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難喝的孟婆湯
李青陽走了二十里路，終於來到了赤霄所說的黃色大河前。
做鬼就是這點好，走再遠也不會累。
不過這條大河的寬度遠超他的想像，與其說是河，不如說是海？
反正他是看不到河的對岸，那麼橋呢？
他沿着河邊走了一會，終於看到了一座小橋。
說是小橋是因為它很窄，但是它同樣看不到另一端，橋面延伸到一定程度就消失在了土黃色的霧氣中。
黃色的大河和河上的霧氣就這樣涇渭分明地劃出了生與死的界限。
橋頭果然有一個不大的攤位，一個扎著馬尾的少女正在那裏賣湯，不過暫時並沒有人光顧的樣子。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像是在夢遊的李青陽，立刻熱情地招呼道:「小兄弟，來喝湯吧！整個地府最美味的孟婆湯，不信的話你就親自嘗嘗！」
李青陽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了對方的攤位前。
「這湯……是免費的嗎？」
少女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切！原來是個窮鬼，沒錢就離奈何橋遠點。」
「只有喝了湯才能過橋嗎？」
「廢話！沒喝湯還敢上橋的話小心被水鬼拉下去哦！」
「嗯……被拉下去了會怎樣？」
「會怎樣？會……會變成水鬼吧大概。」
李青陽看了一眼波濤起伏的河面，裏面不知道潛伏着多少個水鬼。
「錢要怎麼獲得呢？」
「讓你家裏人給你燒唄。」
「沒有家人怎麼辦？」
「沒有家人……」少女一下子卡殼了，半天才繼續道:「行行行，算你可憐，我免費送你一碗行了吧？」
「這麼好的嗎？多謝了，老闆娘。」
少女嘀咕了一句:反正也賣不出去……
李青陽坐到座位上，耐心地等待了起來。
不過他並沒有等多久，少女就把熱氣騰騰的孟婆湯端了上來。
「這麼快？」
「快點不好嗎？早喝早上路。」
「也是。」
李青陽端起湯碗，喝了一口……
「好TM難喝！」
他下意識地叫了出來。
少女立刻面色一僵。
「這……這裏面是蚯蚓嗎？這水發渾也就算了，為啥蚯蚓還能動的啊？你真的煮熟了嗎？還有這紅色的花……」
「閉嘴！」少女一拍桌子:「懂不懂什麼叫原汁原味啊？乖乖給我喝完然後上路行不行？」
「呃，好吧……」
李青陽強忍着反胃的感覺，一點點把湯喝完了。
少女長舒了一口氣:「可算是有進賬了。」
「進賬？你不是沒收錢嗎？」
「你懂什麼？錢收不收無所謂，重點是一定要有人從你這裏過橋！」
「這樣啊……那我過去了。」
「等一下！你……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嗎？」少女突然想起來還有一個步驟。
「記得啊。」
「什麼？你……你怎麼會記得呢？不應該啊……」
少女的臉色有些難看:「難道是我哪裏搞錯了？不可能啊，就是把幾種材料混在一起然後加熱而已……前幾天還有一個鬼喝完之後，連怎麼走路都忘了……」
李青陽想了想:「是不是還要消化一下？」
「消化你個大頭鬼！喝下去就該起作用了！你……你到底有什麼忘不掉的，喝了一整碗都沒用？」
李青陽認真地回憶了一下:「我這一生……好像也沒有什麼非要記住的東西。
」
少女氣得磨起牙來，良久才道:「可惡，算我倒霉，居然碰到一個免疫孟婆湯的鬼……你自己去第十殿說明情況吧。」
「第十殿？那是哪裏？」
「你不是從第十殿過來的嗎？」
「呃，其實是這樣的……」
李青陽把自己的遭遇大概說了一遍，少女立刻大驚失色。
「什麼？你不僅沒有接受第十殿的分配，連在第一殿登記都沒有？這……這不就是偷渡嗎？」
「這麼嚴重？那我該怎麼辦？」
少女咬着指甲道:「要是被鬼差發現你就完蛋了……不，連我也要完蛋了！居然給一個偷渡的鬼喝了湯！我勸你還是從哪來回哪去吧！千萬別說在這裏喝過湯！」
「哦，我知道了……」
李青陽立刻起身，打算走人，結果差點撞到身後的人。
「哇！赤……赤霄道長？」
來者正是赤霄，他似笑非笑道:「怎麼樣？湯的味道如何？」
「說實話，挺難喝的……」
少女一頭撞向了桌面:「說好的保密呢！坑爹呢你！」
赤霄哈哈大笑道:「確實，整個陰間的孟婆湯店我都喝了一遍，就屬這裏的最難喝。」
少女抬起頭來，揉了揉額頭，有些驚疑不定道:「你……你就是前幾年我剛開張的時候來蹭喝過的傢伙？」
「沒錯，就是我。沒想到這都幾年過去了，你的廚藝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赤霄一臉遺憾地搖了搖頭道。
少女瞬間漲紅了臉:「誰說當孟婆必須要廚藝好了？反正喝完了都不記得！」
「說的也是，但是也會有像我這樣經常來光顧的客人，你就不能為他們考慮一下嗎？」
「滾粗！」
「好吧，反正有的是地方喝湯。李青陽，跟我回去吧。」赤霄淡淡道。
「回去？」李青陽有些疑惑道:「為什麼？」
「既然你投不了胎，是不是可以考慮跟我學修仙了？」
「修仙？原來你是修仙者？」
赤霄哈哈大笑:「何止是修仙者，我就是仙人本仙好不好？」
少女立刻冷哼一聲:「吹牛！你要是仙人，早就飛升天界了，還留在陰間幹什麼？」
赤霄有些尷尬道:「我也在為此發愁啊，說不定這位小兄弟可以幫到我。」
「我？我能幫你什麼忙？」劉臣一臉茫然道。
「跟我來就是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少女立刻叫道:「喂！你小心點，別讓他騙了！地府的騙子可多了！」
李青陽聳了聳肩:「說實話，我身上也沒什麼好騙的。」
「那可不一定，小心他把你連魂帶魄一起吞了！」
「呃，我會小心的。」
就這樣，李青陽還是跟着赤霄離開了，留下少女在原地唉聲嘆氣。
「我擔心他幹嘛？還不如考慮一下怎麼增加營業額……可惡，要是再這樣下去，我說不定要成為第一個因為湯煮的太難喝被開除的孟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