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 不好玩的信封（1）

「你好，帝國債務局。」我把我的證件出示給眼前的女士，黑色封皮，上面鑲嵌著一個鍍金的鐵烏鴉。

「你就是債務人？」面前的女士好奇地看着我，眼中帶着懷疑以及好奇。

當然了，你個蠢貨——我很想把這句話摔到她的臉上，但鑒於我這個月已經因為相同的理由被警告了三次，所以我決定換一種方式。

當然，還有一個理由就是眼前的這位女士長的很好看。金色柔順的長發在陽光中散發着溫暖的光，翡翠色的眼睛在她這見鬼的像極了牛奶的皮膚上如同寶石，當然，最主要的是她身上散發着一種活力，就像是那種會圍着羊媽媽蹦蹦跳跳的小羊羔子一般的活力。

和我完全是兩種人。

「當然了特莉絲小姐。」我扯出自認為最親切的笑容說道，然後把證件塞進口袋，接着張開肩膀給他展示帝國債務局發給我的制服，「你看，我身上穿的衣服可做不了假。」

沒錯，帝國債務局的專屬制服，由黑色的絲綢，黑曜石磨出的紐扣，以及大量黑烏鴉的羽毛製作而成。它能讓漂亮的人變得像是一個純黑的人形孔雀，當然也會讓我這種胖子變得像是揮不動翅膀的胖雞。順便說一句，我討厭這個衣服，如果可以的話我寧可穿着拖鞋和短褲光着膀子過來。

不過那樣做的話，我可能會被罰款罰到以後只能光着膀子。

「啊，也是。」特莉絲小姐說着伸出了手。

「抱歉小姐，這件衣服是我目前最乾淨的衣服。」我躲開了她的手，「勞駕不要弄髒它。」

「啊，好吧。」特莉絲小姐把自己的手收回去，看起來……有些失落。

不過這和我沒有什麼關係，我是過來執行公務的，不是在這裏談戀愛——更和我這種長相醜陋還肥胖的傢伙也不可能談戀愛。

「小姐，如果方便的話。」我說的指了指旁邊恭候多時的馬車，「我們能否邊走邊說。」

「奧，好的。」特莉絲小姐連忙說道，「請上馬車，吉馬先生。」

我看了一眼特莉絲小姐，然後登上了這輛純黑的馬車，然後特莉絲小姐也提着自己的裙子上了馬車。

我看了一眼特莉絲小姐：「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在這個時候談一下我過來的目的？」

「嗯，好的。」特莉絲似乎對和我在一個車廂里感到不舒服，「我聽姨媽說，你過來是和爺爺的珠寶有關係對嗎？」

我從公文包拿出那一疊厚厚的文件，然後精確地翻到做過標註的一頁，然後說道：「沒錯，特莉絲小姐，根據債務局所存在的資料來看，你的爺爺，也就是米勒子爵在五年前的德里克拍賣行購買過一批價值極高的黑德蘭燧石，但是未曾向我們繳納稅款。我過來的目的，就是希望米勒家族可以繳納這逾期五年的珠寶稅，當然還有滯納金。」

我說着將這份文件遞給特莉絲小姐，並將那些燧石的圖片指給她看，那些黑色尖錐狀的寶石看起來像是透明的，但裏面卻夾雜着一絲絲黑色的東西，並且在中心匯聚成一一團像是火焰一般的色彩。

黑德蘭燧石，產自黑德蘭高地，這種珍貴的寶石有着一種罕見的現象。無論它們到底有多大，這些明明是透明的石頭總會在從外到內產生一絲絲如同黑霧的東西，並且在中心處匯聚出一團像是火焰的東西。

看起來確實很神奇。

特莉絲小姐看着這些寶石，卻不由自主皺起了自己好看的眉毛。

見鬼。我看着她的模樣，感覺自己的手心腳心開始癢起來——這代表這一趟差事會變得非常糟糕，甚至是鬧心。

「真是奇怪。」特莉絲小姐抬起頭，視線從寶石圖片轉向了我，「吉馬先生，我確定我沒見過這些寶石。」

我咽了口吐沫：「特莉絲小姐，我們有充分的證據可以證明，這一批燧石確實是由米勒子爵購買——」

我說着伸手把文件翻到下一頁：「你看一下，就是這個，這顆黑德蘭燧石名叫烏鴉的眼眸，現在有數個人可以證明米勒子爵曾經當眾拍下它，當然，還有數個人證明米勒子爵曾經在酒會上炫耀過這顆燧石，所以——」

我刻意拉長了音，期待這位小姐能恍然大悟地說出啊我知道了或者乾脆了當地答應付給債務局一批珠寶稅。

這樣我就可以安心從馬車上下來，接着回家睡覺，明天一早交完差，這一個月就什麼事情不用幹了。

「抱歉。」特莉絲小姐打碎了我的期待，「我真的不記得我的爺爺曾經購買過什麼寶石，並且我確實也沒見過這個，嗯，烏鴉的眼眸。」

聽到這句話，我的大腦頓時覺得嗡嗡的——什麼情況？

「特莉絲小姐。」我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我希望你能清楚，債務局從不開玩笑，並且我們有足夠多的證據證明——」

「吉馬先生，可是我真不知道這些寶石在哪！」特莉絲打斷了我的說教，「我這沒看見這些寶石。」

你沒看見就沒看見，我要的是珠寶稅，不是見鬼的寶石。我很想直接把這句話講給她聽，但我覺得對她說這句話一點用都沒有。

一個標準版的帝國貴族，一般都聽不懂人話，真不知道他們的耳朵長在哪裏，或者說他們長耳朵的地方在哪裏。

「好的特莉絲小姐。」我忍着不快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和米勒子爵討論了這件事。」

因為和你說簡直是對牛彈琴。我在心中默默說道。

但很奇怪的是，特莉絲小姐聽到我這句話后，居然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不知為何，我的手心和腳心開始刺痛起來——這一般代表事態像往常一樣，開始朝着非常不好的方向一路狂奔。

「抱歉先生。」在外面一直駕馭馬車的車夫說道，「米勒老爺已經死了。」

「他死在了一封黑色的信上。」

「額，我很抱歉。」聽到這句話，我連忙對着特莉絲小姐說道。

總而言之，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這一項任務會發給我，以及我準備如何回去收拾那個發任務的小子。

唯有死亡與賦稅不可避免，黑暴君和鐵公雞保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