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婚嫁之儀 情斷陰陽

第35章 婚嫁之儀 情斷陰陽

訪日,良辰吉時,

傍晚,秀兒家披紅掛綠,張燈結綵,新郎、新娘拜完天地,

新郎慌忙回到秀兒房中,收拾行李,

秀兒在父母床邊,相擁而泣,以告父母養育之恩,周圍鄉親紛紛淚目寬慰,

一無鑼鼓,二無鞭炮,哭哭啼啼,正欲辭行逃亡,

前情說過,土家族男女新婚當天,山寨土司王享有女子初夜,

新婚男女為逃脫這荒誕專權,新婚時辰皆選在臨夜晚間,

拜完堂后,便於父母、鄉親,親屬、閨蜜告別,自此夫妻相依為命,四處飄零,另尋他地為生,

如日,能深受功名、有所成就,或有富思親,還有機會返鄉認親,或接家人團聚,

這也就是土苗族山寨,至今存在的「哭嫁」由來。

呼延凌拜別師父,訴之將於他地開宗立祭,秀兒叩別父母鄉親,二人便捥手急行,

行至半夜,秀兒在身一摸,發現父母所贈,自小佩戴的護身符未在身上,

著急的告之呼延凌,欲要尋回,

呼延凌極力阻止,秀兒念其是父母贈與的唯一念想,堅持原路返回尋找。

一路尋找,亥時三刻,已近子時,

找回到家中,發現護身符,落在與父母告別時哭泣的床上,

父母見二人返回,告之土司王一行人眾剛剛敗興離開,

催促二人趕快再次啟程離開,秀兒慌忙抓起護身符,擁別父母,二人轉身走出家門,

才出家中院門,便被不甘心的土司王,返身回來攔截住了,

呼延凌使出混身解數,拚命抵住土司王的侍衛一眾,喚秀兒乘亂快逃,

土司王必盡人多勢眾,三、五、十餘人纏鬥呼延凌,

呼延凌雖不落下風,但也無暇他人,父母二老雙雙被殺,血染院門,

秀兒雖一路奔逃,怎奈土司王與一眾隨從驅馬追擊,

至於懸崖峭壁,秀兒不堪受辱,飛身跳下懸崖,香消隕命。。。

米久山聞信趕來,師徒二人殺退人眾,趕到懸崖邊時,親見秀兒跳下懸崖,

呼延凌悲痛萬分,拖刀就要衝殺,追趕的土司王人眾,

被師父一把攔住,道:「王貴陳規,上之受命,你能奈何??」

「殺之只會引火燒身,九族滿門牽連,你欲如何??更何況秀兒全家亡命,誰人收屍超度??」

呼延凌在師父一再的勸慰之下,只得崖邊狂呼,悲痛欲絕,卻無他法,

心懷悲痛,雙雙埋葬了秀兒的父母,超度起靈,起行往生,

只是尋的秀兒屍身後,清潔整理,寬正遺容,

呼延凌,望著秀兒那清美的面容,依稀帶笑,卻再難以喚醒,忍不住的淚目滿襟,

撫摸著秀兒的面龐,擁抱痛哭,甚是不忍埋葬,已是萬念俱灰,痛苦難當。

突然,一道靈光閃現,

想到師父茅竹屋樓下的密室中,存放的封閉罈子,心中頓生邪念。。。

隔日,深夜,夜半三更子時,

呼延凌扛著秀兒的屍身,來到秀兒跳下的崖邊,三拜九叩,焚香祭奠一番后,

至身後包袱中取出一陶瓶,放於秀兒身前,道:

「秀兒。。。為夫無用,雖有一身巫技,卻不能保你周全,害你身隕慘亡,悲痛難當,」

「只恨那土司王城中。。即使千刀萬剮,也難消我心中之恨,」

「你雖身消而去,但為夫對你終難釋懷,

「今日,我當起術返喚你之魂魄,施術潛藏,與你終身相伴,白頭偕老。。」

說完,起身施術,站在崖邊高聲呼喚秀兒的名字,聲音高亢,在山間不住的回蕩,

起術,右手劍,左手陶瓶,身著巫師紅色法袍,崖邊搖擺跳起喚魂之舞,

口中念念有詞:

「天罡正氣,地玄吾昌,三皇五帝,借我洪荒」

說罷,再次轉換劍指手勢,雙手交叉胸口繼續說道:

「元始天尊,授予正欽。正一天師,授我法魂」

其後雙手劍指再變,左手前劍指朝天,右手后抬,劍指懸於眼前:

「天地正通,五行陣法。太上仙君,急急如律令~~~」

隨後右手劍指,向同乘的屍身一指,再道:

「大道洪荒,乾坤借法。起~~」

飛手彈指,在秀兒額頭之上貼一驅屍符,

秀兒三抖屍身,嘎然而起,立於崖邊,在呼延凌身前,雙手垂暮,微閉雙眼,

見秀兒起身,呼延凌止不住心中的悲痛,上前抱住站立的屍身,不住的張望,撫摸,

時時輕喚:「秀兒。。。秀兒。。。秀兒。。。」

聲聲輕喚直戳心懷,止不住的淚水,遮蔽著雙眼,

呼延凌慢慢跪地,抱住秀兒僵直的雙腿,捶地痛哭不止。。。

輕聲說道:「秀兒,今欲讓你魂居身邊,如若准允,與我暗示,可否。。」

也。。。不知道多時,天空烏雲彙集,閃電劃破長空,

呼延凌忽然站起,大喊一聲:「秀兒,即使不允,我也要將你留在身邊,」

說罷,念動《法魂術》中的返魂咒:

