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娘在你心裏

女孩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緩緩走去。

突然一道幽芒在她眼底閃過，原本美麗的瞳孔，瞬間變得一片幽綠。

咔嚓一聲，浴室的門被緩緩打開，裏面水汽氤氳。霧氣中可見一個光溜溜的肥胖男人，正站在花灑底下沖洗著自己的身子。

水珠順着他那油膩膩的肥臉，往下滾落，滑過脖頸，再延伸至白花花的肚皮。最後滴在地上，形成了一朵又一朵水花。

「你一直杵在那幹什麼？快過來啊。」男人見女孩遲遲沒有動靜，不耐煩地催促道。

然而女孩像是沒有聽到男人的話般，依然靜靜站立在門口。

「你特么的什麼意思，這個時候了你還給老子裝清高，還想不想在娛樂圈混了！？」

男人有些惱怒，抹了一把眼皮上的水珠，惡狠狠地瞪向門口那道身影。

然而當他看清門口的情形時，瞳孔猛的一縮，一股寒意浸入骨髓。

「啪嗒」一聲，男人兩腿發軟，整個人直直癱在了地上。同時一股濁黃的液體從他身下流出，帶着腥臊味。

男人如同一隻被嚇破了膽的肥豬，掙扎著往後爬行，口中含混不清地重複著一個字：「蛇……蛇……」

只見門口處，一條水桶粗細的綠蛇豎起半截身子，正幽幽地盯着男人。猩紅的信子吞吐不停，像是隨時準備將男人撕碎。

「你在怕我？」大蛇口吐人言，發出溫柔的女聲。

「你……究竟是人還是鬼？」

男人驚恐且詫異，蜷縮在牆角里，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大蛇譏笑道：「我是人是鬼，你不知道嗎？你不是費盡心思想要得到我嗎？現在我來了，你卻不敢了？」

「求求你，饒了我，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男人哆哆嗦嗦地不斷求饒，一張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是嗎，要什麼都給我，如果我要你的命呢？」

大蛇頭顱微微低下，咧嘴笑了，露出裏面森森白齒……

益都，郊區。

「死狗，要是讓我逮到你，非讓你不育不孕！」

一處雜草旁，洛小川在雜草上不斷摩擦著鞋底，心裏詛咒連連。

他剛出門，腳底就踩到狗屎。要知道這可是一雙新鞋啊。

洛小川專心清理着腳底，一遍又一遍。他不知道的是，此時在不遠處，正有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那是一個小女孩，四五歲的樣子，梳着兩個衝天髻，白白嫩嫩，粉雕玉琢，彷彿瓷娃娃般。

只是靈動的大眼睛裏，此刻卻噙著淚水。小小的懷裏，還緊緊抱着一隻紫色的狐狸。

紫狐只有一尺長，她靜靜躺在小女孩的懷裏，如同熟睡般，後面九條尾巴無力地耷拉着。

「冥鴉婆婆，那個踩到狗屎的叔叔，就是我的爹爹嗎？」

小女孩看向空中，奶聲奶氣地問道，語氣急切而期待。

空中，一隻老鴉盤旋幾圈后，落在了小女孩的肩上，口吐人言道：

「應該就是他，婆婆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人族薪火的氣息。」

「真的！」

小女孩大眼睛裏閃過一抹亮光，說着就要衝向洛小川。

「可可，等一下！」

老鴉化身成一個老嫗，將小女孩攔下，忙說道：「可可別急啊，他不知道我們的存在，你這樣過去，他是不會相信的。」

可可聞言一愣，豆大的淚珠止不住的流淌。

「婆婆，你是說爹爹不會認可可，也不會救娘親嗎？」

老鴉一時語塞，竟不知道該如何向小女孩解釋。她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安慰道：

「可可這麼乖，你爹爹怎麼可能不認你呢，只不過他可能需要一些時間吧。」

可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懷中的紫狐，焦急問道：

「那娘親呢，她受傷了。婆婆你說過，爹爹身體里有人族薪火，只有爹爹才能救娘親啊。」

老嫗也看着昏迷不醒的紫狐，眼裏滿是心疼。

「公主會沒事的，她只是在封印地門山的結界時，與赤蛟大戰，赤蛟自爆傷到了她的神識，休養幾年就好了。婆婆會把公主送到你爹爹那裏的。只不過……」

說道這裏，老嫗蹲下身子，目光與小女孩視線齊平。

「只不過這段時間公主會失去記憶，她會不記得以前的人與事，也會不記得可可……」

「婆婆是說，娘親會忘記可可……」

可可明亮的眸子，開始變得有些黯淡，她又忐忑問道：「那娘親好了之後呢，她會記起可可嗎？」

「會的，公主恢復后，就會記起一切的。」

可可支棱著腦袋想了想，然後無比認真地說道：

「沒事！可可已經長大了，娘親休養的這段時間，就由可可來保護娘親。哦，對了，可可還要保護婆婆，還有爹爹。」

老嫗欣慰地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小心接過那隻紫狐。

她將紫狐雙手托在掌心，輕聲道：「公主，老奴這就送你過去……」

說着老嫗便閉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詞。

只見紫狐全身開始發光，身體變得虛淡，最後化成一道流光，從老嫗手掌上飛出，直直沒入洛小川的后心。

洛小川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感覺像是有股冷風吹過。

他攏了攏衣領子，看了一眼天空，心裏納悶：「這麼大的太陽，哪來的涼風？」

【我的頭好暈啊……】

就在此時，一個清柔的女聲在洛小川腦海響起，聲音有些疲倦。

洛小川一愣，轉頭向四處張望，發現這裏除了自己外，並無其他人。

「奇怪，難道自己出現幻聽了？」洛小川拍了拍額頭，讓自己清醒一些。

【欸，這是哪？我怎麼會在別人的身體里，還是一個男人？】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帶着疑惑與不解。

洛小川這次聽得是真真切切。他慌忙看向四周，依舊空無一人。

他大聲喝道：「誰，誰在這裏裝神弄鬼的？！」

【你要死啊，突然嚎一嗓子，是想嚇死老娘嗎？】那個聲音沒好氣道。

洛小川一愣，這是什麼情況？

不過他也確定了，那個聲音離自己很近，近得就像是自己發出的一樣。

他小心問道：「你在哪？」

【老娘在你心裏呀。】

「在我心裏……」

洛小川皺眉，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突然他反應過來，顫聲道：「你是說……你在我心臟里？」

【沒錯。】

「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身體里？」

【對呀，我是誰呢，怎麼想不起來了？欸，不對，不是你把老娘囚禁在這裏的嗎？快說，你有什麼企圖，不然老娘弄死你！】

洛小川嘴角狠狠抽了抽，自己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莫名其妙出現在我身體里，還能還能和我說話，莫非……」

突然他眼睛一亮，想到了什麼，一拍大腿，興奮道：「哈哈哈，我知道你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