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化

吳颯和楊姐姐說好，下午放學來領貓。結果回過頭來，陳啟已經走了。這時，吳颯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他劃開了屏幕。

橙子：緊急請況，先走一步。

整個下午，陳啟都沒來上學。

「林書，陳啟請假了么？」吳颯問。林書正在低頭刷卷。

「大概是吧。你倆中午不是一起走的？」林書停下手中的筆。

「嗯。他突然離開了。」吳颯說。

「吳颯！」裴心叫了他一聲，「周老師喊你去辦公室。」

「嗯。」吳颯起身，出了教室。

他來到辦公室門口，剛想敲門，就聽到了周軒和田西的談話。

「西姐，早上生氣了？因為陳啟？」周軒說。

「有點兒。」田西回答，「不過，我還是很心疼他的。父母不在身邊，家庭條件不好，他還得一邊打工一邊讀書，挺累的。」

「嗯，是個有擔當的孩子。」

吳颯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中，那一刻，他什麼都懂了。田西突然打開了門，看見站在門前的吳颯，說：「傻站這兒幹嘛呢？」

「嗯……周老師叫我。」

「進來吧！」周軒朝吳颯招招手。周軒的辦公桌在靠窗，桌上堆了許多物理教科書，他帶着眼鏡，沐浴在陽光下，他才30出頭。

「老師您找我？」吳颯站在周軒桌前。

「嗯，了解一下你最近的情況。都還適應？」

「不錯。」

「嗯，那就好。交到朋友了么？我看你和陳啟玩挺好。」周軒溫和地笑笑。

「前後桌嘛。」吳颯頓了頓，他想問問陳啟的事，不過，周軒身為老師，不一定會與他細談，畢竟這是陳啟家的私隱。

「有事？」周軒看出了吳颯的異樣。

「啊，沒有。老師，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好，不懂的就問下裴心。」

「嗯，謝謝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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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后，吳颯奔跑着來到lucky貓咖，他在店裏四處尋找陳啟的身影。

「唉？小颯！」楊姐姐抱着白貓走了出來，說：「來接貓啦？都給你打理好了。」她把lucky交給吳颯，有將貓糧什麼的放進吳颯的書包。lucky依偎在吳颯懷中，一點也不生疏。

「姐姐，陳啟來過嗎？」吳颯問。

「沒有哦！」楊姐姐回答，「他去市醫院了。呃……好像是……唉？小颯？」話音未落，吳颯已經跑的無影無蹤了。

吳颯抱着lucky來到醫院門口，看見陳啟牽着一個小男孩走了出來。

「陳啟……」吳颯喚了一聲。

「啊！颯！」陳啟微笑着說：「我弟胃痛，帶他來醫院看看。快和颯哥哥問好！」

小男孩說：「颯哥哥好。我是是陳樂。你是我哥哥的朋友吧？」

「嗯。你好！」吳颯回應。

「貓領來啦？叫lucky？」陳啟問。

「嗯……」

吳颯想問陳啟一些事，結果被這話嘮一直拉着扯，完全找不到時機啊。兩位少年，抱着一隻貓，牽着一個男孩，乘着月色走。走着走着，到了清水巷。這條巷子沒有燈，濕氣重，房子又老，經常遭賊偷，和鸚鵡巷簡直大相徑庭。

陳啟突然駐足，指著角落裏又破又老的房子說：「要不……你不嫌棄的話，進來坐坐？」這是一個簡陋的房間，只有一張書桌一張床，很難想像兩兄弟怎麼生活。

吳颯皺眉，

問道：「怎麼住在這種地方？」

「嗯……我家條件不好，爸媽在老家忙着掙錢走不開，而且掙得也不多，有品質的生活過不上，他們挺疼我們，就盼着我們哥弟兩個出人頭地，這不，我考起了這邊的桃李一中，弟弟就想跟着我來M市上學。一開始爸媽不同意，他們想苦點累點先供我一個，可是，為了弟弟能和我一樣好好念書，我說服了爸媽，然後就一邊打工一邊念書。這裏房租太貴了，要是交了就沒幾塊錢了。不過還好，這裏有一間廢棄的小屋，不用交房租，索性就住進來了。我每天早上都要早起送弟弟上學，所以才經常錯過早自習。今天早上呢，我弟胃有點難受，就在家裏給他吃了點葯，又觀察了一下，沒什麼大礙之後我才送他去上學，我又急匆匆地趕去學校。中午時，他病情突然惡化了，我才提前離開貓咖帶他去醫院。」陳啟認真解釋道。

「沒事。所以，你一直在貓咖打工？」

「哎呀！一開始，楊姐姐說我年紀小，不肯收我，在我苦苦央求下，她才答應。」陳啟想了想，又展開了那副充滿陽光的笑臉，接着說道：「說是打工，其實只是幫忙，楊姐姐心好，讓我做的事不多也不累，工資卻一分不少。我就知道，我遇到的人都是心地善良的人。我家是窮了一點，但是，我依然樂觀地相信世界的美好。不管什麼時候，都要開開心心啊！」

吳颯聽得愣住了，他早就知道，陳啟是太陽，永遠都發着光，剛才那番話，讓吳颯那顆孤寂的心漸漸溫暖起來，他的憂鬱融化了。吳颯輕笑了一聲，說：「要怎麼形容你呢？樂觀主義者。」

「歡迎加入樂觀主義陣容！其實，我也挺羨慕你的，你家經濟條件比我家好吧？」

「呃……」吳颯不知怎麼回答，他家是很有錢，但他的悲傷又有誰懂？不過是他把自己殘缺的一面隱藏起來了。他想了想說：「我羨慕你的快樂。」

「哈哈哈哈哈，」陳啟捧腹大笑，「拿去拿去，快樂這東西，免費贈送！」

「嗯……要到我家住么？」吳颯突然一臉正經地問。

「啥？」陳啟停止了笑，撓了撓頭，陳樂也呆住了。

吳颯環視了一圈，輕嘆一口氣，說：「我說，到我家住，這裏環境不好。反正我家就我一個人。」

陳啟搖搖頭，說：「不行不行，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來吧，你們哥倆住在這裏挺困難的。東西多麼？不多的話，今晚就走。」

「那……好吧，我付你房租啊！」陳啟說。

「這些事情到時候再說。快點吧，作業還沒寫完。」吳颯說着，進了屋子幫陳啟搬東西。

「哥們兒，放着我來！」陳啟也進了屋，「樂樂快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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氤氳的月色，灑在城市的街道，城裏的夜晚依然喧囂，陳啟和吳颯拖着兩個行李箱，陳樂抱着lucky，他們說笑着穿過繁華的街道，看見了雲深學府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