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劍中永恆塵世夢(五)

第3章 劍中永恆塵世夢(五)

他看着飄下來的一小搓頭髮,苦笑一聲,戰戰兢兢的爬起來。

眼下,他只有兩個選擇:跑,或打。

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跑,聽起來很美好。但這個地方基本就是絕境,他又受傷了,能跑到哪去?更何況,那位強敵還在虎視眈眈呢。

所以只能打了,即使勝算幾乎為零。

他從地上撿起了一塊小石頭,然後輕輕一扔——

「嗖!」

破空之聲傳來,一支羽箭釘在了地上。

他看向劍射出的方向,結合他的記憶,他對對手的位置已經有了大致的判斷。

接下來,為了確定對手沒有用「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變態戰術,他還要在做一次測試。

他又扔出一塊石頭,下一秒箭沒入了土中。

他心裏「咯噔」一聲,心說麻煩了。

這傢伙採用的還真是移動戰術,而且雖說他上了兩次當,但搞不好他是想讓洛月放鬆警惕,玩「請君入甕」的戲碼。

他可不想當周興。

所以他開始撿石頭,直到塞滿口袋,然後輕手輕腳地找了塊大且尖銳的石頭,用來防身。

之後他壓低身形,撤到另一顆樹旁邊,接着躲到那顆樹上。

在這個過程中,那人又射了一支箭,但只是划傷了他的背,反正本來他身上皮外傷多的是,再多一個也沒什麼。

他並不是一個擅長玩陰謀詭計的人,只能用一些老套的辦法。

既然我找不到敵人,就讓敵人來找我嘛。

首先,混淆視聽。

根據他的推測,對方可能並不清楚他的具體方位,不然憑對方的實力,知道方位的話,用得着射箭嗎?直接殺出來就是了,他手無寸鐵,打也打不過,跑可能也跑不贏。

所以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對方其實沒有他想得這麼強,二是他壓根只是靠聲音去辨別方位的。

第一種不太可能,那支四支箭就是鐵證,因此只能是第二種。

他摸出那一大把石頭,然後以往灌木叢多的地方扔,再偽造出一種「他正沿着灌木叢移動」的錯覺。

那人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箭一支一支的射。根據箭每次來的方位,他推測出對方的位置,石子扔的地方也逐漸向那人靠近,彷彿在追趕那人。

然後,請君入甕。

既然對方不清楚他的具體方位,很有可能也不清楚他的實力。因此他要用聲音干擾對方的判斷,讓對方以為有人在追擊他,必然就會往洛月所在的地方走。

他念及此處,拋石子的速度立即快了起來,幾乎在一瞬間就向那人逼近了兩個身位。

那人的下一支箭遲疑了一秒才射出,說明那人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種情況下,那人也無暇思考。洛月不遠處的灌木叢隨即微微騷動起來,不仔細觀察的話很難看出。

拋石頭的速度越來越快,大幅縮減了對方射箭和仔細思考的機會。

騷動越來越近,洛月微微眯起眼睛。

他高舉石頭,向著就在樹前的那一片茂密的灌木一躍而下。

與此同時,對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麼,身穿黑大褂的人回身看去,剛好對上洛月的視線。

然而已經晚了。

那塊石頭正中那人腦門,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他愣了一下,心說我不會把他打死了吧?

他把那人翻過來,發現他背上背着把弓,還有一個箭筒,

裏面是空的,只剩一把扇子。

這人身材魁梧,長著一張方臉,劍眉斜斜刺入發梢,高挺的鼻樑上架著無框眼鏡,留了一小搓鬍子,整張臉卻隱隱有些俠客風範。

他看着那人,心說難不成還是個練家子?

不過……一箭碎石?究竟是石頭脆還是箭頭硬?這一箭你要沒個五十年功力你都得甘拜下風。-

他又伸出手,蓋在那人的鼻上,一股悠遠的熱氣從那人的鼻孔里噴出,打在他的掌心。

他見還有氣,稍微放下心,收回手,卻轉念一想,沒死是沒死,但是腦震蕩肯定是有的,我會不會把他打成傻子啊?

還有,這麼粗劣的套他都自己鑽了進來,這智商屬實樸實無華。

夕陽西下,橙紅色的萬丈光芒打在樹林上,給這座山蓋上了火紅的毯子。深譚的水清澈見底,映出了那一片紅,映出那一片血紅的雲,燃燒的天。

他嘆了口氣,懶得管那人,走到山崖邊,享受着今日陽光最後的餘暉,目光炯炯,視線投降世界的盡頭,投向天與地水乳交融的那個地方,目之所及,儘是萬千雲霧。

他坐下,雙腿懸在外面他,緊繃的心神放鬆下來。

他從未感受到如此的寧靜。

在洛月倒下的那一刻,他們的噩夢也開始了。

子彈彷彿流星般探出雨幕,明亮的火花在身後劃出一道道火痕。

槍聲接連響起,武器飛速移動,在雨幕中鎖定敵人的頭顱。血肉四處飛濺,彈幕摩擦著空氣。

燃燒的恐怖尾焰點亮了機艙的每一個角落,人們的眼睛中映出了憤怒的火光。

「媽的,對面火力太猛了!」有人在機艙中大吼,還沒等他繼續射擊,他的頭已經迸發出了一朵燦爛的血花。

隊長看着倒在面前的隊友,愣了愣,這是他們小隊第一個死亡的隊友。

眾人面面相覷,心下悲痛,但仍未停下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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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祇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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