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泥之中

污泥之中

十二月的玉嶺礦場,寒風刺骨,滴水成冰。

在這個巨大礦場服役的犯人來自的地方各異,身份各異,進來的理由也各異,相同的是都要經受監工們的冷眼與虐待。他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但是卻不敢停下工作,一旦停下迎接他們的就是鞭子和毒打。

「那邊新來的小子為什麼沒有被下掉手銬腳鐐?看那體格也不像是什麼兇狠之人」「誰知道呢?來這做苦役的哪個不是兇狠之人,不要以貌取人了,搞不好他犯的事比你我都大,別東張西望的趕快乾活吧,監工過來了。」兩個犯人小聲議論著。

他們議論的這個犯人的確和周遭的犯人有所不同,他一身白衣,雖然上面已有臟污但是看得出來用的是上好的布料,長發未被束起散在肩上卻不凌亂,身材纖細勻稱但和別的勞犯相比就格外瘦弱了些,劍眉下的一雙眼眸閃著寒光,顯得堅毅而冷峻,手腳上帶着沉重的鐐銬,礦場上寒風驟起,吹動了少年的衣擺,也吹動了手銬上的鐵鏈,發出的叮噹聲淹沒在了周圍嘈雜的開鑿聲中。

「幹活怎麼磨磨唧唧的,找抽吶?!」監工沖着少年喊到「還以為自個兒是世子吶?北離現在根本沒有和談的意思,你這個質子已經變成棄子了,就別做夢了,給我幹活!」少年聽着這些默不作聲,只是獃獃著站在原地,「嘿!我還治不了你了是吧!」監工說着揚起皮鞭抽向少年,「王大人且慢!」一位勞犯突然喊到,監工手上的鞭子這才沒有落到少年的身上。

「大人且慢」說話的是一位長相頗為硬朗的男子,皮膚黝黑,健碩的肌肉上滿是汗水,高大威猛的樣子即使是在這勞工礦場也讓人感覺他是一位將領。「大人何必動氣呢,看他這樣子以前應該是個王孫公子,他乾的了什麼,就算你把他打死了也沒用,還給你自己惹麻煩」說着就將懷裏的一塊碎金子塞到了監工的手上「上午剛挖到的,沒人看見,就是等著孝敬您呢」監工看到油水自然也就收斂起來,清了清嗓子說到「下不為例,殷治武,以後他在你們區域幹活,替我好生看管着。」說着便走開了「好叻好叻」男人賠笑着,眼神中卻充滿不屑。

「閣下是北離派到這西陵的質子?」殷治武向少年發問到,「是的,殷將軍,我就是那個北離質子。」少年轉身面對殷治武肯定的答到「現在不宜多談,夜間我們再談,我有很多問題想詢問閣下。」殷治武一邊說着一邊向別處走去。

夜幕降臨,礦場上所有的勞犯被押解回牢房中,與別的犯人不同少年被單獨關在一個囚室,囚室三面為牆一面鐵柵欄,少年正盤坐其中閉目養神,突然這時有人大喊「快來人!有人鬥毆!」「怎麼回事?又有哪些個不要命的想死的?」監工們趕了過來,剛剛還喧鬧的大牢瞬間安靜了下來,只見監工打開了一間牢房將一個人抬了出來,「把他單獨關到旁邊牢房去!」少年聽到有人向這邊走來,旁邊囚室的房門被打開隨後又被用力的關上「你自個在這待着,還有餘力鬥毆,看來白天乾的活還不夠重,明天開始給我加倍!」監工罵罵咧咧的走了。

「閣下,能否聽見我說話?」

「殷將軍原來是被抓到了這偏僻地獄,北離朝中一直流傳你已身死,現在看來是有意掩蓋什麼。」

「閣下知道我?」

「飛虎將軍殷治武,當年武林軍的名號敢問天下誰人不知,我知道將軍的名號又有何奇怪。」

「那閣下確是北離質子?微臣舊困於此,北離朝中之事全然不知,敢問閣下是幾皇子?」

「在下不是皇子。」

「不是皇子?那還有誰有資格做北離的質子,難道……難道閣下是刺金候紀風紀侯爺之子?!」

「是的,在下紀凌雲。」

「末將殷治武,拜見世子殿下!」殷治武隔牆向少年跪拜行禮。

「殷將軍不必多禮,現在我已經不是什麼世子,而是在這監獄污泥之中苟且的北離質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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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雲起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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