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端倪初現

「師兄，有紙和筆嗎？」

陸漢興打算在紙上演算一下來驗證自己的猜想。

接過魏金生遞來的紙筆，陸漢興三下五除二便列了個表格，把這些四進位的數字轉換為十進位。

「我看這些數字的規律，三個一斷，且最大為三，最小為零，感覺像是運用了四進位法則進行的換算。」

陸漢興將手中書寫好的表格，展示給了陸育林和魏金生。

「四進位，這是什麼？」魏金生不解其中的意思，問道。

「這個我倒有所耳聞。」陸育林若有所思地看着這個表格，緩緩開口道：

「我當年在美國留學的時候，在課堂上見到過當時一種穿孔製表機，核心便是運用了這個所謂的進位轉換。

那時候美國人口開始暴增，而每十年又要進行一次人口普查，到辛丑年那時候，純靠人力進行人口普查預計需要花十三年，完全趕不上每十年一次的進度。

由此，便有人發明出來一種通過在紙片上打孔來進行統計計數的機器，聽我當時的老師講核心便是利用了二進位。

只不過，那項技術局限性很大，只能用來計數，我對數學鑽研也不深，後面便沒再了解了。

只是這些數字若是四進位又有什麼用呢？」

「我覺得是用來給日語文字進行編碼的。」

陸漢興說出了自己的猜想，接着繼續解釋道：

「三位四進位數字換算成十進位便一共有八十四個數字，雖然不多，但是足夠覆蓋日語假名的全部字母。」

「師弟的意思是，這些數字其實背後代表的是一個個日語假名？」

魏金生似有所悟，向陸漢興追問道。

「是的，以我的直覺來說，我認為是這樣。」陸漢興點點頭，接着說道：「不過，目前來看，也都沒有什麼真憑實據。」

「干我們這行的，有懷疑就足夠了。」魏金生接着又肯定了陸漢興的想法，說道：

「如果真的是有日諜潛伏在我這通訊總台，倒是確實有這種可能。

因為他不方便隨身攜帶密碼本，發報機可以隱藏在某處地方，哪怕丟了也無所謂。

但是密碼本，這東西對他來說至關重要，若是拿個真的本子隨身攜帶，免不了遇上什麼情況就會意外暴露。

再加上我通訊總台紀律嚴格，從不允許單人外出，要想給他安排上線也很困難，所以日本人選擇了把密碼記在腦子裏。」

「這我確實不甚了解，還是靠師兄你自己的判斷了。」

陸漢興搖了搖頭，他雖然也看過很多諜戰作品，但是也不敢輕下判斷，畢竟這一個判斷看似簡單，但要驗證，恐怕免不得有人遭殃。

若是判斷正確，倒也無妨，但是若是失誤，那恐怕會無意間斷送了無辜之人的性命啊。

陸漢興的心腸還沒有冷到這個程度。

「無妨，師弟，你已經幫了我大忙了，給我指出了最重要的偵查方向。」魏金生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次，我們很可能撈到一條大魚。不過委屈師弟你也要在這裏暫留幾日了，等我把案子弄完，就送你和師父回家。

等此案完結，我定要為你敘功，到時候，情報三組的人就不敢拿你怎麼樣了。」

「說到這個，師兄，昨日發生的事，我到現在還摸不著頭腦。」陸漢興想到這裏，不由得頭疼起來。

「昨天那事啊，雖說我的官階要高一點，

但是在這情報處，我這裏和情報科互不隸屬，再加上有保密條例那些森嚴的家規，我也不方便去打聽你的事。

昨日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你能跟我說說嗎？我這邊派去保護你的人手都是我從杭州帶過來的，對南京的情況不熟，對昨日的事情也是了解不深。」

魏金生看着陸漢興的眼睛說道，似乎是看出了他眼神中的猶豫，接着說：

「若是因為那個人最後恐嚇你的話，你大可放心，有我保着你，他不敢拿你怎麼樣。」

「倘若只涉及我一個人，倒是還好說。師兄，你當時進到那間屋子裏的時候，有看到一位學生打扮的女子嗎？」

陸漢興左思右想，打算先旁敲側擊地詢問一番。

「女子，這倒是沒有，不過我聽說這個情報三組的組長可是個出了名的蛇蠍美人，怎麼，你看上人家了？」魏金生打趣道。

「漢興，你雖然也老大不小了，但可不要被這外面的女人迷了眼睛。」陸育林聽到這個話題，也來了幾分興緻。

「你要是真有心上人，跟你師娘去講，讓她給你撮合撮合。-實在不行，讓她在老家給你物色一個門當戶對的好姑娘。」

「什麼呀，師兄，養父，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陸漢興滿臉無奈，怎麼這兩個人突然之間就變得這樣八卦。

「我哪有機會認識他們的什麼組長啊，從頭到尾都是那位李立在審訊的，只是我有一位同學也是跟我一同被抓到了那裏。」

「女同學喲？」魏金生一臉捉狹地看着陸漢興，又對轉頭對陸育林說道，

「恩師，看看，現在的青年人啊，都提倡自由戀愛，哪還需要您和師娘費心。」

陸育林聞言，沒多言語，只是大感欣慰地點了點頭。

「什麼呀，那個女子似乎是跟情報三組請來的日語翻譯有關係，師兄，能不能幫我悄悄地打聽一下？」

陸漢興滿臉無奈，想不出該怎麼評價面前這兩人了。

「好，這倒沒問題，我肯定不會聲張的。」魏金生大包大攬道：

「你這位同學還有什麼別的信息嗎？要是直接上門問他們要一個女子，你師兄這名聲傳出去不都臭了。

不會你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陸漢興一臉嫌棄地看了魏金生一眼，暗暗思索一番，覺得只是透露一個姓名而已，應該不會對蘇怡然產生什麼太大的影響，便開口道：

「師兄你都在想些什麼呀，她叫……」

不過還沒等陸漢興說完，便有一個人影大步流星地跑到了這屋門前，敲著門，大聲喊道：

「台長，處座剛剛打來急電，要您馬上去總部見他。十萬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