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啟

地上被翻開的紙條，白紙紅字，用極不規則的字體寫着一行字。

乍一看，根本認不出寫的是什麼，但如果仔細拆解，只看較粗的筆跡，就會辨認出這樣的一句話：人，要做一個好人！

「媽媽……」

卡恩沉默，母親慈愛的面容浮現在他的腦海。

「轟隆……」

又是一聲驚雷，卡恩的思緒被打斷。他深吸一口氣，屏氣凝神，握緊手裏的短劍，小心地用劍尖繼續去翻地上那張黑色的紙條。

「會有什麼重要的線索嗎？是關於媽媽的線索嗎？……」

卡恩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當黑色紙條被翻開，黑紙白字，他用同樣的方法，只看那些較粗的筆跡，又有白色文字躍入眼帘——他有些失落，接着是驚疑。

「它們來了，趕快跑！」卡恩在心裏默念，像觸電似的，神色一下子緊張起來。

「什麼來了？什麼趕快跑？」卡恩猛地抬頭，看見面前那隻恐怖的魔獸，瞬間明白了什麼意思。

「魔獸來了？我得趕快跑？可周圍都是死了的……」

卡恩沒有遲疑，急忙拾起地上的兩張紙條，認真看了一遍后，折好放回懷裏。緊接着，他開始離開這片血腥恐怖的獸戰場——但他不知道去哪，他只能隨便選擇一個方向朝前走。

越往前走，越讓人害怕，卡恩的身體發着抖——撞得不成樣子的戰車少了的輪子，不知道滾去了哪；披甲的戰獸滿身傷口，沒有了呼吸；巨型戰斧深深砍入大地，重型發射裝置已成粉碎；遍地的殘肢斷臂和染血的盔甲武器......一切顯得是那麼的恐怖、寂靜。

「都死了嗎？好可怕的戰鬥，全都死了！」

……

「轟隆……」

電閃雷鳴，蓄謀已久的暴風驟雨席捲大地。只一瞬間，整片大地騰起一層白色水花，地上的屍體被雨水打得噼啪作響。

很難睜眼，很難站穩，卡恩蜷縮成一團。大雨傾盆，溫度驟降，沒過多久，他全身在劇烈發抖，如墜冰窖。

「嘶……呼……」

深呼吸，咬緊牙關，他用右手臂擋在頭上。

「好冷！」

本能地，卡恩想起那隻死去的巨大魔獸，他沒有猶豫，彎腰重新回到那隻巨大魔獸身旁。

魔獸龐大的身體能遮擋不少風雨，但時間久了，冰冷讓他有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這會是地獄之門嗎？」卡恩扭頭看向那張血盆大口。

他有些猶豫，但寒意和勇氣最終驅使他邁出了步子。

離著那張血盆大口其實並不遠，可他卻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到達——雖是想進入巨獸口中躲雨，但莫名的恐懼讓他幾次駐足。

「即使是地獄之門，也要進去看看！」卡恩握緊手裏的短劍，硬著頭皮，抬腿跨了進去。

「轟隆……」

魔獸巨口之外，電閃雷鳴。卡恩身體不穩，一個踉蹌，歪斜摔倒。

「這是什麼東西？黏稠的液體？好臭！」

他伸手一看，發現手上全是黏糊糊的液體，又嗅聞了一下，惡臭無比。

「這……」

卡恩屏氣，喉脖微動，艱難爬起，環視觀察。

進入巨獸口中，雖是很臭，但沒有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卡恩的身體暖和了很多。

「這不是地獄之門，應該是貨真價實的魔獸口腔，真大！」卡恩驚嘆。

「具體是什麼情況也不知道，

着急也沒什麼用，還不如……吃點東西，休息休息！」

「等等，肚子會餓？還想吃東西？這真是死者的世界嗎？」

卡恩愣了一會，肚子確實是餓了，糾結下去沒有任何意義，他將手裏的短劍一放，伸手探到巨獸嘴巴外，藉著雨水洗了洗手，又從懷中掏出被浸濕的麵包。

「發黑的麵包？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卡恩皺眉，想了想，小小地咬了一口。

「這浸泡過的乾麵包，吃起來還不錯！」卡恩點頭，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兩片？這就吃完了？那以後吃什麼？」

根本沒吃飽的卡恩看着自己空無一物的雙手，一愣一愣地發愁。

剛來到這個世界，卡恩還真不知道上哪兒去弄吃的。而且，居然來到這麼一個血腥恐怖的獸戰場，別說自己吃什麼了，這要是遇到恐怖的魔獸，就他這身武器裝備，還有瘦弱的小身板，真不夠給魔獸填牙縫。

卡恩苦笑，心裏確實害怕遇到吃人魔獸。

「這完全不合道理呀！為什麼我和這些戰士不一樣，為什麼我沒有盔甲，沒有像樣的武器？」

「還有，一個孩子怎麼會出現在戰場呢？這不是來搞笑的嗎？可其他人都死了，我卻好好地站在這裏！」

「難道，這副身體原先的主人已經死了，而我現在是借用了這副身體？」

「如果自己死了，那現在這副身體又是誰的？也沒發現身上有致命的傷口，甚至連這副身體原先的記憶都沒有——是乾乾淨淨的一點兒記憶都沒有！」

「不應該有點記憶或者特殊技能嗎？」

卡恩再次摸了摸自己的頭和臉，包括身體，又閉眼仔細感應了一下，依然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

「唉，果然是一點記憶都沒有！」

卡恩搖頭嘆氣，伸手去掏懷裏的那兩張紙條。

「這……」

卡恩翻了個白眼，不摸不知道，一摸成一糟。

等他把紙條摸出來時，上面的字認不出來不說，紙條都快爛成糟了。

「這是什麼紙，遇水即化嗎？唉，這唯一能和生前扯上關係的東西就這麼報廢了！」

卡恩撇嘴，看着手裏的紙條發愣。

突然，卡恩靈光一閃，腦子裏就像放電影似的，出現了之前看過的紙條。

「紙條上寫的字，是媽媽教我的字！難道，這個世界和我說同樣的語言？」

卡恩激動不已，下意識握緊雙拳，感覺找到了事情的關鍵。

他又低頭朝手一看，卻尷尬地發現自己手裏紙條已被捏成了一小團——他剛才有些激動，一個不小心，手捏緊了點。

「不過也無所謂了，自己知道就行！」卡恩苦笑，乾脆把那團紙重新揣進了懷兜。

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看到了腳下的紅色「地面」，應該是魔獸的舌頭，他突然想起如何解決食物的辦法。

「魔獸肉，難道不是肉？有刀，有劍，有死魔獸，我還愁食物幹嘛？」卡恩喜出望外。

如果這腳下的肉是黑色的，那他還真不敢打魔獸肉的主意，可偏偏這肉是正常血紅色；另外，在魔獸嘴巴里待了半天，他也沒發現有腐蝕性或其他的不良反應。

「這可就怪不得我了，標準生態肉，還是魔獸的，天然無公害！」卡恩讚不絕口。

巨口之外。

暴風雨依舊席捲著大地，個頭小的魔獸和人有不少被雨水沖走。只要雨過天晴，這片大地將看不到什麼血跡。

只是，無論在什麼樣的世界，只要是死了的，都將會淪為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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