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修行路斷,世上再無仙

2 修行路斷,世上再無仙

夕陽西斜。

林寂獨自一人行走於曠野。

蒼茫天地之中,唯一襲紅衣漸行漸遠。

他走在回收被追殺時所留後手的路上。可如今,時過境遷,滄海桑田。

世間一切參照,皆已被時間所改變。

名教聖山,原本的飛仙台在他的觸摸下轟然垮塌,化為一地齏粉。

黃昏赤陽斜照,暮氣沉沉。再不見當年眾仙煮酒論道,羽化飛升之盛景。

曾經飛升仙人留下的天道誓言碑銘,也被時間侵蝕剝落,只留下光禿的無字石碑。

林寂沿着當年逃亡路行走,推開一扇扇頹敗的宗派山門。

不少山門,他手指剛剛觸及,便化做塵埃逝去。

灰塵籠罩在林寂臉上,他嗅着這股腐朽衰敗。

這是...他的時代的味道。

他明白了。

末法已至,修行路斷。

當年他成魔之時,便是因為天地靈氣已然衰敗,正道成仙太難,迫不得已只好成魔。

現如今,看來是天地靈氣徹底斷絕。

看着面前曾經修行時代,殘留下的無字石碑。

林寂沉默撫摸著粗糙的碑面。

彷彿是在撫摸自己的墓碑。

剛才,他知道了自己的所有仇敵已在時光長河中全部湮滅,就如同那個時代一般。

一瞬的喜悅被無盡的空虛迅速佔滿。

林寂喟然長嘆,將自己破敗的儲物袋放在無字石碑上,轉身離開。

他決定不再尋找曾經留下的後手。

仇家已死,那些藏起來的法寶與丹藥恐怕也已經早已失用。

那麼自己這個,上個時代遺落的孤魂野鬼,如今,要去往何方?

他漫無目的的行走於曠野。

忽然,他聽到幾道爆炸聲從不遠處傳來。

他眉頭一皺,迅速收起悲傷孤寂的心情,周身化作一團血霧向前方掠去。

前方,好像是一處遭遇戰戰場。

不少金髮人種的屍體倒在路邊,一輛奇怪的運輸器械被巨力掀穿,傾倒在路邊斜溝,裏面似乎還有活人。

包圍方是群身穿黑色制服的紅瞳黑髮軍隊,他們正在緩緩包圍向那個奇怪的運輸器械。

雖然還有幾聲零星的反抗槍聲,但是並不能阻止黑衣軍人的合圍。

林寂從血霧中鑽出,饒有興緻的看着這幅場面。

他並不輕視現在的凡人,一根普通的桿狀物便具有那麼大威力,所以他並不準備介入。

但是...

「報告隊長,熱感雷達監測附近有異常生命活動,我們可能被監視了!」

林寂很意外,這句話他可以聽懂個大概,和他所用的上古音很像。

「暗哨部隊沒有發現嗎?那就準備飽和打擊把人逼出來!」

林寂感到不妙,準備撤退。

這時,他腦中的警鈴突然大作,他瞬間化作血霧。

一道藍芒橫向的切過他所藏身的灌木叢。

一條線內,所有森林灌木,全部被攔腰斬斷,緩緩滑落在地。

林寂重新鑽出血霧。

短時間重複使用血遁,對他的消耗不小。

他乾脆從隱蔽處現身,出現在下方的黑色軍隊視野中。

下方,眾多士兵警惕的望着,這個身穿古怪血袍的男子。

一個士兵舉起槍,向著身旁之人問道:

「隊長,這人好怪的裝束,動手嗎?」

一個指揮官模樣,

帶着戰術墨鏡的人點點頭。

「嗯,沒必要留手,這次任務十分重要,不能留下活口,快點解決掉他。」

看着下方旁若無人般,正在宣判他死刑的士兵們,林寂嘴角上揚,露出一絲冷笑。

「你們,還真是不怕死啊!」

他揮袖抬起右手,五指緩緩握成拳。

頓時,下方的士兵各個僵直不動,他們面色痛苦,臉上暴起青黑血管不斷遊走,宛如蚯蚓一般蠕動。

「砰,砰...」

一個接一個的士兵身體直接爆開,漫天血雨匯聚在地面成為小溪。

林寂站在上方,爆掉了最後一名士兵。

他嘿然一笑,看來不管時代怎麼變,他這身血魔天賦都是他可靠的老夥計。

林寂被封印前曾經活活煉化了一隻域外天魔。

那隻天魔是純正的血魔,被林寂捕獲並煉化全身血肉,從此化身為新的血魔,有了諸多的天賦神通,創立邪盟,行走世間。

不過,這尊血魔體也是正道十七盟追殺他,和整個邪盟背叛他的原因。

這時,下面的運輸器械被猛力推開,一個渾身是足血的年輕人,踉踉蹌蹌的爬出來,栽倒在地上。

林寂本想直接走人,但是看到這個人的金色頭髮,他還是相當感興趣。

他一個翻身,直接躍下。

他蹲在那個男人身邊,看着這個男人趴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他先是好奇地抓了抓男人的金髮,隨後掀開男人的衣服,果然側腹處有一處很深的貫穿傷,正在血流不止。

