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雙軌議會

菲斯城，原市政府大樓，樓內大院。

「江博士，你也不用做這麼多鋪墊了，你就把你的想法和大家說說，我們大家聽聽，然後都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就是一場友好討論嘛。」克雷澤笑著說。

江明川點點頭，也直接開門見山了：「大家坐在這裡，無非是想組建一個能讓這個城市發展起來，又能保護大家的城市體制。其實我確實有一些想法，但是一直覺得不太成熟，既然大家不嫌棄，我就講講，說的對不對好不好，大家自己鑒別。目前世界上的各個國家，都太過於強調自身的利益。每個國家如果像一個自私且狹隘的人，太過於強調每一絲利益，國與國之間就會越發勾心鬥角。其實在我看來，在現在這個時代，我說是末世前哨也不為過。艾瑞克國家高層對於鄂斯星的態度，大家可能不是很了解。他們大力倡導永生計劃的背後，其實是想通過壯大精英人群，進行『精英集群』，也就是人為的清除在他們看來浪費資源的平民。然後通過科技上的優勢，集中全世界的資源，拼一把星際移民，延續人類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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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眾人小聲的議論紛紛，很明顯，對於江明川的話，大家理解起來可能有難度。

「至於查理那，希望全世界都能和諧的合作，在我看來過於理想化，別說國家之間，就是家庭之間，也很難說擁有完全的信任。想法的確很好，但是很難實現，查理那還是想一步一個腳印讓國家慢慢積蓄科技和力量，但是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至於格里斯聯邦，他們的高層已經是一片混亂，整個國家也不知道在搞什麼……」江明川看了看台下的反應，不再糾結於介紹世界各國，而是漸漸走向另外一個話題。

「我們作為一個城市，其實也算一個小小的國家。一個城市生存下去的基礎是什麼，是食物和安全。食物其實就是生產，生產就是經濟；安全就是每個人的醫療保障、人身安全，除此之外，大家發生爭執的時候，能有個緩衝的機構，類似於其他國家都有的法院。那麼，我建議取消目前的城市委員會，建立一個并行的雙議會。第一個議會，是經濟議會，經濟議會下面設置生產委員會和商業委員會；第二個議會，是安全議會，下面設置醫療委員會、城市法院和軍事委員會。議會和下屬委員會互不附屬，委員會成員由你們自己來選，兩個議會的代表就是每個家庭的代表。」

「江博士，你這個信息量有點大啊，我們大多數人都還沒理解的過來啊。」下面的人聽的雲里霧裡，互相交頭接耳小聲討論。

「我確實前面說的太複雜了，我簡單點說。我們新建兩個管事的地方，一個管我們大家的生產生活，能給大家提供食物和生活必需品；一個管大家生病治病、調解矛盾、保衛大家的城市。我這樣說，大家理解了嗎？」江明川撓了撓頭。

「有點明白了，那這個管事的地方，裡面的人怎麼來選啊？」前排的一個『退化人』問道。

「人怎麼來選，比剛才我們說的到底有幾個議會還重要。在菲斯，必須真正把選人的權利貫徹到每一個家庭中，委員會的成員由大家在城市議會上選舉，選出新委員會成員后，原來的城市居民議事會自動解散。經濟議會成員和安全議會成員不需要選舉，成員就是在座的每一個人，現在菲斯已經有了20萬居民，怎麼說都有四五萬多個家庭了。大家如果有需要討論的事，只要超過5000個家庭的代表申請召開議會，相對應的，議會就要依照居民的要求，安排委員會成員組織會議。每次舉行議會的時候，大家可以推舉一個議長，幫你們集中表達意見和訴求。不知道我這麼說，大家能不能理解。」江明川看了看台下，問道。

「江博士，這次說的我們大概懂了，不過感覺真弄起來也是一個大工程。就單說選出委員會成員，我們感覺也沒有頭緒。你說要成立兩個議會，五個委員會，誰來組織這次選舉呢。」台下的『退化人』和原托雷利亞的居民都表示，這件事對於他們來說太陌生了。

「當然是現在還在運轉的城市居民議事會啊，而且，大家是不是忘了，我只是說出我的建議，說白了只是一個不成熟的想法，最終決定權還是在你們手裡。你們來決定，要按照我說的試一試，還是維持現狀，都是你們需要行使的權利。」江明川繼續說道。

