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下見於淵，上屬於天
無邊玄妙方廣世界，無上常融天，華夏天庭門口。
幾個人正在耐心地等待着某人的飛升。
老農似的姜魁隗坐在台階上抽了口旱煙，隨後沉聲道:「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的？」
原本像是個木匠的姬伯荼此刻卻王者氣度盡顯，一臉淡漠道:「順水推舟罷了，若是執著於算計，反倒落了下乘。」
「哼，我看你就是不敢承認。」
乾荒急忙走了過去揉了揉姜魁隗的背:「姜爺，您消消氣，我阿公也是為了長遠考慮……」
姜魁隗瞪了他一眼:「他是你阿公，我就不是？」
「好好好，你們兩個都是……哎，巫姑，你來了？」
乾荒急忙迎了上去。
巫姑顯得有些局促不安，因為站在這裏的人不僅有她生前的領導，還有她死後的領導。
「末代後土見過軒轅天帝，還有顓頊天帝。」
姬伯荼和乾荒面面相覷，姜魁隗依舊坐在那裏抽旱煙，一語不發。
乾荒輕咳一聲:「那個……巫姑啊，如今時代不一樣了，咱們道友相稱就行，除非是工作的時候，那你可以叫我北天君。」
「乾……乾荒道友是嗎？」
「對的對的。話說回來，巫姑應該也只是你在巫咸國時候的稱號吧？你原名叫啥來着？」
巫姑思索了一番道:「抱歉，我也不記得了。」
沒辦法，畢竟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又在深淵中了度過了數千年，不記得自己生前用過的名字也正常。
「那要不然你現取一個？」
「現取……」巫姑沉吟了一會，搖了搖頭道:「我還真想不到。要不然乾荒道友幫我取一個吧？」
「好。既然巫姑乃是巫山之神女，又是崑崙出身……那就叫瑤姬如何？」
「瑤姬？」巫姑愣了一下:「那我就叫瑤姬好了。」
姬伯荼聞言瞥了乾荒一眼，但是什麼也沒說。
乾荒繼續道:「瑤姬道友，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瑤姬面色一肅:「我想問問共工道友的下落。」
乾荒嘆了口氣:「共工……不，帝江道友承載萬民之意以觸天柱，形神俱碎，與幽都之外的深淵氣息一起流入大江大河，最後歸於大墟，不入輪迴。」
瑤姬仍舊沒有死心:「大墟何在？」
乾荒搖了搖頭道:「誇族後裔龍伯國人曾前往渤海尋找歸墟，結果卻導致了兩座秘境的毀滅。在那之後，歸墟就不知所蹤了。」
瑤姬聞言悵然若失。
這時一雍容華貴的金衣女子突然出現，似笑非笑道:「我是不是來晚了？」
姬伯荼淡淡道:「金母日理萬機，來遲一步也正常。麻煩您帶新來的瑤姬道友去下面的無思江由天休息幾天。」
「無思江由天？好，我一定好好招待她。」
高貴女子帶着瑤姬離開之後，乾荒才開口道:「四御已經湊齊兩個……不，說不定是三個了，上面那位還沒動靜嗎？」
姬伯荼搖了搖頭:「還是老樣子。不過我們還是以他什麼都知道為前提，來做下一步的打算比較好。」
乾荒苦笑一聲:「既然人家都能知過去未來了，我們再怎麼打算有什麼意義嗎？」
「能知過去未來，代價卻是失去了現在，這便是我們取勝的機會。當然，能把握現在的也絕不會是我們這些老古董，而是真正活在當下的人。」姬伯荼看了一眼下界，意味深長道。
…………
李青陽把黃泉黑店附近都找了一邊，終於確認了一個事實。
「糟糕，盛泓居然不見了！」
羅睺不以為意道:「他現在就是一個傻子，也沒什麼危險性吧？」
「但白芷道友特意囑咐我要好好照顧他的……這下麻煩了。」
「呵呵，人家就那麼一說，你還當真了。」
李青陽給白芷發了個短訊，說明了一下情況。
對方表示不用在意，不過黃泉黑店的安保工作可能要加強了。
「這倒是……還好我發貨一向及時，倉庫里都沒什麼貴重物品。」
既然白芷這麼說了，他也只能為對方默哀幾秒了。
片刻之後，李青陽坐在沙發上，對着客廳的電視左右互搏。簡單來說，就是兩隻手各拿一隻手柄。
