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 章 帝王的枷鎖（13）
蕭煜這一生目前只把兩個人放在眼裡，一個是無憂，一個便是瑾。
可現在，這兩人和他已經分開了三年。
蕭煜在這三年裡回憶起很多和瑾的往事，這也讓他發現，他對瑾有著深深的愛慕之情，而且從那麼小的時候，他便想娶瑾為妻。
可是，她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想走便走，想留便留，人類命數不過幾十載，他哪裡又等得起呢？
這三年，他積極的和其他國家打好交道，穩定局勢，只拒絕了一個想和親的蘭國。
因為此事，太后不悅，聯合衛丞相給他施壓。
又恰在這個時候，幾個不長眼的王爺聯合起來發動政變，這幾個王爺蕭煜早就想除掉，不過因為時機未到，所以才未動手。
如今也是時候解決了。
於是蕭煜親自上陣，藉此政變親手殺了三個王爺，也變相將太后軟禁宮中，賜死衛丞相，連同他與太后的黨羽一起消除。
如此暴君的威名又更深一層。
史書上記載此次事件名為蕭親內亂，自此，蕭國國君做事不再束手束腳，以現扶搖直上九萬里之勢。
蕭煜用了三年，穩定了蕭國的政局，也穩定了在八國中的地位。
只是，他從來都是一個人，單槍匹馬，無人分享喜樂，也無人一同走過春夏秋冬，他彷彿已經習慣了。
習慣孤獨，也習慣思念某一個人。
夜裡，他再次夢見了他的神明，她教他讀書寫字的畫面他總能在夢裡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小蕭煜坐在桃花樹下的案牘上朗讀著，旁邊是坐在鞦韆上看書的瑾。
「子不學，非所宜。幼不學，老何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
桃花灼灼，瑾坐在桃樹的鞦韆上看著自己的書，一邊還要留意小蕭煜是否讀錯字，這幅畫面怎麼看都是歲月靜好的樣子。
「先生，今日讀書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是書法課，有勞先生教學了。」小蕭煜此時已經八歲，可愛得很，聲音好聽，模樣俊俏，還非常有禮貌了。
瑾起身，將書放在鞦韆上，然後領著小蕭煜來到案牘前。
「先生前幾日又沒在，哪裡去了？我很擔心你。」小蕭煜拿著毛筆幽幽的說了幾句，還小心翼翼的觀察她的神情。
瑾颳了刮他的小鼻子，說：「天庭有事，我去處理了一些事情，以後有事出去我會提前和你說一下，好不好？」
小蕭煜聽了心裡高興起來，也不再話語，開始聽瑾講課。
「前幾天學了橫，今天就學豎吧！」
瑾講課的時候最有凡人之氣，親切又溫柔，所以小蕭煜很喜歡聽瑾上課。
「這個豎啊有很多種形式，有圓頭圓尾的，方頭尖尾的、圓頭懸針尾的、還有尖頭圓尾的，總之，除了長短形狀的變化，更講究用筆的變化。」
「配合得巧妙自然，才能渾然天成。」
「好，我們現在先從簡單的字練習。」
那時，他就想和這個神明一直生活在這裡，永遠的，希望沒有任何人打擾。
不過這種生活很快就被打擾了，瑾後來還是收留了一個青年，那個青年求著她給他講學，瑾還答應了。
小蕭煜一下子有了危機感，時常找那個青年比試。
那青年十分優秀，又玉樹臨風，小蕭煜實在害怕他把瑾拐走了，所以整天要麼就是粘著瑾，要麼就是盯著青年。
青年人總是笑兮兮的，拉著他就道:「虧得有你這小東西，先生才願意講學於我，多謝！」
「我才不願意。」小蕭煜心想，但他又不敢說出來，怕瑾說他小心眼。
一天，這青年感慨道：「我從未聽過女子還可以當先生，如今拜了一個女先生才知道，瑾竟是這樣的曠世奇才，好想娶她回家呀！」
小蕭煜一聽立刻就警惕的看著他，「我要去告訴先生，你褻瀆她，讓她把他趕走！」
說著便要去告狀，青年人趕緊把他拉住，又拿出糖來誆他，「哎呀，你這小子做事怎麼這麼衝動，我就這麼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
「我不喜歡你說這樣的話，你下次再說，我一定告訴先生。」小蕭煜將他的糖奪了過去，說完便氣嘟嘟的走了。
「這小師兄的脾氣真臭，得改改了。」青年人笑道。
……
青年人上學的時候，小蕭煜聽不懂，大多時候聽著聽著就睡著了，小蕭煜聽課的時候，青年人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
這一點讓小蕭煜很不爽，怎麼看青年人怎麼不順眼。
「沒想到先生教育孩子的課程也如此有趣，好可惜我小時候沒遇見先生啊！」青年人曾這樣說過。
好在先生對他一向比較嚴肅，所以他只要不正經的時候，先生就會順便罰他抄書寫字，要麼就是挑水劈柴。
然後下一次他不小心無正形的時候，就會長記性了。
當然，大多數是小蕭煜告他的狀。
「絕無此事，我怎麼可能嘲笑小師兄呢！只是先生的講學實在精妙，不曾想孩子的教學竟也如此講究，讓羽受益良多。」青年人總是會花言巧語的化險為夷。
「行了，安靜聽課！」先生也懶得聽這些奉承的話，所以他總能逃過一劫。
其實，瑾還真沒教什麼，只是簡單的教了小蕭煜一些天文地理的常識（在他們理解能力接受的範圍內）以及一些適合他現在的知識。
至於青年人羽，要麼就是談論一些名人軼事的智慧，要麼就是一些文學作品的見解，還會給他上君王之道的課程。
羽不僅僅只是求學問道，對待知識倒也是真的用心，常常習書到深夜，小蕭煜曾問，「又不考試，你這麼努力幹什麼？」
「正如先生所教的『學無止境』，知識之妙無窮無盡，雖不能一時窮盡，但目睹了先生風采，再不願做那井底之蛙了。」羽曾這樣答過。
這是小蕭煜對這個羽印象最深的回憶，他後面才慢慢發現，原來羽也有認真的時候。
所以小蕭煜見他如此努力之後，更加專心起來。同樣身為先生弟子，他也不願意落後，於是也常常讀書到深夜。
蕭煜從夢中醒來，正是寒冬臘月，外面正在下著大雪，他起身和衣，卻是久久不能再入睡。
「瑾，我的先生，我的神明，我已經看清了自己的心，可我，還是沒有辦法擁有你……」蕭煜站在窗前看著雪色痴痴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