「我們也怕錯啊，萬一搞砸了怎麼辦？」台下已經亂作一團，莫衷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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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才是這個城市的主人，沒有完美的制度，更別說我這個外行人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了。遇事不決，投票就好了，我看克雷澤先生還是準備了表決設備的。雖然咱們菲斯的設備比較陳舊，但還是一應俱全的。」江明川轉過頭，對克雷澤笑笑，然後起身走下了主席台。

「各位居民，江明川博士已經把他的想法和大家講清楚了。現在各位面前都有一個小鍵盤，上面有兩個按鈕，一個綠色，一個紅色。大家想按江博士說的試一試的，就按綠色按鈕，覺得還有顧慮不支持的，就按紅色。」克雷斯拿過話筒，說道。

台下的居民又開始了討論，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居民按下了鍵盤上的按鈕。

這次的表決結果，是直接顯示在主席台上的顯示屏上的。這塊電子顯示屏雖然看起來破破爛爛的，但是經過幾個托雷利亞的電子工程師維修之後，現在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托雷利亞的居民的進入，給這座破敗的城市注入了新的活力，之前在托雷利亞從事各行各業的人們，也給這座城市帶來了技術和知識。

表決結果出來了，今天會場一共來了5288位代表，其中投了同意票的，有2022人，投反對票的有2867人，沒有投票的有399人。很明顯，這次江明川的建議沒有被過半的居民認可。

會場東邊的角落裡。冷冰寒坐著輪椅，正在和江明川閑聊。

「什麼時候過來的？」江明川問道。

「剛才你開始講的時候。我聽說市政大樓這邊要舉行大會，也好奇想過來看看，就拜託洛琳推我過來了。」

「唉，這次也是被多雷坑了，完全是趕鴨子上架。」江明川雙手一攤。

「江博士，這次上去講的制度設計，還是挺有想法的啊。」冷冰寒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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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上去胡言亂語幾句，我一個做基因實驗的，哪懂什麼制度。」江明川自嘲道。

「不過我感覺你剛才講的，確實很適合這個新生的城市。」冷冰寒轉過頭，看著人頭攢動的會場。

「也別這麼說啦，他們這麼多人看得上我的建議，我也很感動。至於究竟適合不適合，還得真正經過實行之後的檢驗。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沒這個機會了。我推你回去吧。」江明川笑笑。

「也好。」冷冰寒點點頭。

「江明川博士，請留步！」遠處傳來克雷澤的聲音。

「克雷澤？」江明川轉過身來，看到克雷澤正在往自己這邊跑過來。

「江博士，這就要走了？」

「那不然呢？還有事嗎，克雷澤。」江明川有些疑惑，按理說，接下來的會議也沒有他的事情了。

「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個人真的是非常的贊同的，目前這個正在運行的城市居民議會，也遇到了很多阻力和困難。現在真的需要一個新制度改變一下現在的狀況，不過，大家還是有所顧慮的。」克雷澤說道。

「這也是很正常的啊，克雷澤，接受新事物總要有一個過程，我覺得目前還是應該由你再照顧大家一段時間。因為大家好像還是挺缺乏自信和主心骨的。」江明川拍拍克雷澤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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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江博士，今天就有2000多人支持你，代表著有2000多個家庭支持你的想法，我想距離一個『新菲斯』已經不遠了。」

「哈哈哈，那就希望我能早點看到『新菲斯』了。謝謝你，克雷澤。」江明川哈哈一笑，揮手作別，推著冷冰寒離開了會場。

「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那。」克雷澤望著江明川的背影，感慨道。

回診所的路上。

「江大博士，今天在台上講解自己的制度設計，有什麼感覺？」冷冰寒問道。

「反正之前所有人都把我的這些想法當成胡言亂語，現在來一個陌生的地方講，我就當吹牛了，不虧。」江明川嘆了口氣。

「你心中的完美的制度是怎麼樣的？」冷冰寒繼續問。

「沒有完美的制度，只有相對自由的靈魂。」江明川停下腳步，看著冷冰寒。

「相對自由的靈魂？」冷冰寒重複了一遍，顯然不是很明白。

「制度是為人服務的，但現實中大部分制度設計出來，都是為了限制人的自由的，你說人性到底是善呢還是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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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江明川，又開始問我哲學問題？」冷冰寒哭笑不得。

「這不是哲學，這是我們和動物之間的區別。一個制度如果能保護人性之中最大成程度的善意，那麼我就沒有遺憾了吧。」

江明川繼續推著冷冰寒往前走，兩人上方的天空是一片沙漠之中的晚霞，淡紅色的暖色調，看起來還挺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