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收容行動
聞聲，巴爾有些不滿的張了張嘴正待說些什麼。
卻聽到原本一直保持沉默的艾文，突然滿含笑意的開口道：「既然你如此擔心，那為什麼不給我戴上手銬呢？」
沒想到對方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呵，我可是序列八的考古學家，序列九的通識者對機械構造，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理解能力，這是常識！」
「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耍那些以為給你帶上手銬，我們就能因此放鬆警惕的小聰明。」
接着巴爾忽然湊了過來，貼近艾文一字一頓的說道：「我會盯着你的，艾文·斯廷森！」
「不管你想做什麼，這起事件都是你為了巴結，你的那些同學，帶他們去那該死遺跡所引發，所以你負有最大的責任。」
溫熱的鼻息輕輕拂過艾文的臉頰，但讓原本以為會聽到狡辯聲的巴爾沒想到的是，面前這個可惡的神經病，竟然朝着他猛的撅了撅嘴唇。
「該死的混蛋，果然是個瘋子！」
沒有詐出任何信息，反而被對方噁心了一把，而顯得驚慌失措的巴爾捂著臉頰，罵罵咧咧的重新拉開距離。
對此，艾文輕笑着將雙手環抱在胸前，意味深長的說道：
「其實我覺得你應該擔心一下自己，畢竟接下來的行動可能比較危險，不能僅僅依靠你那些可笑的朋克裝備，還要充份利用核桃仁一樣的腦子才行。」
「裝備？」
過濾掉話語中的冷潮熱諷，巴爾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了一絲狐疑。
「你能看的到？」
「眼睛會欺騙你，但你可以充分利用其他的感官。」
艾文搖著頭，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比如說之前，你走上馬車時沉重的腳步聲，而鑒於接下來的行動，與現有的科技，用屁股想你也應該帶了一堆華而不實的東西。」
「可我並不這樣認為！」巴爾冷笑了一聲。
儘管艾文做出了足夠明確的解釋，但他還是面帶疑慮，不知從哪找來了布條，給對方的腦袋纏了個結結實實，只留下了勉強用來呼吸的鼻孔。
原本還可以透進微弱光線的視野，再次陷入黑暗，失去交談聲而異常寂靜的馬車車廂里，卻讓街道上傳來的聲響變得清晰可聞。
不停震顫的馬車外，報童的聲嘶力竭，小販熱情的呼喚，工廠轟鳴的機器，滿含憤怒的爭吵，以及虔誠而肅穆的祈禱，充斥在艾文的耳邊，久久不肯離去。
終於在一陣密集的腳步聲中，馬車緩緩停歇，緊接着他被重新帶出了車廂，臨下車時還被人撞了個趔趄，差點從馬車上直接栽了下去。
對此，腦袋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艾文哼哼了兩聲，只能安靜的跟隨重新劃分后，由巴爾負責初步篩查，那位女士則借住儀式，進一步甄別有過密切接觸的學生。
另一隊，則由狄克隊長帶隊，經驗較為欠缺的阿普頓負責協助，帶領大部分警員進入學校，徹底封鎖禮堂周圍的區域。
經過較為漫長的行走，似曾相識的悠揚鐘聲遠遠傳來，艾文頭上的布條終於被巴爾摘下。
放眼望去明亮的教室里，陳列著一排排底漆通透的桌椅，一道道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身影，正趴在桌子上時而抬頭望向黑板，時而低頭奮筆疾書。
講台上，身材臃腫的中年教師敲了敲，書寫着「近代機械技術發展」字樣的黑板，語調輕快的說道：
「今天的課程就到這裏。
」
接着他迅速收拾起書本，轉身徑直離開了逐漸吵鬧起來的教室，來到門口頓了頓，朝着走廊里被一大堆警員簇擁在中間的巴爾，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有什麼事嗎？督察先生。」
「關於約翰、道恩、瑪麗安等學生的失蹤事件，需要全面排查。」
說罷，巴爾揮了揮手，兩側待命的警員朝着教室里魚貫而入，他本人則親自對面前頭髮花白的教師，展開了問詢工作。
