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看客4
見花揚風要過來,莫別辭抬手讓他止步,警惕道。
「你們唐槐閣一向不要臉,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你你——你說他叛了!怎麼作證?」
「你何必如此慌張?就算我說的是假的,你也不會死。」
「你我皆是鷹城人,我自然要為我兄弟擔保性命!」
莫別辭看着白不染和穀雨,言語間滿是信任,對花揚風?只有警惕。
「我此行來白川本就只是殺叛徒,既然莫小公子搶了先,那我的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自然是要感謝的!」
花揚風看了看莫別辭,又看了看白不染,在兩人的注視下騎上馬背,從胸口掏出一張請柬,扔給莫別辭,隨即快馬加鞭,只留下一句話。
「我義父舉行的英雄會,莫小公子,別忘了來!」
半晌,莫別辭才收下這請柬,還回了花揚風一句:「沒誠意!」
「明明我們有三個人!」
「噗!」白不染完全沒想到莫別辭會說這句,他現在可是覺得那日在客棧里說的『蠢』字,說的極佳。
「別辭啊!你都有請柬了,我白不染怎麼會沒?而且不僅我有,穀雨——」看向被涼了好久的穀雨「她也有!」
「不是吧!?我是最後一個啊!!」
就算白不染走的飛快,莫別辭也能兩三步跑兩三步走的追上他,還不忘拉上穀雨。
見他倆跟上了,白不染這才說話。
「等到了水居鎮,我師兄會來親自接我們。別辭,到時候,你可千萬要注意言辭,我師兄他啊,對外人,一點也不好相處!」
「怕什麼?不是還有你嗎?!雖然我不認識你師兄,但咱們三個在一起經歷了這麼久,早就是兄弟了吧!」
「穀雨你說是不是?!」
莫別辭還拉過穀雨,希望得到她的認同。穀雨看着莫別辭的眼睛,恍然大悟的直點頭。
「對對!早就是好朋友,好兄弟了!一輩子的那種!」
「對了,我其實一直都有個問題想問你來着。」莫別辭呆愣的撓撓頭,卻又不再說話,到最後還是穀雨替他說的。
「他是想問你,你的劍名是怎麼來的。」
「劍名?怎麼突然想問這個?」
白不染沒有停下腳步,他個子高,走的又快,老讓莫別辭覺得攆不上,總得用走幾步跑幾步的辦法才趕得上。
「因為你的劍叫別辭骨劍,我也叫別辭。」莫別辭和穀雨好不容易趕到他身邊:「所以我就想知道。」
覺得白不染有點說不出口的樣子,穀雨便打着圓場。
「你要是不想說,那就不說了。」
白不染是在想怎樣開口,畢竟這劍名的由來,有點孩子心性。
「有什麼不能說的?真想知道?」
見穀雨和莫別辭直點頭,白不染還是鬆了口。
「我小的時候,有一個親弟弟,叫別辭。我阿父阿娘被仇家追殺后,我們二人便相依為命。」
「偶然一天,我弟弟生了病,我便去給他求葯,等我再回來的時候,他早就沒了身影。」
「我怎麼找都找不到,後來便遇到了義父,他教我殺人的本事。等我可以擁有自己佩劍的那一天,我便為它取名為『別辭骨劍』。」
「那骨劍呢?又是怎麼來的?」
莫別辭生火,給這兒添點暖氣,見白不染不說話了,便去看他。只見白不染撫摸著別辭骨劍。
抬頭看去便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此地離白川還要再用上兩三天的時日,穀雨早就歇息了,身上蓋着的,是莫別辭的外衣,雖然薄,但好在是乾的,能取些暖。
「別辭骨劍之所以被稱為是骨劍,是因為它是用我阿父的骨灰和寒鐵融合才鑄成的劍。」
莫別辭有想到應該是有特殊含義的,但卻沒想到這骨劍是這麼來的,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安慰白不染,只好不語。
「那你呢?你的葬命劍又是怎麼來的?」
江湖之人,講究個禮尚往來,白不染才不吃這虧。
「我?我的葬命劍可沒那麼大的含義。」莫別辭將別在腰側的葬命劍取下來,拔劍。
劍刃在這火光下,顯得更有殺傷力。
「我阿父覺得成大事者不能有惻隱之心,殺人問事,要講究個果斷。」
「葬命,葬命,所有碰過這劍刃的人,可不是都沒了命?哈哈!」
莫別辭抬手將葬命劍扔給對方,笑着看向他。
「都說行走江湖,劍如己命,劍在人在,劍亡人亡。我現在把劍給你了,我的命可就交給你了!」
白不染只覺得這葬命劍太重,不如自己的別辭骨劍輕巧,便也將別辭骨劍扔給了他。
「你的命太重,我命輕。我也把命交給你!」
莫別辭兩手張開擁抱明月,然後直直躺下,看向星空。
「說起來,咱們還挺有緣的。你弟弟叫別辭,我叫莫別辭。」
「正是有緣,你我才會見。」
莫別辭看着一旁靠樹小歇息的白不染,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沒什麼真心朋友,這麼說來,白不染算第一個,穀雨算第二個?
