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杜家完了
我瞪大眼睛，滿臉錯愕。
這才發現手臂上除了「r」型印記外，還有一個小小的八卦印記，只不過八卦周圍佈滿裂痕，看起來殘缺不全。
在月光的照耀下，八卦印記隱約間散發着一抹銀白色的光澤，隨着手臂的動作旋轉了起來。
不知怎的，它的光芒越來越黯淡，彷彿隨時會熄滅一般，看起來極為詭異，而我的目光始終聚集在那隻手上，不敢移開分毫。
那隻手一筆一劃，每畫一筆，它就會停頓片刻，似乎有些艱難。
直到最後一個字完成，八卦印記也隨之湮滅，那隻手臂彷彿耗盡了所有力氣，緩緩的垂落在地面上，再也沒有動彈。
我看着地面上出現的四個字，不由愣在原地，整個人呆若木雞，久久回不過神來。
【離開萬華】
「難道這也是顧長風留下來的後手？」我喃喃自語道，眼神閃爍不定。
如果真是顧長風所留，那和尚為什麼讓我回萬華？他的用意究竟是什麼呢？
而且，顧長風顯然是相信和尚的，那他們兩個人的方向怎麼會產生矛盾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一個個疑惑盤旋在我的心頭，久久揮散不去。
「呼~~」
我深深吐出一口濁氣，相比於和尚，我更願意相信顧長風，畢竟我們本是同一人，他總不至於把自己坑了吧？
想到這裏，我猛的甩了甩頭，將雜念拋諸腦後，微微蹲下身子，將那隻手臂重新埋葬起來，然後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緩緩朝外走去。
食人老太應該還在黃岡區吧？想到杜千帆讓我去保護她，我就有些哭笑不得，自己估計都不是那老太太的對手，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
不知不覺中，我已經走到了黃岡區外圍，抬頭一看，那塊牌匾仍然高懸於空，只不過，上面吊著的屍體已經不翼而飛。
怎麼回事？！
我皺了皺眉，目光緊盯着牌匾，突然，那幾個大字變得模糊起來，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水霧，令人捉摸不透。
「怎麼捂不熱了啊？」
忽然，一道蒼老沙啞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我心裏咯噔一聲，急忙循聲望去。
只見一名佝僂的身影正蹲坐在不遠處，用那雙枯槁的手捧著杜雲天的屍體不停地搓揉着，她渾濁的眼球內部閃爍著淚光，似乎十分傷心。
正是食人老太！！
「唉……」
我嘆了口氣，默默的朝她走了過去。
食人老太估計是接受不了自己丈夫死亡的事實，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悲慟，一邊揉着屍體的胸膛，嘴裏還一邊嘟囔著：「怎麼捂不熱了？怎麼捂不熱了啊……」
我沒有打擾她，靜靜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不知過去多久，食人老太終於停止了哀嚎，她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滿臉褶子，溝壑縱橫的面容，眼神渙散，獃獃的望着前方，就像是傻了一般。
「老婆婆。」
我輕喚一句，食人老太沒有搭理我，甚至連眼皮都懶得眨一下。
我擦……
我心中腹誹不已，要不是有幾個問題想問食人老太，我早就轉身離去了，至於杜千帆說的保護，根本就是扯淡，我現在能自保就不錯了，哪裏還有餘力保護別人？
不過……
我還是有些同情食人老太，她的身世凄慘，丈夫被殺，兒子失蹤，更別說她年輕時還被人玷污過，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忘懷吧。
「唉……」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猶豫再三后，還是走了過去，在她身旁蹲下身，輕聲說道：「老婆婆……節哀順變。」
食人老太彷彿根本聽不到我的聲音，仍舊一副痴獃模樣，目不斜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老婆婆？」
我微微蹙眉，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然而食人老太仍舊沒有反應。
「唉，人死如燈滅，您也別太難過了……」
我嘆了口氣，準備起身離去，食人老太突然動了，猛地抓住我的胳膊，一雙幽綠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聲音嘶啞而低沉：「告訴我，那家工廠在哪裏？快帶我去……帶我去……」
她的聲音很尖銳刺耳，簡直像是指甲刮玻璃一般，我被她嚇了一跳，連忙甩開她的手掌，警惕的退後幾步。
看來她是聽到了我和杜千帆的談話，知道杜雲天的屍骸就在那家廢棄工廠。
只可惜……
「抱歉，我不能幫你！」我搖了搖頭，沉聲道。
那家工廠太詭異了，我也不知道裏面究竟藏着什麼東西，貿然闖進去肯定不明智，而且，我也沒必要為了食人老太去冒險。
聞言，食人老太原本有些瘋狂的表情瞬間凝固住了，她怔怔的望着我，彷彿失去了魂魄一般，過了好久，她才顫抖著問道：「小帆呢？」
我聳了聳肩膀，無奈道：「剛剛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這句話，食人老太忽然仰頭大笑了起來，可笑着笑着，一滴晶瑩剔透的液體順着她的面龐滑落下來，落入泥濘的地面，慢慢滲入其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充斥在夜幕之下，彷彿魔鬼的囈語。
「你怎麼了？」
我皺了皺眉，這老太婆該不會是瘋了吧？
食人老太並未回答我的問題，依舊仰天大笑，笑得眼淚橫飛，笑得撕心裂肺。
我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着她，等待着她平復下來。
良久之後，食人老太漸漸平息了笑聲，她抹了抹眼睛，旋即抬起頭開，滿是褶子的臉龐上掛着一絲苦澀：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我的丈夫死了，我的兒子也要死了，呵呵……」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杜千帆為什麼也要死？！
「老婆婆，杜千帆怎麼了？」
我急忙追問道，難怪杜千帆剛才的表現這麼奇怪，他該不會是在交代遺言吧？
「沒想到……他還是走上了雲天的老路……」食人老太喃喃說道，臉上儘是凄苦：「杜家完了……全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