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垂死掙扎

汪元操縱著靈桑葉，降落在龍血草之旁，目光火熱的盯著打量：

「這兩株龍血草能長到如此年份，也算極為少見了，想必澆了不少血。

每次有妖到來，你都是這般表演的吧？」

那妖蛇說完，漸漸抬起了上身，轉過頭顱，吐著尖細的分叉紅信，眸子滿滿都是委屈：

「大王誤會了，這本來就是真的，小蛇並未說謊。」

「這並非小蛇之物。

小蛇從恩公身邊逃開，慌不擇路之下，這才到了這裡。」

「那這裡的蛇妖呢？」

「是一條花蛇，方才說要偷襲大王，離開后便未在回來。」

「你既然闖入它的領地，它又為何沒有殺你、取你的血澆灌龍血草？」

「那花蛇看中了我的能力……」

蛇妖說著，眨了眨蛇眼，再微微睜大。

看上去沒有任何變化，但感覺上卻不太一樣。

汪元蠶眉一皺，隨即掐動觀氣術——

又是濃重的陰氣與血氣。

而妖蛇身上的法力之氣，正全往雙眼聚集而去。

兩隻眼珠，正凝聚著全身九成以上的淡光氣體。

汪元心道「果然」。

「這麼說來，早在我看見你之前，你就已經看見我了？」

妖蛇點頭。

「小蛇眼力非凡，很遠之物依舊清晰可見。

那花蛇知曉后，便說這個能力與他的『說話』極為相配，非要逼著小蛇為他做事！

小蛇不從，但恩公恰好追了過來……」

「所以他用你恩公作威脅？」

「大王英明！

恰好這個時候大王靠近，小蛇為了恩公，不得不據實相告。

可沒想到，那花蛇居然讓我吞了恩公，並想了一出苦肉計……」

妖蛇說著，冷冷的蛇眼，不知何時再次冒著淚花，滿是哀戚……

「啊！」

下一刻蛇妖陡然瞪大。

蛇頭突兀脫離了身體，摔在血泊，滾了幾滾才停下。

雖然但是，

被蠶絲割下來的蛇頭依舊想開口說話：

「你……」

汪元冷哼一聲，一邊繼續施法，一邊帶著淡淡嘲諷道：

「這些都是你做的吧？」

「我吐出的蠶絲，多半同樣被你看見了。

你為了保命，外加不讓我靠近，以免真相露餡，便令你同伴以修士的身份說話，打斷我的施法；

待穩住我后，再悄悄后繞偷襲……」

「天大的冤枉！」依舊活著的蛇頭悲呼道。

汪元淡淡掃了一眼旁邊的蛇身：

「你雖是大蛇，但蛇嘴遠不如人的身體大，想吞下去並不容易。

如果你所言為真，這個時候，你應該還在費力吞你的恩公。」

妖蛇沉默了。

隨後收起滿目無辜，眸子冷冷盯著他道：

「你是條蠶，腦袋連蛇都不如，為何比人還精明！」

「一看見你，我就猜到你妖力不凡。

但我那時剛吞下他，根本無法爬動半步，便決定冒險一試。

只要聽過我故事的妖，沒有一個不被迷惑，也包括你。」

「可當我看到你吐出一根近乎透明的蠶絲，還能隔空操縱著它向我殺來，我便知道我錯了。

你除了妖力不凡，居然還會人類的練氣術！

要知道，這整個萬蛇嶺，可是只有我們大王才會練氣術！」

「事已至此，

驚駭欲絕之下，我也只能匆忙保命……」

蛇妖終於說了幾句真話，但很快便轉而祈求道：

「只要你給我接上，從此以後我便認您為主，為您尋找天才地……」

汪元冷哼一聲，將拉在面前的頭顱，一口綠霧吞進了葫蘆。

這條蛇的謊話隨口拈來，詭詐之極，還是儘早殺了為好。

接著皺眉看向依舊翻滾的蛇身。

他只要蛇身。

若是裡面的人屍已經消化還好。

可現在這樣只消化了一點點的，如果也跟著進入葫蘆……

汪元嘆了口氣，

蠶絲再次飛馳而去，從割口自蛇腹切下去。

「噗通」

一具……不知道怎麼形容的屍體掉了出來。

汪元法咒一變，

蠶絲順勢一卷，向蛇屍纏繞而去，最後飛速朝他拉來，同樣進了葫蘆。

正當汪元轉頭，欲將兩株誘人的龍血草挪進葫蘆。

不料屍體中陡然冒出一團黑光！

汪元心中一凜，陡然扭頭望去，蠶目充滿殺意。

也是他大意了。

魂魄由身體而生，依附身體而存。

身體都未被消化，魂魄又豈會消亡？

但這種未修鍊的魂魄，即便是強一些的冤魂，蠶絲一絞便能碎去。

汪元正欲動手。

卻不想那團冤魂幾個膨脹后，勉強凝聚成形：

想要開口卻無能為力，只能反覆向他跪身叩拜……

就這樣，這團冤魂身上的黑氣越來越淡，向天地四散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消失不見。

汪元一愣。

復又收起漸漸吐出的絲液。

冤魂在向他道謝。

很顯然，仇恨對象一定是這條蛇妖。

可一介新死還未入道的冤魂，對於普通凡物或許極為恐怖，但於妖怪來說委實不值一提。

單憑其自己，絕對奈何不了對方，甚至反而會被消化一口，連轉世都不能。

這也可以證明，蛇妖之言多半都是編造。

自己殺了那條蛇妖，這才令其解脫。

對於冤魂，冤屈一解，魂魄沒了執念的凝聚，自會消散於天地。

這是汪元從學塾聽來的。

至於轉世投胎的問題，顯然還不是他們現在這個層次可以接觸的。

但不論如何，汪元總算鬆了口氣。

快速將兩株龍血草收入葫蘆。

接著便風聲一起，托著靈桑葉向最近的一棵樹上飛去。

接著在一棵棵樹間跳躍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