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斬蛇

蘇慕北翻手，意念一動，那面具便在他的手中浮現。他輕輕帶上，於其上劃出了那熟悉的符號。轉眼間，他便再一次來到了那豪華的星宿。

「呦，來啦。」

為首的青龍朝他擺了擺手，興奮地和他打着招呼。

「就等你了。」

邊上一壯碩的男子用低沉的聲音抱怨道。

「抱歉抱歉。」

蘇慕北邊道著歉，邊扭頭看去。

好歹前一陣子惡補了二十八星宿圖，他一眼便認出了眼前之人的來歷。

白虎座下第五席，畢星。

相比於青龍像是隨便找的墨綠色的運動服與深灰色的運動褲，此人的穿着明顯更為帥氣一些。他穿着一襲純黑色的大衣，搭配上黑色長褲與登山鞋，明明全身上下一個色調，卻在他185的身高與神秘的面具下，增添了幾分氣質。

「他打不過我。穿風衣只是為了帥，不利於打架。」

蘇慕北的腦中再一次響起了青龍的聲音。他轉頭看去，青龍也只是微微歪頭，也看不出是什麼意思。

除了那畢星之外，其他的在場的數十人，皆是純白色的面具，倒也看不出實力的強弱，也看不出到底是屬於哪個部門的。

「摸一下左眼。」

依舊是來自靈魂的青龍的聲音。

蘇慕北輕輕拂過面具，卻突然發現面前的那十一人臉上面具的中心，也正是鼻尖處的那顆星門，正亮着不同的顏色。三個墨黑，三個朱紅，五個雪白。

這便很好理解了。墨黑歸玄武，朱紅歸朱雀，雪白歸白虎。

「這是為了保護我們青龍的和朱雀的人，因為總體上打架實力畢竟弱一點。然後還有，你知道為什麼剛才自己看不透，想不到判斷歸屬的方式么？」

為什麼？

蘇慕北在內心裏暗自想到。

他大概已經確定了，青龍有讀心的能力。

「思維定式......你心底已經固定了面具的唯一用法，認定了沒辦法通過面具判斷他人所處的部門，所以即便是你的全知，也被限制在了你的思維里。」

哦......蘇慕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回頭看去，青龍也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青龍的那小子，我們剛剛講什麼了？你來重複一遍。」

青龍和蘇慕北的談話全是在靈魂之中的私密談話，因此其他所有人都是不知道的。而蘇慕北又在專心向青龍討教，根本沒有聽畢星在講什麼。畢星看着蘇慕北左看看右看看，時不時點點頭，但卻不是朝着自己的方向，明顯是分心了，便稍微有點生氣，想刁難他一下。

「那個......」

蘇慕北剛想說自己沒聽，便再一次被腦海中的聲音打斷了。

「你知道為什麼以前你所有的預測，所有的判斷都是準的么，知道為什麼你現在用不出全知的能力么？因為以前你所有的，了解事物的時候，你只是無意識地跟從內心的想法，而現在你在思考，你在用理性思考。我就問你一句話，這世界上誰規定了，一句話沒聽，就不能知道他說了什麼了？」

蘇慕北突然彷彿大徹大悟一般，原來自己一直受限於「聽了才能明白，學了才能會」的思維定式，而忽略了自己強大的能力。

「那個，您剛剛介紹了那條巨蛇的情況，長百米，如車輛一般粗，目前鑒定來源於異世界。然後介紹了任務目標，救出百姓然後把它宰了。然後還有就是白芸山的部署，

三位玄武部的，三位朱雀部的，三位白虎部的，九個人，均分成三組守住山腳，另外兩位白虎部門的員工跟您，我跟青龍大人，我們兩組也是從山的兩面進攻。您負責牽制，青龍大人負責找到弱點然後殺掉。是這樣吧，畢星大人。」

