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嬰啼

隔着大門，只見張簡妤卧倒在床，面色蒼白，難掩苦痛。顧能芳趕緊上前照應，關切說道：「簡妤，再堅持下，穩住！春花已經準備熱水去了，你阿爹阿娘也要通知到了！」

「是……芳姐……呀……」張簡妤艱難開口。

「好了，你先別說話，深呼吸！」顧能芳及時打斷。

未到一刻鐘，許知秀滿眼焦急來到房門前大院，身邊正跟着她丈夫顧長青。

顧長青兩鬢斑白，未掩一臉疲憊，駐足在大院有些猶疑不定，許知秀卻已越過了門檻，來到了張簡妤身邊。

「簡妤，春花已經端熱水去了。」

許知秀話音剛落，魏春花果真提着一桶熱水匆忙而來。進入房門以後，顧能芳適時的關上了大門。片刻之後，只聽屋內一陣陣聲嘶力吼……

而大門緊閉的屋外，寧爺卻也趕來了。

「顧伯，剛從田間過來嗎？」寧爺見顧長青也在，滿腳泥濘都未來得及清理。

「是啊，寧侄婿。」顧長青有些躊躇不定，「你說我那大兒，到底何時才能趕回？這，簡妤都在生了。當年簡妤生龍娃的時候，可不像現在這般！」

「顧伯，寬心，超弟前些天不是還給我回信了嘛，說是已經在啟程回來了。也許路上耽擱了啥，應該就快到了。」寧爺勸慰道，「當務之急，還在弟媳這裏，希望屋內一切順利。」

「你看我……唉！」顧長青嘆惋著，「鄰村張家，前些天託人來問我，想要抱個孩子，你怎麼看？」

寧爺大吃一驚，思慮再三后，勸解道：「顧伯，這是男是女都還未可知，怎就開始往外推呢？此事還是待超弟回來后，再商議一下吧！」

顧長青自知有點失態，便沉默不言了。

二人駐留在屋外大院，各懷心事。

天漸漸黑了，屋內嘶吼聲也漸弱，但一直未見有喜訊傳出。

「接生婆還沒來嗎！？」這是顧能芳的聲音。

「我去催催吧！」魏春花作勢欲開門。

「得再多準備些熱水……」許知秀經驗比較豐富。

說着，魏春花和許知秀便開合了大門匆忙出來，顧長青和寧爺見此，大感不妙。

屋內，張簡妤漸漸有些堅持不住，無力吶喊了，她似彌留般問到還在身邊的顧能芳：「超哥……他……還沒回來……嗎？」

顧能芳見此些許不忍，她緊緊握著張簡妤的手，回道：「快回來了，就快回來了！你要堅持啊！」

此時，屋外傳來

「來了！來了！」魏春花臨近大門高喊著，卻是去尋着接生婆來了。

屋內，張簡妤聽到「來了」，突然精神一震！顧能芳通過握著的手感受到了她慢慢重回的力量，於是一鼓作氣說着：「簡妤，顧能超回來了！」

張簡妤聽到后，瞬間充滿了力量……

一個男孩，就這樣被生了出來，卻未見嬰啼。張簡妤用盡了力氣，已然暈了過去。許知秀打着熱水也到了。

接生婆說：「估計是嗆羊水了，先放熱水裏看看。」

許知秀掃了一眼暈過去的張簡妤，抱着剛生出來不久的裹布男孩，將他放在了一個洗澡用的塑料大盆里，魏春花幫忙摻和著溫水。

接生婆見男孩還是沒啥反應，於是又說道：「看來得做下人工呼吸了。」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有些不知所云。顧能芳及時反應了過來，她趕緊彎身蹲下，從許知秀手裏接過男孩，手指輕輕按壓男孩的胸部，佝身做起了人工呼吸。

不一會兒，這個男孩四肢竟慢慢有了反應，嘴裏也開始「哇啊，哇啊，哇啊……」啼哭！

屋外，顧長青和寧爺終於聽見了嬰兒的聲音，懸著的心，可算是能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