見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艾文旁若無人的走進教室，饒有興緻的翻動着課桌上，字跡工整的筆記，然後扭頭將視線投向了明亮的窗外。
縱使窗外的天空被烏雲籠罩，有種說不出來的陰沉，但目光所及之處，卻沒有了之前夢境中，隔絕一切的灰白色霧氣。
他知道，即使這只是潛意識扭曲出來的世界，即使自己失去了原有的強大力量，但久經鍛煉的意識卻依然存在，依舊可以讓他充分的利用自身的感官。
比如，曾經從走出審訊室的那一刻，他就被蒙上了眼睛，但狹長的走廊與向上的階梯，卻讓他很容易的就判斷出，自己之前應該一直處於地下。
而之後，那位身材高大的隊長，讓兩位隊員帶着自己，先行前往廷根市技術學校，自己則與走路時發出類似高跟鞋聲響的女士，前往警署請求協助，後續再度匯合。
這說明，對方所在的組織，應該並非官方單位，但起碼扮演着類似秘密警察的角色。
「呵呵呵……當然，穿着高跟鞋的並不一定是女士，秘密警察也有可能是審判庭。」
走廊上巴爾剛剛從問詢中得知，有位負責「工業考古研究」的教師今天請假，安排手下的警員通知巡警上門查證后，就聽到了艾文突然發出的低笑。
走進教室，面色狐疑的問道：「你又在笑什麼？」
「我說，督察高見！」
艾文指了指門口，被對方安排到隔壁，做進一步甄別的中年教師，臉上的笑意更加肆無忌憚。
「如果我是你，在發現危險物品后，會第一時間疏散轉移周圍的民眾，然後安排專人排爆，而不是把所有人都跟定時炸彈放在一起。」
「當然，假如你覺得害怕，排爆工作我可以幫你代勞。」
受於場合的限制，縱使非常惱怒巴爾也只能，勉強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涉及超凡因素的事件，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
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慍怒的情緒，隨手指了指教室里一名，正在接受問詢的女生，岔開了話題：「先想想你來這裏的目的！」
話音剛落，艾文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緊皺着眉頭沒有將視線投向巴爾所指的方向，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對方稜角分明的臉頰。
……
「姓名！」
「梅麗莎·莫雷蒂」
「信仰？」
「黑夜女神……」
廷根市技術學校，蒸汽與機械技術系二班的教室里，梅麗莎表情有些迷茫的望着講台上，身穿督察制服，背着巨大黑色金屬箱體的巴爾，以及對方身旁十分熟悉的身影。
扭頭朝旁邊，正在挨個學生做着筆錄的警員，詢問道：
「警察先生，我能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聞聲，年輕的警員撇了一眼講台上同樣年輕，但面目冷峻，胸口掛着第五特別行動組標識的督察，才對眼眸靈動容貌俏麗的梅麗莎說道：
「你只需要回答問題就行。」
「嗯，下一個問題，你是否認識艾文·斯廷森，約翰·迪爾，瑪麗安……」
年輕的警員突然報了一大串名子，不明所以的梅麗莎認真的回憶了一會兒。
才指了指講台上身穿亞麻色棉布襯衫，黑色背帶長褲與棕色大頭皮鞋，黑色碎發略顯凌亂的少年回答道：
「我認識艾文·斯廷森，他是詹妮的哥哥，也是我們的鄰居，至於其他人都是我的同學……」
「瑪麗安今天沒來上課。」
「還……有道恩他們全都不見了！」
梅麗莎彷彿囈語般的訴說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似乎是為了驗證她的說辭，原本教室里吵鬧的聲音，瞬間變得稀稀拉拉了起來，艾文眯着眼睛環視四周，這才發現約有近十個座位空了出來。
之前堆滿課本與筆記的書桌上，此刻乾乾淨淨，就彷彿他們從未出現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