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賊兇猛
月色昏沉，殺氣騰騰。
周安死了，
雙子大廈真正的管理者死了。
顧常山是眾人口中的高手，庇護一方的統領，也是周安偉大理想的執傘者，避風擋雨。
如果說顧常山是武道上的高手，那麼周安就是擁有着偉大理念的先驅者，他口中的一方凈土還沒有建立成功，就功敗垂成在中途，而且死的這麼悲慘，讓此刻看着屍體的顧常山忍不住的悲痛。
他不過是被牽着鼻子走的駱駝，被命運的鼻棍左右著方向。青年喪妻，壯年喪女，人到中年又遇到災變，蹉跎半生只剩一身還算不錯的功夫時遇到了一個「愚蠢」者。
別人口中的愚蠢者。
顧常山欽佩周安，欽佩周安在於苦難中的堅持，在於苦難中堅守的良善，在這人性湮滅的時代里散發着灼人的光芒，讓顧常山心甘情願的做一名護道者。
周安死了，顧常山的對於災變前的美好寄託也沒了。
現在，他要眼前的二人給周安陪葬。
神色平靜，內心卻憤怒到極致的顧常山目光鎖定着阻擋在自己身前的二人同時，眼神留意著四周。
身體開始微向前傾，後腳踵離地，雙腳均微曲膝?，使身體與其四肢處於最易於進行下一動作的最有利的姿勢。
攻中帶守，守中帶攻。
顧常山有他做為高手的自負，但他還沒狂妄到小瞧眼前的眾人。
無聲刀，夏禾，披靡骨，姜昆，背刺者，徐游，
阪桑四人眾，做事特立獨行，做人更是無所顧忌。
可以說，在阪桑市素有威名，即便是他也要慎重對待。
而且，還有個更難纏的沒有現身呢。
夏禾雙眼警惕的看着顧常山的同時，留意著後方的廢墟堆，身後絲毫沒有動靜的姜昆讓她不免有些擔憂。
看着眼前的顧常山，讓她不由的憤怒起來，在她的內心開始燃燒，炸裂。
屏氣凝神，夏禾將低垂的左手緩緩抬起，搭在腰挎的刀柄之上，屈膝前傾。
蓄勢，
面朝著顧常山的徐游臉上佩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聳拉着腦袋，語氣低沉的自嘲道，
「看來我們兄妹幾個這麼多年還是不成氣候啊，讓顧大統領用這種語氣跟我們說話！」
「嗤嗤……」
本來聳拉的肩膀在徐游滑稽古怪的笑聲下一抖一抖的抖動着，而後扯開脖頸處的外套衣扣，扭了扭頭，狂笑道，
「今晚，你們誰也走不了，你顧常山也不行」
「哼！不知天高地厚，今晚讓你見見什麼叫高山，什麼叫仰之彌高」
說罷，顧常山半閉半睜間精光流轉的雙眼忽然睜開。
頓時，一股沉重的壓迫感席捲向四周，壓的周圍人喘不過氣來。彷彿是一頭蘇醒的兇猛獅子，渾身散發着危險而暴戾的氣息。
被顧常山的氣勢壓迫的後退半步的徐游終於按耐不住內心的殺意，反握著雙匕如同獵豹般迅捷地沖了過去。
從來都是徐游向山走去，沒有什麼高山可以讓他止步不前。
與此同時，就在徐游蹬地前沖的那一刻，
早已蓄勢待發的夏禾挺起腰身，右足踏出，化作一道黑影沖向顧常山，數米之隔的距離眨眼而至，臨近的瞬間，拔刀出鞘。
噌！
刀借人勢，潮鳴電掣。
『赤嶺羊』獨蹄
【長曾彌虎徹?無堅】徹底顯威，
紅芒漣漪的刀刃在這黯淡黃濁的月光之下反射著凌厲的寒光，
由下而上的撩斬向顧常山脖頸部位。
積蓄的刀勢頓時如同狂暴的洪水般破堤而出。
盛名之下無虛實，顧常山看着盡在咫尺的刀鋒，不由讚歎道。
「好快的刀！」
說罷，左肩抖動，發出猶如銅鐵鱗甲交合般的聲音，上身立即後仰閃過划向脖頸的刀鋒的同時右手二指繃緊如鑽，直插夏禾眼珠，左手化拳，化作一道殘影，擊打向夏禾右肋。
動作狠辣果決，每招每式都帶着一股血淋淋的氣息。
不破樓蘭誓不回。
「老賊，找死」
撲沖而至的徐游看到顧常山的動作，救急心切，猛的發出一聲怒喝。
留之界域，一倍
嗡……
一股無形的力場瞬間籠罩住三人。
藉著顧常山動作片刻停頓的時機，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夏禾硬生生的止住力體慣性，身體下沉以避其鋒的同時右掌向右後側攔截，抓住顧常山左手腕，迅速上步絆扣前腳跟，而後，左手刀尖向上，直刺顧常山咽喉位置。
凌厲的鋒銳令顧常山汗毛咋開，平靜的臉色更是大驚失色。
「女娃，好狠的刀」
抬腿踢腕，踢開夏禾由下而上的直刺，剛指化柔，屈肘做爪，如雄鷹捕兔般朝着夏禾的肩膀狠狠地一扣一甩。
喀嚓！
砰！
肩骨斷裂，夏禾倒飛。
戰勢瞬息萬變。
「給我死，給我死……」
目睹這一幕，雙眼變的通紅的徐游立馬貼近顧常山身側，
左手羊角，右手清剛
此刻的徐游就像靈活的獵豹，在黑夜中圍繞着顧常山起舞，一次又一次的避開攻擊的同時，手中的雙匕精準迅捷如同手術刀般割划著顧常山的四肢關節與脖頸部等重要部位。
遠超於常人的反應速度配合著界域遲緩能力，徐游的危險程度遠超顧常山的想像。
手腕，肋下，大腿上無數個細小的刀痕瞬間染紅了他的衣服，
一掌挑開徐游，後撤拉開距離的顧常山眼神一厲，盯着徐遊說道，
「小子，你還差的很遠呢」
不得不說，顧常山太強了，即便身在界域之內，依然後發先至的格擋着身體要害部位。強硬如銅皮鐵甲般的身體，讓徐游的雙刀除了割破肉體表皮外，寸步未進。
徐游帶着徹骨的冷意，沒有應聲，右手反握匕首朝着顧常山胸部再次刺擊了過來。
眼見以攻代守，如同瘋魔的徐游，顧常山迅速向左側跳閃至徐游右臂外側，躲開匕首的同時身體右轉，用左小臂向外格擋徐游的右小臂外側，化解進攻。動作不停，而後迅速向左擰身，右鞭腿狠狠的掃踢向徐游的肋腹部。
轟！
猛然擊出的右腿鞭壓榨著前方的空氣，氣流四射。
面色微變的徐游當即向前彎腰低頭，閃避橫掃的側踢。
見此情景，早有打算的顧常山隨即嘴角咧開，右掌順勢猛力劈擊徐游後頸，轟然爆發。
砰！
徐游當即被這猝不及防的劈掛打扒在地。
面色狠辣，乘勝逐北的顧常山立即屈膝踢向徐游頭顱，顧常山自信，在這猛烈直踢之下岩石也要龜裂，更何況是血肉之軀。
就在此時，顧常山左耳佩戴的蛇形耳墜突然散發出猩紅詭異的紅光，嘶嘶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