「酆門驟開,發我亡魂,」

「時有呼親,李氏秀兒,」

「不入酆都,不立奈河,」

「招魂請魄,置身陶瓶,永不往生。。。」

說完,桃木劍起,倒背於後,咬破握劍食指,化劍指在秀兒額頭輕點,一拉,

左手持陶瓶,一道魂影,隨指輕飄入瓶。

夜,已更深了,天空烏雲盡消,閃電已停,

呼延凌帶著秀兒的屍身,乘著夜色,回到義莊,

義莊正屋后,將秀兒屍身,塗抹些藥劑后,找一隱蔽之處,藏好秀兒屍身,矗立良久,

天將黎明,天邊似有一絲光亮,

將裝有秀兒魂魄的陶瓶收於懷中,

乘師父熟睡之時,偷身下到密室,站立牆前,看著木架上用驅邪符封閉的罈子,

抱出最靠牆邊的陶壇,搬到密室石屋正中,思慮良久,

他身背桃木劍,腳起弓子馬,左手扶住壇口,右手蘭花指,

瞬間咬破翹起的食指,在壇口畫出驅邪符,

蘭花指壓住壇口,左手快速起開封閉壇口的驅邪符,一股黑氣衝出,直撞其右手,

原來,密室石屋左牆邊,擺放的罈子,

是師父米久山,收集的孤魂野鬼魂魄,還未發往酆都,暫時封閉於此,

壇中衝出的黑氣,來勢凶凶,

呼延凌雖然起符,蘭花指封壇鎮壓,但必盡功力淺薄,經驗不足,漸漸體力不支,

只見呼延凌混身,大汗淋漓,即將無法支撐,壇中黑氣發出陣陣「嘿嘿嘿。。怪叫之聲,」

一下沖開鎮壓在壇口的蘭花指,衝破臨空虛畫的驅邪符,

頓時,石屋之中,陰風驟起,黑霧瀰漫,屋內物品被四處吹起,祖師靈牌吹的紛紛倒閉,

呼延凌心知禍事,不住變換招式、咒語,還是無法鎮壓邪祟、孤魂,

突然,滿屋的黑霧,聚團化作人形,直撲呼延凌而來,在其周身紛飛,

呼延凌漸漸感受到自己無法呼吸,周身黑氣纏身,越纏越緊,開始手忙腳亂,

黑氣見時機已到,化身為氣,直至呼延凌眉心命門,欲強佔其肉身,

呼延凌被黑氣纏起身體,懸浮於空,

手腳已不自控,七竅開始黑血流出,呼吸漸弱,已無還手之力。

危機之時,懷中一道亮光泛起,飛出一絲白光,死死護住呼延凌的眉心命門,

相持片刻,必盡孤魂野鬼兇殘、狠毒,以魂化氣更是邪力倍增,

白光漸漸堅持不住,被黑氣抵的化成青煙粉塵,飛飛湮滅。

呼延凌,突感身涼,知是秀兒魂魄,為救自己化為白光死護自己,

見其飛飛湮滅,萬念具消,使出自己最後一絲力氣,落淚輕喚一聲:「秀。。。兒。。」

黑氣開始強佔呼延凌肉身之時,只聽道一聲大喝:「孽畜,休得傷人,」

來人正是米久山,他立於石梯之上,雙手在胸前,劍指反轉,

口念: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法魂懲戒,化指為劍,

無量天尊,太乙真君,急急如律令,破~~~~

化勁為劍,臨空指向黑氣,一隻影劍只射黑氣,穿氣而過,打在石牆之上消失,

石牆之上,深深印出劍影,黑氣頓時紛飛、扭曲、膨脹化塵湮滅。

呼延凌至半空中掉在地上,猛呼一口氣,癱坐在地,氣喘吁吁。。

掉落之時,身體砸在陶壇之上,罈子翻到在地,不住的打轉,符紙散落,

米久山見狀,大喝一聲:「劣徒,看你做的好事。。。」

呼延凌伏地大哭,捶胸遁地,口中疾呼:「秀兒。。秀兒。。」

秀兒已是飛飛湮滅,再無往生之機。。

米久山忍住心中的怒火,走到呼延凌身邊,輕聲勸慰,

呼延凌抱住師父的腿,止不住的痛哭喚道:「師父,救救秀兒吧,救救秀兒吧。。。」

米久山站直身體,道:「天道輪迴,陰陽往生,那是人所能左右,」

「冥冥之中皆有定數,違逆天道,扭曲陰陽,怎能不受錐心之苦,喚魂養屍,豈不荒誕。。」

呼延凌已是無言以對,自知罪孽深重,

米久山轉身背對,欲出密室,踏石梯之上,臨行前道:

「你自在此反省,再不清醒,秀兒為你也是枉滅。。密室禁地,你自罰吧」

「其它秀兒後事,省后自斷,」說罷轉身而去,

呼延凌痛不欲生,伸手懷中,掏出陶瓶,狠狠的摔在地上打破,

撿起一截破成尖齒的瓶渣,緩緩伸出自己的舌頭,由下往上順勢一刺,

滿嘴的鮮血噴涌,舌頭被瓶渣穿透而過,暈厥過去,

次日,夜深人近,

一形單影隻的身形,在離秀兒跳下懸崖不遠處的新墳前,長跪不起,

墳前墓碑上書:「愛妻李氏秀兒之墓」

自此,呼延凌寡言少語,說話墊著舌頭,有些結巴。。

呼延凌望著空中的圓月,心緒萬千,已是滿臉淚痕,

師父的警戒,時時懸於耳邊,圓月邊上閃爍的星辰,他彷彿看見了秀兒的臉,

雙手懷抱胸前,側身漸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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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夜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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