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走吧，去吃燒烤

第二天一早，四個頂着黑眼圈的人出現在學校里：仍然情緒低迷的何超然，真的很困的孟意然，擔心了一晚上的王曉澤，還有睜着眼睛反思了一晚上自己班裏學生怎麼都一副躺平樣兒而不是像王曉澤他們班學生一樣捲起來的白舒捲。

為了防止挨罵，白舒捲早早泡了咖啡，確實精神了不少，然而在辦公室里王蕾只遠遠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喝咖啡：「舒捲，少喝咖啡，對身體不好，昨天晚上的事王曉澤都告訴我了，辛苦你倆了。」

王曉澤也困着在喝咖啡：「老師，這麼多年了您還偏心她，我也喝呢您怎麼不關心我啊？」

王蕾看他一眼，繼續面無表情地判作業：「你三十好幾的人了，也不怕你學生笑話你的。」

話音剛落，一個女生抱着一摞作業本走進來：「報告！」三個老師都看向門口，女生一臉嚴肅地看向王曉澤的方向：「王老師，昨天的作業咱們班同學已經都交齊了，今天早上您沒來看早讀，學委已經按照平常的慣例進行了聽寫，聽寫結果他批改完之後給您送過來，今天上午後前兩節是咱們班的大課，有什麼安排嗎？」

王曉澤生無可戀地偷眼去看那兩人，才發現王蕾正滿眼欣賞地看着女生，白舒捲則用羨慕嫉妒的眼光看着他。

王曉澤只好在心裏仰天長嘆，手上接過那一摞作業本：「今天上午的大課咱們開新課，叫大家準備好之前我要求寫的思維導圖，待會上課我一個個檢查，回去準備學習吧。」

女生應了轉身離開。閉上門的瞬間，白舒捲和王蕾的笑和王曉澤的嘆氣同時響起來。

白舒捲：「我也好想要這樣的學生啊！咋就能得到這樣的學生啊？」

王曉澤：「我啊……用愛和人格魅力感化大家？白舒捲你別裝，你的小舔狗比我多多了好吧！」

王蕾又故作失望的嘆氣：「小白同學當年也這麼給趙老師當課代表，整個年級所有的老師沒有一個不羨慕的，我當年怎麼就沒有這樣的課代表呢王曉澤，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呢……」

王曉澤：「……老師你別這樣……我有點害怕……要不我還是先去看我們班小孩吧……」他剛站起來準備往出走，辦公室的門就打開了，一個戴着黑框眼鏡，小小年紀就不苟言笑的男生把王曉澤堵了回來：「老師，聽寫已經判出來了，今天不合格的人數略多，可能是因為聽寫內容較難的緣故，您看這個題……」小男生手裏拿着一疊紙，一步步把王曉澤又逼回座位上。

王曉澤求助般的看向另外兩人，王蕾回了他一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嘆，白舒捲回了他一個「哇好羨慕」，只不過回到一半，一個矮個子小女生進了辦公室：「白老師，咱們今天的課前展示正常進行嗎？正常的話現在就可以開多媒體了……」

一個被迫忙忙碌碌的早讀，只有王蕾悠然自得批完了作業，就捧着她的金邊玻璃杯去上第一節課了。

好不容易再閑下來的王曉澤和白舒捲對視一眼：「今天周五晚上放學去吃宵夜？」

白舒捲：「行啊，八點下了晚自習，咱好好吃一頓去。」

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晚上，白舒捲特地回宿舍換了一身好看的衣服，這才和學生們一起出了校門。

學生們回家，她和王曉澤去吃燒烤，在路邊的小攤上，除了常規的肉串蔬菜，王曉澤破天荒的要了啤酒喝起來，他遞給白舒捲一瓶，白舒捲笑着接過來：「行啊你，

這還喝起來了，昨天何超然的事兒刺激到你了？」

一盤盤串端上來，王盛逸拿起一串羊肉，三兩口下了肚：「有點，昨晚上你們班那個孩子不是把他草稿紙給我了嗎，我回了宿舍看了半天，給我整的也難過了。」

白舒捲揀起一串烤豆角慢慢啃著：「那張紙我也看過了，說實話，我當時差點就嚇傻了，你說孩子得有多大的心理壓力才能寫出那樣的話啊，我還覺得是不是你給的壓力太大了呢。」

王曉澤猛灌一口酒，又是一聲嘆氣：「我承認，我很看好這個孩子，我平時也經常跟他說『要加油』『要更努力』這樣的話，直到找到他之前，我都覺得全是咱們和學校給了這孩子的壓力太大了，我都快內疚死了。但是我跟你說，我昨天晚上勸他的時候我跟他說送他回家，他直接就哭了，那頭搖的快掉下來了，一副不願意回家的樣子。所以我猜這孩子家裏給的壓力並不比學校小，但是我還是特別自責。」

白舒捲拍拍他的肩：「哎……怎麼說呢……我們班孟意然昨天不是去陪他了嗎，他給我講的時候也說了，說何超然這一次本來最有把握拿到的政治第一被別人搶了，他離第一就差一分，誰能想見他家長在家查了成績，電話直接打到宿舍，孟意然看他狀態不對就陪着他去接，誰想到接起來就是一頓好罵，他本來只是一個政治沒拿到第一，被罵的好像全都考了倒一一樣，中午看着還正常點，誰能想見晚上就徹底崩潰了呢。」

王曉澤還是嘆氣：「我本來以為『加油』這樣的話是鼓勵，沒想到有一天這樣的話居然會變成壓垮他們的石頭……還是怪我吧……是我不夠仔細，沒有及時注意到這些細節……唉……以後要更細緻的對每一個孩子啊……」

白舒捲也喝了兩口酒：「所以啊，當老師真是不容易啊……哎我又想起蕾姐了……她那會真的太細緻了，咱班當時三十個人，她是真的貫徹學校當時那個「一生一策」制度的，她的認真細緻，我真的做不到像她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