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暗殺任務

海卡德不得不習慣鮮血的味道。

在入校前的這段時間，他每周都會接下一個任務，小有找貓找狗，大則刺殺目標，但後者相對於前者更為常見。

有很多平民表達了對貴族的不滿，也有些貧民表達了對上司的不滿，特意前來就管發表任務。為了讓自己提前適應，海卡德基本都會接暗中刺殺的任務，其中難度最高的，莫過於刺殺某一貴族的次子。

貴族區的警察遠比平民區多，可以看到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只有等警察離開了，他才會悄悄潛入房間，用刀利落地割下目標的頭顱。

這也讓海卡德一戰成名，現在的通緝令上已經有他的單子，但因為沒有人看清他的真實面目，甚至就連背影都沒看到，因此有關他的統計單隻有寥寥幾句。

「殺人無數，冷血心腸的暗殺者，賞金一百金幣。」

這個金額就算看了無數遍，海卡德仍會感到驚訝，這也讓他決定暫時休息幾周，或者是做一些不會發生人命的任務。

但是他要先把現在手頭上的任務給做完的。

任務目標是米西斯.克勞歐泊，克勞歐泊貴族的一家之主，並沒有犯下什麼值得讓人記恨的過錯，也沒有做出太大的成就，很正常的一個人。任務單上明確標明：「只需以溫柔的方式帶走他。」

看起來不像是有血海深仇的樣子，一般的人物下面都會標註：「提頭來見」，這次的任務很新穎，他十分期待。

確認周圍無人，他在酒保的配合下悄悄走進酒館。這裏的酒氣他早已習慣，周邊的雇傭者也逐漸接納了他，尚未沾酒，清醒的人和他勾肩搭背，調侃海卡德。

「小傢伙，這幾天你殺得很利索啊，聽說都上通緝令了。」

「過獎了。」海卡德點頭回應。

「小小年紀就有這麼大的能耐，真了不得啊。」另一個人小抿一口白酒，吐出濁氣，「我家娃到現在連加法都不知道。」

「行了行了，喝你們的酒吧。」老闆瞪了一眼其他人，隨後看向海卡德，「說吧小子，什麼事。」

「就是這個任務…」海卡德把任務單放在櫃枱上，「我該怎麼做？」

老闆接過單子定睛一看，微微點頭，「用刀抹掉對方的脖子，趁他睡着的時候，這種暗殺方法你應該很熟悉了。」

「這樣.」

得知了方法，海卡德在腦海里構思好計劃后，朝老闆微微鞠躬，隨後轉身離開。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夜幕降臨。

感受着迎面而來的涼風，海卡德長舒口氣。他來這裏也已經過去四個月多，還差一個半月就可以進入吸血鬼獵人學院學習。現在他除了布里茨留給他的金幣以外，他還有許多銀幣和銅幣，都是做任務賺到的。

在樓頂上奔跑，經過許多房頂，他終於來到目標所居住的地方。這裏算是貴族的偏僻區，大多為落魄貴族所居住的地方，克勞歐泊也是落魄貴族，海卡德才知道。

看着單子上的地圖，海卡德趁警察沒有注意，悄悄潛入。卧室的窗戶微微敞開，就彷彿專門留下可以供人出入的門口一樣。裏面隱約傳來微弱的呼吸聲，應該睡著了。

推開窗戶，海卡德跳進卧室。他踮起腳尖，盡量不發出足以驚擾到他人的聲音。他環顧四周，發現這裏的佈局與他在旅店所居住的房間相差無幾，衣櫃床頭櫃書桌和床，就沒有其他可值得注意的東西。

目標此時正躺在床上，

他閉着雙眼，有節奏地呼吸著。黑色頭髮夾有幾根白髮，佈滿皺紋的臉略顯幾分滄桑，看起來經常為生活所奔波。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想要刺殺這麼一個不會得罪其他人的人。

當他拔出刀的那一刻，床上的人像是聽到了動靜，緩緩睜開眼。他微微一愣，想要先下手為強，抹掉對方的脖子，對方說出來的話卻讓他停下了手。

「你…是來殺我的嗎？」

海卡德沉默不語，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米西斯淡然一笑，他凝視着潔白無瑕的天花板，長嘆口氣，「刺客先生，我現在還不想死，能答應我嗎？」

「...僱主不會答應的。」

「他會答應的。」米西斯臉上笑容依舊，「我最了解他。」

海卡德並不知道米西斯說這話的理由何在，當他無意間瞥到被擺放在床頭柜上的照片，他沉默了。

年輕的米西斯抱着他剛出生的兒子，站在遍野鮮花的空曠草原上，他們臉上的笑容燦爛陽光，海卡德又一次想起愛麗絲。

他搖了搖頭，內心有了些許猜測。面對米西斯的請求，他微微點頭，「我答應了，五天後會再來找你。」

「感謝你，刺客。」

他閉上雙眼，卻沒有停下嘴。

「刺客先生，請原諒我的行為，但為何您年紀輕輕，卻要做這麼危險的工作。」

「生活所迫。」海卡德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我的兒子…也是和你差不多大呢。」他瞥了一眼海卡德，微微一笑，「比你矮一點，金黃色頭髮，有着像藍天一樣純潔的眼睛，最關鍵的是，他很愛笑。我對不起他，這段時間讓他遭罪了。」

一道嘆息聲在房間里蔓延，傳遞至海卡德的內心。米西斯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對海卡德宛然一笑，「對不起，說了些沒有意思的。」

「沒，我走了。」

「慢走不送。」

朝米西斯微微鞠躬后，海卡德便轉身離開。

他並不想殺掉這位身殘力弱的落魄貴族，對方沒有那種貪婪慾望和難以壓抑的施虐傾向，只是一個普通人。若是懷有無法否認的罪惡，他會毫不猶豫地下手，為民除害，可對於米西斯，他只想讓其自然離去。

他摘掉刺客面罩，空氣頓時變得清新起來，流入肺腑的冰冷空氣讓他長舒口氣。他在房頂上奔跑，避免發出引人注意的聲音。趁警察不注意，他躲避旁人的目光偷偷跳進旅店的窗戶，回到自己房間。

簡單洗漱后，他便換上便服，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