雖然操作可能會有所不便，但是只要用精神力……不，神識補足就好。
經過一番激烈的廝殺之後，還是以李青陽的勝利告終。
李青陽一臉得意道:「羅睺，你不行啊。」
「李哥遊戲技術如此高超，我當然不是您的對手。」羅睺恭維道。
李青陽嘆了口氣，把手柄扔到一邊。
「說到底還是自己跟自己玩……沒意思。」
就在這時，放在身後的手機突然響起。
李青陽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
嗯？難道又有新的委託？
他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喂？你是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了略帶幽怨的聲音:「你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嗎？」
李青陽吃了一驚:「靈音？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號碼？」
「哼，找你師兄要的，不行嗎？」
「呃，當然可以。那靈音……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靈音沉默了一會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地府可能要裁撤一批多餘的工作人員的事情嗎？」
「記得。難道你被……」
「還沒有裁呢！不過以我現在的業績，恐怕……唉。」
「你之前不是說要來陽間工作嗎？」
「別說了……我真是太天真了，以為渡過了純陽天劫就能申請成功，結果這些崗位的競爭激烈程度比我想像的高多了，再加上裁員……我根本就沒機會通過。」
「那怎麼辦？要不然……你來我這邊幫忙？」
「誒？可以嗎？」
「應該可以吧，我師兄在地府還是有些人脈的，讓你到這來工作應該問題不大。」
靈音聞言有些意動，但還是搖了搖頭道:「不行，我還是想繼續當孟婆！」
「為什麼？」
「因為還有需要的人！」
「啊？」
「你可能不知道，不是所有鬼都有錢付買湯的錢，這樣的鬼很少，但也是存在的。
「我還記得你在我這邊蹭吃蹭喝之前，碰到過一個慘兮兮的傢伙，他說自己沒有家人，-根本沒錢買湯。
「我一心軟，就送了碗湯給他喝，結果他喝了什麼都沒忘，嚇死我了……」
李青陽的心臟頓時劇烈跳動了起來。
靈音繼續道:「然後他就跟你師兄走了，可能是送到第一殿那去了吧，希望鬼沒事。」
「這樣啊……所以你決定繼續當孟婆，就是擔心還會有這樣的人？」
「算是吧。你是不是覺得根本沒必要？」
「不，我覺得你說的沒錯。話說回來，地府的孟婆湯為什麼要收錢呢？免費不好嗎？」
「嘛，這個問題我也想過，後來就想明白了。很簡單，因為孟婆湯要收錢，所以上面的人才會記得給死者燒錢。
「只要有人記得，死者就能安心投胎。所以我們收的不是紙錢，而是寄託於紙錢上的心意。」
李青陽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孟婆湯不能免費……但是也得有人免費送湯。我明白了，我會幫你的。」
「幫我？你打算怎麼幫？」
「你不就是業績不夠嗎？我幫你多抓一點就是了！」
「真的嗎？可是你都上去那麼久了，也沒看到你抓幾個鬼……」
「咳咳，那是因為我沒動真格。」
「呃，好吧……如果你願意幫我的話，我很樂意。不管最後有沒有通過，我都會謝謝你的。」
「那就一言為定。」
但是放下電話，李青陽立刻犯起了難:到底什麼地方能短時間內抓到大量的鬼呢？
羅睺哈哈大笑:「這還不簡單，當然是陰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