「說起來,還不知道穀雨的金葉子怎麼來的……」
白不染本來都要睡著了,結果被他這麼一出聲,又硬生生的醒了。
「明日清早,你得了空,親自問她不就行了?早點睡吧,還要趕路!!」
或許是聽到了白不染聲音里的憤怒,那便不做聲了,翻了個身睡覺。
待人睡熟了,白不染才睜眼,頭疼犯的時候,根本睡不着,死死的按著頭,葬命劍在他手裏握著,有些晃動。
一點點風動,白不染都要看去,見只是樹葉作祟,閉上眼深呼吸,強迫自己入睡。
第二日清晨,待穀雨悠悠轉醒后,睜眼一看,莫別辭和白不染竟早就收拾好了。
「你們怎麼不叫我?」
白不染推搡著示意讓莫別辭來說,莫別辭看懂了他的眼神。
「還不是谷大小姐睡得死,怎麼叫都叫不醒?!」
穀雨撇著嘴,不滿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
「啊對對!」白不染總愛懟人,不管是誰,凡是他覺得不順眼的就是要懟。
「我說穀雨啊——你在這人生地不熟,荒郊野嶺的地方都能睡的這麼死——我和別辭要是不在,你死了我們可都不知道!」
「哈?!臭白蓮!」穀雨一臉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轉身往莫別辭身上倒苦水:「辭!你看他!!!!!」
這兩日過來,一路上的風景只有一處,那就是海,但好在沒人再來找茬兒了。水居鎮是一個建立在湖水之上的小鎮子,這兒可不適合騎馬。所以在離水居鎮還有幾里遠的地方就棄了馬,徒步而來。
一路上有說有笑。
「既然大家都是兄弟了,那不如來談談宏業壯志?!」
這話是莫別辭問的,先回答的是穀雨。
「我先說,我先說!」穀雨清了清嗓子:「雖然我從小就生活在幕都樓,是小師妹,師兄們對我是極好的,生活衣食無憂。不過呢——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的——是日後能有一個真正愛我,懂我的,護我的人,一直與我相伴,白頭偕老!!」
「唉!你竟然想找個這樣的男子?那你還闖什麼江湖?你待在幕都樓,讓你師兄給你選不就行了?」
白不染是真不明白女人的心思,他覺得這完全沒必要,因為這種理由就要自己闖蕩江湖,再失了性命,不值得。
這次倒是莫別辭不認同白不染的話了。
「這就是你不懂女人的心思了!」莫別辭拿着從包袱里掏出來的酒花米,邊吃邊說。
「這談情說愛,講究的是個你情我願,這別人找的,那和強迫又有什麼區別?」
說的穀雨直點頭,還順手搶了莫別辭手裏本就不多的酒米花,全然不顧他滿臉的震驚。
「對!我闖蕩江湖,就是不要再過上那種被別人主宰的生活了!我想要什麼,我自己爭!!!」
莫別辭搶也搶不過穀雨,便把剩餘的酒米花都給了穀雨。
穀雨也是毫不客氣的接了過去,吃的不亦樂乎。
「你呢?」穀雨也挺想知道白不染的宏業壯志的。
「我?我就想着好好過日子,然後找到我弟弟,要是哪天不小心死了,還得拜託你們能一把火燒了我,骨灰啊,一半埋土,一半——」
停下腳步,轉過身子看着這片大海,笑着說:「就揚在這兒吧!」
「呸呸呸!」莫別辭一把拉過白不染,指控他,穀雨手裏的酒花米都沒夾住。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趕緊給我呸呸呸!不管是你,還是穀雨,亦或是我,我們三個人,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好朋友,好兄弟,誰也不準死!!!」
莫別辭臭罵了白不染一頓,確保他不會再有這種念頭后才說自己的。
「我倒也沒什麼好說的,七弦音廊還有我大哥,我啊!浪跡天涯,瀟灑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