運只剩下十年，必須想辦法延續國運，皇帝聽了十分驚詫，立馬召見那道士徹夜長談。之後就頒佈了一道聖旨說要建立一個隱世的『神宮』。」
「百姓苦啊，一聽有活命的法子就立馬報名，根本不管這事有多麼蹊蹺。於是，一場轟轟烈烈的建宮計劃開始了，因為百姓們的積極參與，人手十分充足！前前後後共用了九年在這太極山中原本前朝某諸侯墓里又擴建起了一坐宏偉的地下城。」
「也就在最後一年，道士的邪惡用心終於顯示了出來。他先是將太子皇妃等皇族變成了屍，接着是一批又一批的軍隊和普通百姓。而後暗中勾結外敵裏應外合破了國都，沒來得及轉換的皇帝與其他地方一同成了那邪道扔出去的祭品，為那座地下宮殿的建成添了最後一筆。」
「不知過了多少年，那些屍類大批蘇醒，死寂的宮殿重新『活』了過來。邪道本以為再次蘇醒就可以擁有一個地下帝國，可誰知老皇帝早已備下暗手。本朝兩位公主乃是嫡出，自小靈慧聰穎根骨極高，邪道險惡，妄圖利用兩位公主煉出一個世間僅有的強大屍煞。」
「兩位公主早已看出於是將計就計不惜裝作無知雙雙被邪道煉作無意識的陰陽屍煞養屍於落烏山。
他哪裏知道，此前兩位公主身上紋有秘符，本體意識在被磨滅的一剎那便可自動回護，一旦屍身重新蘇醒，靈智也就慢慢自動恢復了。相當於作弊跨越了一般屍類漫長的啟靈期。」
「而近期兩位公主的悄悄回歸吸引了一部分不滿邪道的大臣將軍擁護，現在太極宮中已然是暗中分成了兩派。」
我聽的目瞪口呆，落烏山，養屍地，鐵棺材，差點掐死我的白僵……這一切的一切都能聯繫起來了，原來如此。
「而你是不可或缺的一環，具體我現在不能說，你只需要知道兩位公主都與你親近就行了。至於你來此的目的是可以緩緩的，那女娃在公主黨那裏。」趙老頭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所以我的目的是什麼？」我倒是沒再激動，不管誰也都是無利不起早，不如直接點。趙老頭眯起了眼，一字一句的說道：「協助公主，毀掉太極宮，絕了世間的禍害！」
胃口不小，我心中暗道。這就是一鍋亂燉，看似單一的地下城可不止有魔王，誰知道到底還有多少「新鮮食材」要一同「燉」進這口大鍋呢？而我在這其中又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不得而知，只能是「摸著石頭過河」。
但是憑我的實力和腦袋……等等，「你怎麼確定那什麼公主不是下一個邪道，你擔心邪道禍害世間就不擔心公主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問道。
趙老頭瞪了我一眼，一撇嘴說：「看來你也不是啥也鬧不成，閑逛打油的人。不錯，是有這種風險，但我們為何不利用歷史遺留問題來驅虎吞狼呢？這樣不更划算？」
表面上看是個不錯的明謀，倒也沒什麼，只是……
「你敢確定那兩個公主是倆小白花？」
「可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趙老頭攤手表示無奈。「起碼就目前來看是各取所需罷了。古人云，兩弊相權取其輕，這也是道門商議的結果。」
「道門？」我想起了張九他們。趙老頭點點頭又開口道：「就是道門，道門高層就光怎麼處理整整討論了三年這才將意見統一。你遇上的那些弟子都是各大門派放出來歷練的，人家都有長輩後續會來，你沒有。」
嘶，後面半句話真多餘。我不服的說：「哼，我也有長輩，他不可能不管我。」
「吳天元，呦，還真說不好。」趙老頭一臉欠揍的表情，氣得我牙痒痒。「行了，我教你幾招實用的。控屍術，本門最基礎的術法，用好了可以剋制屍羽子。」趙老頭話鋒一轉嚴肅道。
「認真學，學會了你碰上屍羽子的目的就不是單純的打敗她了，而是和她搶奪一般屍類的控制權。這叫師……」
「師夷長技以制夷是吧，唉你真是老師啊？」
「數學老師，略懂些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