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衝突與爆發

「老劉啊，那個客戶又找你啦，買這麼多種咖啡豆。」一個有着鷹溝鼻的大叔好奇的看着劉海濤。

「不是，是最近呆在家都沒做事嘛，準備租個店，搞點有情調的，就在縣高中旁邊，到時候多多捧場啊。」

劉海濤嘴裏叼著煙，從煙盒抽了一根遞給大叔，點點頭也沒看大叔遞過的豆子，轉賬后拿着就走了。

本來好面子的劉海濤想說這是自己最近憑本事掙得，轉念一想，最近也沒有出去過，就老實說了。

也不知道父親母親怎麼樣了，想着這兩天劉松一直念叨著爺爺奶奶，劉海濤微微亮起的眸子又暗沉下來。

做過銷售的人都知道自己的不容易，特別是做的比較好的銷售，他們的機會一般都在富家子弟身上，都要染上一些壞習慣，生意才好談成。

另外，生活的壓力使常年的漂泊的他們容易忽視父母的感受，如果父母年紀大了，身體有什麼問題就更不好說了。

在劉松出生的那幾年，家庭境況實在不好，劉松媽媽和自己外出漂泊，賺的都是辛苦錢，好不容易發了筆橫財，沒高興一陣就消失了。

為此，劉松母親總是對劉松爺爺有意見，一年除夕，三十晚上矛盾爆發，乾脆搬了出來，劉海濤是不情願的，耐不住劉松母親的堅持。

謂之福禍相依兮，劉松的妹妹也因此被生了下來，但劉松的母親開始漸漸被外來文化荼毒，重錢不重情。

一旦最需要感情維持生活的女人開始認為錢重於感情，如果她掙不到錢，旁邊的家人都會開始遭殃。

孝文化中的尊老愛幼被拋到一邊不說，對於劉海濤父母態度越發惡劣，這對劉松的影響是很大的。

劉松一直是爺爺奶奶帶大的，八月斷奶，到六歲時，劉海濤意氣風發的帶妻子回來，被劉松問到「這個是誰？」的是劉松的媽媽。

對於爺爺奶奶的感情就像父母一樣的劉松，自然忍受不了長時間的分居。

更要命的是，劉松的爺爺因為早年勞累過度導致的腰肌損傷，沒有得到及時的緩解，進一步惡化為股骨頭壞死，如果手術，有一半可能癱瘓在床。

這是本就破碎的家庭無法承受的，索性就一直沒做手術，等到後面，劉松爺爺陸續將錢換為產業后，劉海濤只覺得追悔莫及。

想要將父母接過來一起生活，畢竟一起生活有個照應，可是劉松母親強烈的抗拒讓劉海濤只能想着多等等。

他看着劉松渴望的目光，自己又不能在父母膝下盡孝，何嘗不難過呢，現在家裏的桂花雖香，卻只是治標不治本。

唯有一根根的香煙緩解壓抑的現實，劉海濤苦笑着，他難道不想戒煙么，可一旦沒了念想，就算賺再多，也只是一張張的沒用紙錢。

正好劉松的彩票讓劉海濤有了新的底氣，他只用了半個上午便選好店面，估好了價，剩下時間就是把家裏還有幾個沒裝修好的房間聯繫裝好。

打算裝修好后，等個半年再回來住，先到不遠的劉松爺爺奶奶家住着，住在一起生活，劉海濤才覺得安心許多。

簽完一道道合同，剛剛到銀行卡里的錢一轉眼即逝，劉海濤並不覺得難過，反而隱隱有些興奮。

路上邊走邊整理措辭，回到家后，已是半夜，只看見家裏燈火通明，電視機的嘈雜聲隱隱約約。

進入家中，映入劉海濤眼帘的是自己兒子正孤零零的坐在凳子上，疲憊的劉松在電視上的推銷廣告前不斷點着頭。

愧疚感頓時湧出劉海濤的內心，原來經過一段路的內心掙扎，也逐漸平定，上前摸了摸劉松的頭，輕聲說。

「阿松，以後我們就挨着爺爺奶奶生活，爸爸向你保證。」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劉松的腦袋直接靠在了劉海濤的手上，隨後劉海濤將劉松送到了他房間，蓋好被子，小心翼翼的關了燈就出來了。

煙霧漸漸繚繞在頻道不斷變換的電視機前，男人用手將頭杵在凳子上，思考着什麼。

夜深了，月亮若隱若現，太陽有了模糊蹤影，風塵僕僕的一道身影匆匆走到家門口，看了看裏面依舊燈火通明，有些詫異的向里走着。

「你怎麼還沒睡，馬上早上了，等我幹什麼，不是說了不用等我嗎？」劉松母親看着電視機前繚繞的煙味，不解的看着劉松父親。

「啊，回來了，我得和你聊聊，我直說了，我要裝修這裏，我們要去劉松爺爺家住着。」

劉海濤站起來，轉過身，直接開門見山，直勾勾的看着劉松的母親。

「那你去吧，我肯定不去，大不了，裝修時我回去睡好了。」

劉松母親看到丈夫等自己到如此深夜，原來的感動直接被衝散，給出的是斬鐵截釘的拒絕。

「劉松爺爺最近身體一直不好，以後我也要把他們接過來一起生活，我不放心他們，我怕他們過不好，如果不能理解就算了，我也不強求，你回去住吧，別回了。」

劉海濤早料到會是如此回應，給出的回應更是不留情面，甚至給出了自己對劉松母親的建議，接着補充了自己的想法。

「家裏的錢都拿回來了，甚至剩下的也給你了，我是沒看到你賺錢，這都不能接受的話，以後我和兒子多去看看你吧。」

劉松母親沒有想到這次劉海濤的態度如此強硬，堅決要接父母過來生活，心裏一時無名火起。

「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你說讓我走，我就得走，別忘了當初落魄的時候是怎麼和我說的。」

劉松母親冷笑着看着劉海濤，嘴裏吐出的話語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劉海濤沉默著，沒有做出回應，寂靜的房間里沒有表情的臉龐代表了他對這件事堅決的態度。

劉松母親的目光從劉松父親臉上離開，沉默良久，陷入沉思，也許是想起了自己曾經擁有過的青春，與父母。

房間里只剩下兩個佇立在原地，眼神卻避開對方的成年人，各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