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當他們推開房門，去看看諾拉是否醒來，正好與剛起床，衣冠不整的諾拉四目相對。

梵克漢一臉微笑，走進房間，去翻找諾拉的更換衣物。海卡德注視着諾拉，並沒有立即轉移視線，他並沒有感覺有什麼不妥，曾和愛麗絲相處時她也有這種時候，自己也沒有怎麼樣。

一個枕頭猛地向他飛去，狠狠地砸中他的臉。沒等他反應過來，又是一個枕頭飛來，枱燈接踵而至，精準命中頭部。他感受着面部傳來的疼痛，對諾拉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感到驚訝，意識逐漸模糊，後腦勺與地面相撞，昏睡過去。

當他蘇醒過來，外面天色漸漸黑了下來，見不到太陽。諾拉坐在他的旁邊，為他用刀削蘋果，見他已經醒來，起身微微鞠躬。

「對不起，海卡德，我失禮了。」

「不…沒事。」

暫且忘卻對方力量之大，海卡德摸了摸後腦勺，仍有些許疼痛。他注意到諾拉逐漸紅潤的臉頰，想起來愛麗絲髮燒時臉也這麼紅，於是伸出手，輕輕撫摸諾拉的額頭，一陣冰涼。

「沒發燒，你還好嗎？」

「我…我很好。」

諾拉挪開海卡德的手，咳嗽一聲，瞥了眼海卡德，警惕道：「下次進女生的房間，要記得敲門，知道了嗎？」

「嗯…為什麼？」

「你啊……」諾拉撫額，對海卡德的遲鈍感到無奈，「總之，要敲門，等對方同意后你才能進，明白了嗎？」

「明白了。」

海卡德點了點頭，對諾拉所說的話銘記於心。諾拉微微一笑，拉起海卡德的手，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出去吧，梵克漢已經在樓下等我們了。」

任由對方拉着自己的手，走出旅店，與梵克漢會面。他仍穿着西裝，並沒有為祭典做準備。梵克漢單手捂胸，鞠躬后，向二人伸出自己的手，「為了不走散，還請握住我的手。」

握住對方的手后，三人便離開這條陰暗偏僻的小路，走向中央廣場。

途中遇到了許多人，他們或是居民，或是旅行者，來這裏的目的都是為了參加祭典。祭典的活動範圍不止是中央廣場，還涉及到附近的街道，那裏擺滿了各種店鋪，任人遊玩。

海卡德對這些並沒有太大的興趣，相反，他更想去品嘗一些看起來美味的食物。梵克漢和諾拉倒是抱有興緻，他們來到一家氣槍店，若是用氣槍打掉獎品，那麼獎品就能歸自己所有。

無視老闆眼裏閃過的一絲精光，梵克漢付了可以射五槍的錢，隨後單手拿起槍，扣動扳機，一個獎品被打掉在地。

過了一會兒，五發子彈全部打完，梵克漢滿載而歸。他朝二人微微一笑，露出如同孩童般的笑容。

就連諾拉都對梵克漢感到驚訝，她只能以微笑回應自己的管家。

「小先生，大小姐，讓我們繼續去其他地方轉轉吧？」

「要不梵克漢你自己去玩吧，我有海卡德陪着。」

「我永遠在大小姐身邊。」

她的命令很快就遭到梵克漢的拒絕，出於無奈，他們也只好跟着梵克漢與他一起玩其他遊戲。諾拉自然無所謂，海卡德卻仍覺得無聊。

比起在這裏遊玩，他更願意自己一個人待在旅店裏練習魔法。明明以前他很喜歡與別人一起閑逛，可不知為何，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了那種心情。

不遠處又一次傳來歡呼聲，梵克漢把獎品裝進麻袋裏，與諾拉匯合。他們的肚子不約而同地發出叫聲，

現在已經是晚上，也該吃晚飯了。

他們想起來海卡德貌似也只吃過早餐，中午因為被諾拉打暈就沒有吃上。心生愧疚，諾拉走到海卡德身後，輕輕拽着他的衣袖。

「海卡德，要和我一起去吃點飯嗎？」諾拉回頭看了一眼梵克漢，他心領神會，「既然如此，我就先去把東西放回旅館里了。」

他轉身匆匆跑開，轉眼間便消失不見。回想起剛才梵克漢所說的話，海卡德感到疑惑，「他不是要一直陪在你身邊嗎？」

「我批准了啦。」諾拉宛然一笑，「而且我也想和你單獨轉轉。」

她挽著海卡德的胳膊，靠近海卡德，突如其來的親近舉動讓海卡德內心猛地一顫。他想要拉開距離，卻被諾拉死死拉住，無法推開。

「只是陪我轉轉，不用這麼害羞啦。」

她的笑容不同於愛麗絲，並不像太陽般燦爛，讓他聯想到在空曠草原上盛開的幾朵鮮花。他猶豫片刻后，默認了對方的一舉一動。

街上依舊行人無數，但不至於擁擠。他們並肩而行，在街上閑逛。諾拉頭髮隱約傳來一縷芳香，輕輕撩動他的心弦，回想起初次見到她時，心頭那份悸動，他再次陷入思考。

「海卡德，不如我們去吃那個吧？」

思緒被聲音打斷，他順着諾拉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家販賣熱狗的街邊小攤。海卡德微微點頭，任由對方帶自己過去。

街上人來人往，總有一些碰撞。他們在經過行人的時候不小心被醉漢所撞，對方身上散發着濃烈的酒味，看樣子已經不省人事。

為了防止諾拉受到傷害，海卡德擋在諾拉身前，輕輕推開醉漢，讓他倒在地上，昏昏欲睡。

沒過多久警察便趕過來抬走了他，街道又恢復原來模樣。海卡德回頭看了一眼諾拉，慰問道：「沒事吧？」

「沒事，謝謝你。」

諾拉重新挽著海卡德的肩膀，面露微笑。他同樣沒有抗拒，與諾拉買完熱狗后，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享用美食。

望着繁雜人群，海卡德陷入沉思。他總是會想到小鎮里的那些人，他們不該就此死去，自己也不能作為唯一的倖存者，在這裏遊山玩水。這些事情讓他沒了胃口。

「怎麼了，海卡德，不好吃嗎？」

諾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他轉過頭，與她四目相對。那雙赤紅色眼眸彷彿要看穿自己內心隱藏的小秘密，死死地盯着他。他搖了搖頭，緩緩開口：「只是我想起了…嗯。」

「不必自責，海卡德。」

諾拉輕輕撫摸他的手，明明冰冷無比，海卡德卻感受到了一股暖流流淌在自己的心理。

「別人不會將負擔強加於你身上，你只需要做自認為正確的事，主動承擔責任。他們也不會怪罪你，你只需要做好自己就行。」

「...真的嗎？」

「真的。」

諾拉輕輕抱住海卡德，露出一抹微笑。

「不要因無法解決的難題而抱怨自己，事與願違。」

聲音在腦海中回蕩，構造出無數個海卡德印象深刻的面孔。他們面帶笑容，沒有半點怪罪。

他搖了搖頭，決定不再去想那些。

先要提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