見眼前的蘇慕北把任務的計劃詳詳細細地講了出來，他便也不好追究了。

「是，好。各位還有不明白的么？」

他四下問道。

蘇慕北卻注意到，就在自己剛剛說完之後，一位朱雀部的女子正死死地盯着他。他也不知道那人是什麼意思。

「員工？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你。雖然我們各種稱呼都是按照企業來的，但是確實沒有叫員工的。跟你說一下吧，除了我和另外三位靈，要叫大人，青龍大人，朱雀大人，玄武大人，白虎大人，還有除了二十八星宿，其餘所有的，按照部門名稱來叫。比如你就叫青龍，那三位都叫做朱雀，一個道理。只有部門內部知道互相的代號，跨部門全都以代號統稱。」

「還有，你知道她是誰的，小子。」

他緩緩閉上了雙眼，深吸了一口氣，任憑自己的本能掌握自己的身體。

江夢南？

居然是她？她居然也有超能力？

所以當初她來探望自己或許只是星宿派下的任務？

而剛才，她應該是認出了自己的聲音，所以才盯着自己吧。

等任務做完去問問她。

蘇慕北如此想到。

我有代號么？

蘇慕北突然有些好奇，按青龍所說，每個部門內部應該每個人都有代號才對。

「沒有。因為你來之前我手下只有七個人。正好七個星宿。所以沒有考慮過這件事。而且至少等你做幾次任務，展示展示你的實力，其他人才能接受你。」

青龍倒是溫柔，蘇慕北問的一切他都仔仔細細地回答了。

比那高冷箕星好多了。

「所有人靠過來吧，準備傳送了。」

畢星也是講完了所有的重點。在場的所有十三個人，也都站在了大廳中央特意畫出來的圓圈內。

仍是一陣頭暈目眩，在場十三人便已經到達了白芸山山腳。

之前只是從薛元謹那裏看到的網絡上的照片，如今親身來此，才感覺到震撼。山外一片晴朗，但整座山卻是被迷霧籠罩着。

蘇慕北僅一眼便明白了，這迷霧與上次巨鼠時的迷霧相同，估計是有着隔絕外界的力量。可是不同的是，上一次是只有自己看得見迷霧，而這一次是所有人都看得到迷霧。

也不知是為什麼產生的這種不同。

「特殊政府部門，這裏交給我們了，請各位現在立刻離開。」

江夢南和那些被派去鎮守三方之人正驅趕着周圍的媒體。

畢星遞給青龍一個對講機。

「青龍大人，還請儘快。據警察說，裏面的人情況不怎麼樣。我去牽制巨蛇了。」

說完，畢星輕輕一躍，便是飛了起來。他一路踏空而行，衝上了山頂。

這麼厲害！居然會飛！

蘇慕北正震驚於畢星的瀟灑，便被青龍拉回了思緒。

「跟上。」

青龍遞給蘇慕北一張畫着奇怪符號的便利貼，輕聲道，說完也是踏空而行。

「嗯......唉......全都要靠我自己悟，真累。」

蘇慕北將便利貼貼在自己的腿上，便突然有了操控風的能力。他適應了一下，便也踉踉蹌蹌地跟了上去。

方才有着迷霧，看不透山上的情況，如今貼近了山體，蘇慕北便也看清了巨蛇的身形。

那巨蛇正卧在山谷中，蛇頭懶懶散散地搭在山頂。它綿延百米，幾乎快把整個山谷蓋住了，而身上的每一片鱗片皆如汽車一般大小。

「去山頂。」

青龍在山腰等了會蘇慕北，見他逐漸跟了上來，便說道，然後又疾馳沖向了山頂。

蘇慕北也急忙跟上。

「嘶，嘶嘶！」

那巨蛇突然驚醒，憤怒地吐著蛇信子。

蘇慕北順着巨蛇腦袋的方向看去，隱隱約約看到三個人影，估計正是畢星他們。而他們身邊烏雲密佈，正下着大雨。

仔細看去，那雨水似是有着極強的腐蝕性，沾到巨蛇的鱗片上，竟是能灼出一個個小洞。

想必也是因此，巨蛇才如此憤怒吧。

