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王庭突變
漠南草原單於王庭。
這裏的牧民們失去了往日掛在臉上的笑容和驕傲，變得焦躁不安，整個營地似乎都充斥着一種即將動亂的氣息。
散在各處的鮮卑人頭領急急趕來，因為他們得知了一個重大消息！
檀石槐大單於遇刺受了傷，若不是蔑赤達首領柯比能提早發現並捨身相救，鮮卑人的天差點就此崩塌……
單於大帳中，檀石槐強撐著不能睡去，雖然他很疲倦。
他要把一切事項都安排妥當，將一切隱患都排除，才能稍稍安慰自己憤怒的心，才能告慰好兄弟柯比能的犧牲！
檀石槐的傷其實並不算嚴重，因為柯比能在飛身撲倒他的同時，也把自己的身體擋在了他的前面……
當時多數鮮卑人的注意力都在迎面走來的兩位商隊主事身上，卻沒注意側面幾個僕從悄悄從大車中取出了早就藏匿好的弓弩！
早有準備的三個僕從總共拿出六把手弩，射完第一輪立馬就丟了弩機，再舉起另一把上好弩矢的強弩射擊。
只是當他們怒視檀石槐剛剛舉起強弩的瞬間，就被身旁眼疾手快的柯比能發現了。
身為部落統帥曾攻入漢地作戰的柯比能，深知這種漢人獨有武器的巨大威力和極快的速度。
呼喊提醒已經來不及，剛下定決心徹底效忠自己偶像的柯比能，當即做出了犧牲自己的決定，隨即側身撲向了檀石槐……
柯比能連中四矢當場身亡，其中一支弩矢射穿了柯比能拉住他的手掌，扎入了檀石槐的左肩。
幸好，這支弩箭是第二輪射出的，也許是對強弩的威力和自己射術的自信，漢人的第二輪箭矢並沒有上毒，而上了毒的第一輪箭矢全都被柯比能的身體擋住……
射出弩矢后的僕從當場被王庭衛士斬殺在地，而兩支商隊所有漢人都被控制住了。
在衛光的提醒下，檀石槐喝止了衛士要將商隊人員全數屠殺的舉動，只是下令將他們看押起來。
受了傷的檀石槐很快被親衛扶了起來，看到撲在自己身前慘死的柯比能，檀石槐突然有些情緒失控，大喝一聲隨即暈了過去……
不過還好他昏迷的時間不長，不然輔助他成就大事的衛光也要性命不保了。
檀石槐不久就從大帳中醒來，一看衛光不在身旁就讓人喚他進帳想簡單商議一下。
可親衛卻告訴他，在自己昏迷之時王庭大祭師帶着幾個長老以圖謀刺殺大單於為名，將衛光抓了起來準備處死。
檀石槐大怒，立即讓親衛帶着自己的節杖將衛光救下來。
「主公……幸好主公及時醒來相救，不然……不然光已是刀下亡魂矣！」
死裏逃生的衛光還心有餘悸，跪在帳中顫抖的說道。
「先生不必驚慌，大祭師原來早就包藏禍心，趁我受傷昏迷之時突然發作，是我先前疏忽未能發覺，讓先生受驚了……」
檀石槐從未見過衛光這樣驚慌失措，強撐著箭傷起身安撫他。
衛光見檀石槐這樣說，總算是放心了。
他本以為這次必死無疑，這行商交易之策是自己提出來的，行刺的商隊也是自己聯絡而來的，自己剛帶來大單於迎接，對方就直接動手刺殺……
這麼一看他的嫌疑確實最大，大祭師所說的理由也確實在理，所以也得到了王庭中多數鮮卑人的認同。
衛光慌亂中甚至以為大祭師的行為就是檀石槐授意的……
這次可不同於他初見檀石槐時帳外刀斧手的恐嚇，
若是檀石槐晚醒一刻，自己真會死於非命，所以衛光也沒了昔日的風範。
「主公，此商隊的確是光於上谷郡招來，沒有詳加探查其所帶之物確是衛光之罪，但其刺殺之圖謀光實是不知，還請主公明察……！」
衛光緩了口氣，整理了一下思緒，再次叩首說道。
「先生不必如此，若是我死了，先生不僅性命堪憂，且絕無好處，這點道理我還想得明白。我只是想知道此等刺客到底何人所派，還請先生為我分析一番。」
檀石槐在親衛的攙扶下再次躺着，有些虛弱的說道。
衛光聽了想也不想就回答：
「必是護鮮卑中郎將盧植所遣……」
這個問題刺殺剛發生衛光就在思考了，根據派往漢地間諜回報的消息來看，最有可能的還是盧植。
這位護鮮卑中郎將上任之初，便巡視北境各處邊防，詳細調查所有鮮卑人的過境之處，一次判斷檀石槐的作戰風格以及麾下戰力，這些情況衛光都是知曉的。
盧植早就將檀石槐視為大敵，這點衛光早就判斷。
另外對邊疆異族領袖進行刺殺，將邊境風險扼殺在襁褓之中，也是漢人慣用的手段。
所以盧植絕對是最大嫌疑人，其他人就算恨檀石槐，也沒有採取這種的行動的實力和魄力，就算不他本人的想法，也肯定是經過他同意的！
「主公，柯比能頭領之亡確實可惜，可如今卻非急於復仇之時，主公英明，當知此乃整肅內部絕佳之時……」
衛光將自己的判斷告訴檀石槐，然後接着獻策。
檀石槐聽了衛光的話，緊握雙拳、咬緊牙關、久久不語，等了良久才呼出一口氣，說道：
「先生所言極是，只是不知具體如何施為，還請先生詳述。」
看到檀石槐做了正確的決定，衛光臉上終於露出笑意，也慶幸自己真是選了個好主公。
他稍微組織了下語言，便走近檀石槐身邊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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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衛光被救回單於大帳之後不久，整個王庭五萬衛士便緊急集結做好了戰鬥準備，並悄悄的從外圍將整個王庭封鎖，只是傳出了漢人箭矢有毒、大單於傷勢加重已經昏迷的說法……
大祭師聯合幾位長老以及數個部落首領，幾次想進帳探望大單於傷勢，都被單於親衛一律擋在了打仗之外。
感覺有些不對勁的大祭師心中忐忑。
作為天神的代言人，他在鮮卑人心中本來有着至高無上的地位，可自從檀石槐這個年輕的單於強勢崛起之後，他便逐漸被取代。
鮮卑人更願意相信這個帶領他們取得無數勝利，帶給他們更好生活的領袖。
尤其是檀石槐殺了前任護鮮卑中郎將，並率領鮮卑騎軍攻入漢境獲得大量戰利品之後，他在鮮卑人中的威勢便如日中天，自己這個鮮卑大祭師只能選擇臣服。
從此之後，不論檀石槐要求他做什麼，大祭師都會立即照辦且毫無怨言。
而現在，這個鮮卑人的天子驕子負了重傷將死，一些部落又因為那個「漢狗」的整編政策鬧得怨言四起……
大祭師終於是重新燃起了執掌鮮卑得雄心！
是夜，幾名大祭師弟子秘密的潛出王庭，向著不同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