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1章 通往自由之路

亦如卡爾的猜測，這座宮殿並非預想中奢華，這是一處匯統治、要塞、集結、指揮、祭祀……的龐大建築群，惟獨缺了一點皇室該有的享樂氣息。

當然並非是說建築群好像是鼠輩啃出的破爛磚房，而是氣氛。

大廳沉悶如山，百米穹頂滲入的光芒刺在臉頰，順著光線移動視野，只能在模糊不清的邊緣見到等比例巨龍的石雕，拳頭大小的寶石鑲嵌在眼窩中，化為瞳孔注視每一個進入者。

精緻掛毯自天穹垂落，看不懂的精靈符文無一不是在閃爍著微光，顏色不同、印證迥異的紋路，說明這可能是一處懸挂卡勒多貴族旗幟的神聖大廳。

最讓卡爾留意到的，乃是放置於大廳中央的王座，王座以龍爪形狀塑造，表面尚有不少沒有處理完的毛刺，冰冷無比的鋼鐵寶座毫無裝飾物，若坐上去，必然要經歷一番折磨。

王座高聳，距離大廳地面足有十餘米，每一位企圖靠近親王之人，都必須昂頭表達對卡勒多的尊敬與畏懼。

值得慶幸的是，卡爾無需站在台階之前，昂頭看著德拉克尼爾。

同行的瑞克禁衛雖訓練嚴密，每一人都是卡爾信任的貴族同僚，行動時儘可能保持安靜，但偶爾混亂的腳步與顫抖肩頭，說明這些初次到訪古老宮殿之人，絕沒有表面寧靜。

那些巨龍雕塑……庫爾特眯起眼睛打量著百米之前的灰色巨龍石雕，他有一種模糊的感覺，只要在此表現出敵意，這些看起來僅是裝飾品的巨大物件，會瞬間活過來，用利爪與烈焰捍衛宮殿的主人。

「親王殿下，為何至今沒有見到宮殿的護衛？」庫爾特故作好奇詢問，他是想試探卡勒多為戰爭準備了多少，是否連宮廷的衛隊都安插在軍隊中，全力以赴前往舊世界。

「你們剛才在高塔之上見到的巨龍，便是宮殿的護衛……比起在洞穴里睡大覺，可能偶爾透透氣才能發揮他們本該有的用處。」

又一次，卡勒多打破了帝國對巨龍的認知，這就好比讓成群的獅鷲守在阿爾道夫皇宮之上，雖是心中有了安全感，但這可靠嗎？庫爾特存疑。

德拉克尼爾顯然不想在守衛一事贅述，他喚來幾名等候已久的侍女：「下榻的宮殿已為各位準備好，侍女會告知晚宴時間，請務必準時。」

親王離開了，唯留侍女在此接待皇帝，而卡爾顯然不是個呆得住的人，看天色不過是中午時分，他對這座宮殿還是抱有很濃厚的興趣。

皇帝使了個眼色，讓庫爾特轉移話題，他可不想去睡大覺。

庫爾特立即反應過來，但有些苦惱於尋找什麼理由，心直口快的元帥，也沒多過腦子，立即將最關心的事情道出。

「我們還暫且不想休息，能帶我們去軍營參觀嗎？」

什麼？卡爾只想捂住腦門，我的元帥閣下，大家都知道你很關切卡勒多的軍事實力，但對著侍女詢問這種國家機密，意圖也太過於明顯了吧。

庫爾特也知道說錯話，想要立即改口，本意是想看看巨龍宮廷的安防情況，以此作為阿爾道夫皇宮的借鑒。

但米蘭達顯然已經得到授意，略顯年邁的白髮侍女，頷首表示明白了。

「諸位客人，親王已下令帝國的來客在塔爾·卡雷德將暢通無阻，除一些有關區域外，都可盡情參觀。

您是想去衛戍軍營地，還是宮廷直轄軍？」

「這有區別嗎？」對卡勒多軍制有些模糊的庫爾特，認為不懂裝懂，還不如直接詢問，反正精靈也把人類當成猴子看。

「衛戍軍僅招募塔爾·卡雷德本地居民，兼職部分治安工作，除親王本人的命令外，不會以任何形式調遣。

直轄軍是隸屬於宮廷的職業部隊，招募條件較為寬鬆……」

簡單而言，一支是首都防衛軍，除必要情況外，不會以任何形式離開塔爾·卡雷德，另一支便是外征軍團。

庫爾特思索了片刻，低聲在皇帝耳旁說了幾句話，在卡爾震驚且無奈的眼神中，元帥緩緩向侍女要求道。「我想去監獄走走。」

「監獄？這……」米蘭達一時迷糊了，她從沒聽過這種離譜的要求。

塔爾·卡雷德監獄關押著什麼人，具體成分是什麼，侍女並不知詳情，但一些傳聞總會表明，能被送進監獄一直活著的，無一例外都是人才。

那種宮廷想殺，又有點不捨得殺的人才。

「我需要向親王請示。」

「請。」

侍女躬身離開，只剩下有些迷糊的卡爾，他也沒猜出庫爾特究竟想要做什麼。

「我的元帥閣下，你應該有個解釋。」

「陛下，您聽說過卡勒多的法律嗎？」

「不算嚴苛，但只要觸犯到底線，不會按照奧蘇安慣有的仁慈原則，依然保留大量處以死刑、流放的懲罰。」

「能觸及底線卻沒死，又無法在奧蘇安正常活動的精靈，我們是否可以考慮？」

卡爾眯起眼睛思考，這好像有點意思，卡勒多杜絕的事情有很多，其中關於叛國、逃跑的懲罰最為嚴重。

在一個崇尚勇武與榮譽的社會，染上兩者便意味著社會性死亡，平民尚好一些，但如果貴族出現叛國、逃跑現象，家族會徹底將其除名，不榮譽吾寧死，這在任何有貴族傳統的地方都很常見。

「你自行判斷，但最重要的，還是取決於這位龍親王的態度……」

在兩人交談時，侍女很快返回，米蘭達帶來了一個人，一名全身被黑色衣袍裹住，不漏半寸肌膚的精靈。

「殿下已同意帝國的要求，除一些不可寬恕的罪人外，兩位可自行決定招募有能力者。

但殿下也希望弗蘭茲皇帝不要親自踏足監獄，那裡……很危險。」

「當然，這要求本便是帝國的失禮之舉，能得到卡勒多的理解再好不過，我也理解德拉克尼爾親王的難處，庫爾特元帥會親自參觀監獄……

我希望能吸納一批對帝國有價值的人才，或許他們犯了錯誤，但西格瑪會寬恕他們的罪孽，為世界做出貢獻。」

若公開場合，卡爾是斷然不會提出這種要求，如果說監獄里的傢伙無罪，豈不是說卡勒多司法系統有問題，需要帝國伸張正義。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帝國可以從監獄里拿走看得上的人，但之後的交流，可能就要讓步一些了……

而皇帝，已經隱約猜出德拉克尼爾的主題是什麼，也準備就這件事，多從精靈身上撈些好處。

「庫爾特，我去參觀衛戍軍的營地，你可得好好審視那些人值得西格瑪的寬恕……」

「我必將代行西格瑪的意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