那巨蛇身形雖大，但卻十分靈活。它猛地一探，即便三人趕忙飛速向後退去，也卻只是堪堪躲過。

蘇慕北便也加快了速度。

得趕緊到青龍那裏，得趕緊去殺了這條蛇。

「它的弱點在哪裏？」

氣喘吁吁的蘇慕北剛趕到山頂，青龍邊急忙問道。

「它皮太厚了，我剛剛試了一下，我只能全力斬出兩三刀，只有這樣才可能真正傷到它。所以，弱點在哪裏。」

「七寸啊！」

蘇慕北趕忙說道，他不懂青龍為何要問這種問題。

「這不是蛇！這是異世界的怪物，不要拿你固有的認識來思考。我知道你和這條蛇有些許的聯繫，所以趕緊去，用你的能力，找到他的弱點！」

蘇慕北深吸了一口氣，在腦海里想像出巨蛇的樣子。

弱點究竟在哪裏呢？

一根似虛似實的紅線悄然出現，順着巨蛇的腦袋向中鑽去。那紅線最終停在了巨蛇的雙眼之間，大腦之中的一團奇妙的霧氣處。緊接着，那紅線將霧氣包裹，然後逐漸將其吞噬。巨蛇也化成了匯灰燼，飄散在了空中。

「兩眼之間，深兩三米！」

蘇慕北猛然睜開雙眼，略有興奮地高呼。

「收到。」

青龍點了點頭，便迅速沖了上去。蘇慕北也緊跟在他的身後。

「斬」

青龍右手手指輕划，便似乎帶着無邊的威壓，帶着無可匹敵的銳度，破開了空間。那巨蛇的腦袋頂上瞬間多出了大口子，腦袋裏的白霧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然後呢？」

青龍趕忙問道。因為他明顯看到那巨蛇還沒有死，即便是砍斷了頭骨，深數米的口子，也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生長著。

蘇慕北也不再猶豫，迅速衝進了那團白霧之中。

一根紅線破開虛空，突然浮現在蘇慕北的身邊。它輕輕碰上巨蛇的白霧，巨蛇便彷彿感受到了極致的痛苦一般，掙扎著。蘇慕北死死扣住巨蛇的頭骨，才沒有被甩掉。而那紅線，正貪婪地吸收著白霧，彷彿很享受的樣子。

終於，在蘇慕北快撐不住的時候，那紅線將白霧吸收完全了，那巨蛇也如夢裏的一般化作灰燼飄散了。白芸山的霧氣也是散了。

而那根紅線，更是延長到了一米，絕美卻又神秘。

蘇慕北好奇地看着自己召喚出來的這個不知道有何作用的紅線，卻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它是幹什麼的。

「慕北，沒事吧。」

青龍連忙落下，關心道。

「沒事沒事。」

蘇慕北便也趕緊收了那紅線，趕忙回應道。

「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和這些異世界怪物有聯繫，連我手下那七星都不行，聽到了么？有人問起來，你就說是我殺的。然後......等一會你就先回去正常上課吧，過幾日等我查查資料再來找你。你這個能力，可能不一般。」

雖然面容被面具所遮擋，但蘇慕北還是從語氣中聽出了青龍嚴肅的口吻。

「明白了。」

「你現在就走吧，後續我來善後就好。」

蘇慕北連忙答道，緊接着輕划面具，回到了星宿。

青龍則是掏出了一小瓶白色粉末，輕輕撒下，底下那些受困於迷霧中，正哭泣著，抱怨著，祈禱著的人們，在吸入那粉末之後，也是頓了頓。

「我怎麼流眼淚了？」

「白芸山怎麼這麼大灰？」

「我怎麼在這裏了？剛剛不是已經爬到半山腰了么？」

抹去了那些遊客的記憶，青龍才長舒一口氣。

「深淵啊......」

他看着巨蛇的灰燼飄散的方向，有些無奈地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