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為了誰
又是一個美麗的清晨，陽光明媚，微風和煦，可惜佳人已早早離去。
本來凌小東醒來之後非常興奮，還以為能見到師傅的睡言，可結果令他大失所望，在他身邊的只有一床，空空的被褥，裏面還有些許溫熱。
正在凌小東後悔十分，責怪自己為什麼不起早一點時，寢殿房門再次被打開。
「起來，我教你練武的時候，你也睡得這麼晚嗎？」還是熟悉的聲音，帶着批評與訓誡，鄭怡雲早練完畢，準備叫醒這個賴在自己床上的小子。
凌小東在這種事情上可不敢違逆師傅，快速整理好着裝，翻身起床。
鄭怡雲滿意點頭，這才有練武之人的樣子，對凌小東說道：「隨我上崖。」
凌小東套上鞋襪，從武器架上拿起飛神，跟着鄭怡雲的腳步一起離開了卧雲殿。
凌小東跟在鄭怡雲的身後沒有說話，腦子裏還在回味昨晚是否真實，難以置信，難以置信，自己真的和師傅睡在一張床上。
兩人腳程飛快，不一會兒便到了入雲崖。
沒多廢話，鄭怡雲隨手摺下一根枝條，指著凌小東說道：「來，讓我看看你一個月長進了多少，若還是那般碌碌無為，停滯不前，你就給我滾下山去，別說是鄭怡雲的弟子。」
凌小東知道師傅是要考教自己，不敢懈怠，將身邊包裹放好，提氣運勁。
飛神出鞘，馬步前踏，搶先手，長虹貫日。
「哎呦！」
凌小東遭受重擊，一條被抽打的紅印浮現在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他瞬間清醒，腦子裏不再胡思亂想。
「花里胡哨，軟弱無力，與一月之前毫無長進，再來！」
凌小東忍痛起身，擺正身形，高持劍勢，這一回他沒有急於求成，穩紮穩打。
師傅鄭怡雲，依然站在那裏，亭亭玉立，仿若遺世仙子。
凌小東看準時機再次出手，左腳前探，飛神刺膝點胸，一個假動作，拂花掠影。
「哎呦！」
手上再現紅條，飛神直接被打了落，這一下凌小東都懷疑抽到骨頭上了，紅條沒過一會兒變成了紫條。
「還是沒有一點長進，再來！」鄭怡雲完全沒有理會凌小東的傷勢，繼續厲聲訓斥。
凌小東吃力站起，這次以防打攻，海納百川。
「啊！」
「怎麼？腦子裏只有談情說愛？」
「嘶！」
「一月時間你是躺在無量山睡覺了嗎？你不是說你打敗了成河，打敗了司空炫嗎？」
「啊！疼疼疼！」
「你還說你們差點戰勝了無崖子，逍遙子的大弟子怎麼可能被你這樣的廢物戰勝，再來。」
……
臨近午時，凌小東渾身被抽得沒有一塊好肉，青一塊紫一塊，臉也快被抽成了豬頭。
「啪。」
在最後一次抽打后，凌小東再也堅持不住了，躺在了草地上急促的喘著氣，頭暈目眩，渾身疼得都快沒有知覺了。
他是真的動不了，手被抽得鼓脹了一圈，兩隻手都是，眼睛也鼓漲得幾乎看不見人。
在眼睛的夾縫間突然看見伸過來一隻手，凌小東本能抱頭，以為師傅又要來突然襲擊。
誰知這手輕輕揉搓自己的臉頰，手上還帶着些許金瘡葯的味道，冰冰涼涼，又溫潤如玉，煞是舒服。
凌小東對師傅這一套連招搞得沒有任何脾氣，忍不住開口：「師傅大人，您老是這麼喜怒無常，
一下大棒一下甜棗的，我懷疑您在pua我。」
「怎麼？你嫌棄了？」鄭怡雲語氣平淡，準備起身離開。
「哦，不不不不不，您怎樣我都喜歡。」凌小東慌忙將離開的小手再次按在自己的臉上。
開着疼得有些抽搐的凌小東，鄭怡雲開口勸慰：「小東，習武之事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若你依然這般懈怠，何時能勝過我？」
凌小東大呼冤枉：「師傅我可不是您，您十六就當武林盟主了，天賦決頂，無人能敵，只靠一手峨眉軟劍就能輕鬆擊殺百餘名韃子。」
鄭怡雲搖頭：「不，你的天賦不止如此，你只是努力的方向不對。我能看出來以前你練武雖然刻苦，但心思全在我身上，一心幾用？怎麼可能練好。」
凌小東無理反駁，他承認這一點，以前練武刻苦，完全是因為鄭怡雲喜歡看他練武刻苦，他其實對武功高低沒有那麼大要求。甚至覺得無非必要，大家生活在一個和平年代，他就懶得練武了。
鄭怡雲繼續開口：「以前你一直是在為我而練，現在你在回想你這一個月的遭遇，若是第一次就能一劍殺了那司空炫，是不是就沒有那麼多弟子犧牲，你也不會落得個身墜懸崖的下場。
若是你武功在高強些，是不是就能正面對敵那無崖子，不用冒生命危險再次跳江。
如果你再成熟些，武功再更高強一些，是不是就能幫助你那義兄段正明了。
你再想想，如果哪天我遇到危險了，你還是這個模樣，你怎麼救我？」
凌小東被訓的啞口無言，師傅的話可謂字字珠璣，直扣人心扉，將自己以前假裝努力的假面一把撕下。師傅說的對，自己真的太弱了，弱到幫不了友人，弱到保護不了自己，弱到對師傅來說自己可能就是個累贅。
不行，我不能在這般軟弱無能，下定決心，就在這裏，就在此刻，他凌小東真真正正的當一回天才。
凌小東眼神透露著堅毅，堅定開口道：「師傅我知道了，但我還是那句話，在我心裏你永遠比我自己還要重要，這一次我依然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保護你，保護未來即將受傷的那個你。」
聽到此處，鄭怡雲微微一愣，忍不住微笑搖頭，他真是永遠也不會變，也不嫌棄凌小東此時的豬臉，玉手扎進他的頭髮，微微用力，兩人額頭緊靠，溫柔地開口道：「好，既然如此，那為了我再變得強一些，直到可以保護我為止，可以嗎？」
凌小東用了此生最正經的語氣，猶如發誓般道：「是，師傅大人！」
如此近距離的身體接觸，凌小東卻絲毫沒有邪念，此時他滿眼都是師傅溫柔的微笑，他知道，他離他的目標更近了一步。
忍着劇痛，再次站起，凌小東渾身再次充滿力量，朗聲道：「師傅再來吧，這一次別再留手。」
鄭怡雲好笑的看着他，還是如此倔強，但也沒有勸他的意思，道：「那，來吧，讓我看看你這次長進了多少。」
……
傍晚，秦曉曉推著輪椅，無奈的看着躺在自己門前的凌小東，說實話要不是恨他恨得太深，這個像紅色氣球一般的人物到底是誰，她可能真的分不清。
這混蛋不都上午入雲涯了嗎，怎麼還被打成這般模樣？那個高手得有多記仇，千餘名弟子就逮著一個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