林寂把手放在男人傷口上,原本血流如注的傷口頓時止住了血。

但男子的臉色仍然相當蒼白,最終失去了意識。

林寂二話不說,直接扛起男子,向外走去。

一天後,普魯曼聯邦邊境城市的一間小診所里。

這個年輕的金髮男子躺在病床上,正在輸液。

林寂則在旁邊翻閱著這個國家稱之為「報紙」的東西。

通過一些秘法,他簡單掌握了一些普魯曼聯邦所運用的文字。

不過代價,只是他路上碰見的幾個土匪的生命。

他發現這個叫普魯曼聯邦的國家,與他記憶中的宗門勢力完全不同。

這個被稱之為「國家」的組織,竟然可以掌握著如此強大的生產力和組織力。

一種名為工廠的組織,可以源源不斷的把材料加工成各種工業品,然後通過國家統一調配,運輸到需要的地方。

而強大的社會組織力,則可以保證源源不斷的兵員被投送戰場。

無論是軍工品,紡織品,還是食品,這些產品的數量達到了他沒聽說過的量級。

在國家動員下,無數工廠開足馬力運轉,以驚人的效率運轉着。

同時,他知道了前幾天他從槍中拆出來的那顆藍色結晶是什麼。

他掏出那顆晶石。

這是一種高濃縮的能量結晶,相比人們使用的另一種燃料——煤炭,它的效率要高出數十倍。

這是,床上的男子緩緩睜開雙眼。

林寂收起報紙,好奇的看着這個男人。

好吧,老實說。

林寂救他就像是小孩看見了沒見過的品種的小貓小狗受傷,下意識的嘗試不讓其死掉。

他又伸手抓了抓這個男人的金髮。

那男人有些難為情,想掙脫林寂的手卻做不到,只得開口道:

「先生,感謝出手相助,實在是感激不盡...」

林寂搖了搖頭,果然還是聽不懂在說什麼的小貓小狗叫聲更可愛些。

聽懂他的語言后,最後的一絲神秘感也消失了。

他喪失了興趣,隨意的回應一聲,不管身後男人的聲音,起身直接離開診所。

.

與此同時。

天聖帝國,帝都,郊外的一座古樸的莊園。

整座莊園佔地近百畝。四周有持槍守衛來回巡邏。

一位身着華麗皇族服飾的魁梧男子,於中央的庭院之中負手而立。

身旁站着一位貼身服侍的內侍。

一個黑衣人深埋着頭,跪坐在他身後。

「大皇子殿下,陛下那邊說...讓您自己承擔責任。」

黑衣人的聲音越來越低。

那魁梧男子聞言不禁嗤笑一聲。

「那個老東西,現在還真是連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他轉過身,俯視着跪伏在地上的黑衣人。

「那個管事的軍頭不是新納了一房小妾嗎,正是缺錢的時候。用我的私庫,把他的宅子塞滿,他們知道該怎麼跟父王說。」

他接着笑着拍了拍黑衣男子的肩膀。

「區區幾百個士兵的命,不值幾個錢。當務之急,去找那個壞我好事的老古董,殺掉他,免生事端。」

黑衣人叩頭稱是,隨即退下。

大皇子重新負手而立,他仰頭望着陰雲密佈的蒼天,緩緩閉上眼。

「老傢伙們,乖乖去死不好嗎,非要擋我的路!」

再睜眼,一片血紅。

.

是夜,帝都,金碧輝煌的皇宮中。

兩座巨大的熏爐放置在宮殿一側,緩緩燃燒着讓人精神舒緩的熏香。

一位皮膚乾枯的消瘦老者,蜷縮在宮殿中央的九層寶座之上。

他不時咳嗽幾聲,顫抖的手似乎連權杖都握不穩。

寶座之下,站着一位同樣蒼老的老者在向皇帝彙報,不過這個老人倒是顯得神采奕奕。

「陛下,那幾位軍官翻案,宣稱此次軍事衝突是他們的個人的民族仇恨所致,與大皇子殿下無關。」

老邁的皇帝聽罷,混濁雙眼微微閃動。

「朕的好兒子,想必出手了吧。宰相,把那些軍官全部殺了,此事罷了。」

宰相微微頷首,雖然他明知處決的命令根本傳達不下去,那些軍事法庭的人早就被大皇子收買,最多只會象徵性的殺幾個無關痛癢的小角色。

「陛下,那真實的元兇,根據帝國所尋到的古籍,應是萬年前被封印的一方魔頭。」

「哦?」

皇帝露出感興趣的表情,示意宰相繼續。

「那魔頭以血合道,在古修時期亦魔威赫赫,不過最後因化身天魔,被諸正道聯合擊敗,最終爆體消失,因不確定其生死,故被封印鎮壓於那座小鎮,直至前幾日復甦。」

皇帝聽罷,摩挲著下巴,似乎在思考什麼。

隨後,他拿起身邊的一塊玉牌,拋向宰相。

「朕要見他,你去安排一下。就說...」

皇帝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

「朕想讓他當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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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法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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