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奶奶沒事了，你可以走了
在海珠的印象中，騎平衡車的不都應該是年輕人跟孩子嗎，她這還是頭一次看見老太太在大街上騎平衡車的。
真是新潮啊！
海珠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老太太看上去大概有個七十歲左右，衣著乾淨又得體，但怎麼看也不像是那種愛趕時髦的老太太。
這時綠燈亮起，車流開始前進，海珠猛咬了一口手中所剩不多的包子，一擰車把，加速往前駛去。
正在平穩地往前行駛時，她右邊的一輛車像是趕著頭胎一般地逛按著喇叭想要超車。
海珠被這突然而來的喇叭聲嚇了一跳，加上她又是一隻手扶著車把，一個不穩，她的車把歪向了左邊，不偏不倚剛好撞上了左邊那位騎平衡車的老太太。
完了。
海珠嚇得閉上了眼睛。
接著就是車子摔倒的聲音，老太太的慘叫聲，以及身後小汽車紛紛緊急剎車的聲音。
海珠也被摔得不輕，她顧不上查看自己的傷口，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去扶地上的老太太。
看著老人躺在地上痛苦的樣子，周海珠都快急哭了。
「奶奶，您沒事吧?我扶您起來好不好？」
「哎喲！別動，我好疼。」
老太太躺在地上指著自己的一條腿說：「我的腿疼的厲害，可能是斷了。」
海珠一聽這話，整個人都懵了，反應過來后首先就想到了醫藥費，腦袋頓時就大了。
她能把這個大學讀完，靠的全是自己的努力，每天天不亮，同寢室的同學還在睡覺時，她就悄悄起床去早餐店幫忙了。
晚上吃過晚飯，她又要趕去當家教，給小朋友上完課，回來還要趕著做自己的功課，這四年，想想都心酸，不過好歹也總算是熬出來了。
第一次應聘就有希望進入天宇集團，這對她來說是個不小的驚喜，她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份工作拿下來。
她對未來充滿了無限的期待，怎麼也想不到會出這檔子事。
周海珠在醫院裡第一次見到李晉成時，她差點兒就窒息在了她的目光里。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冰冷的眼睛，看一眼就能讓人渾身發抖。
當他得知是周海珠把奶奶撞傷，居然連那點醫藥費都拿不出來的時候，雙拳捏的格格響。
他將周海珠抵在牆上，一雙眼睛冰冷中透著陰鷙，就那麼一言不發地咬著牙盯了她老半天。
當時，她差點兒被這個煞神嚇得背過氣去。
如芒在背的周海珠，只好將腦袋盡量地往脖子里縮，她好希望自己也能有著烏龜一樣的外殼啊！遇到危險時把腦袋往裡一縮，打死都不出來。
那天她若不是有個女性身份做保護，可能當時小命就不保了。
最後還是李老夫人替海珠求的情，如實說明了當時的情況，還說她不是有意的，是那輛該死的汽車司機突然按喇叭才引發的這場車禍，李晉成這才算是放了她一馬。
最後身上不名一文的周海珠，不得不答應了李晉成的「建議」，免費給老太太當護工，直到老太太康復為止。
第二天，李晉成就拿了協議書來，上面白紙黑字：……因肇事方沒有經濟賠償能力，願意無償提供護理工作，直到老人家康復為止。
……若肇事方期間不能履行以上協議，受害方會保留起訴的權利。
下面受害人一欄李晉成已經簽好了名字，並蓋上了自己的個人印章。
李海珠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瞧著這張看上去很正式的協議書，她那握著筆的手抖個不停。
以至於她簽出來的名字，歪歪扭扭，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小學生的字體。
當李晉成看到她的簽名后，還以為她最多只有初中文化。
簽完合同后，周海珠才想起自己身上只有一千多元的積蓄了，這三個月她又不能去工作，吃飯問題都沒辦法解決。
她只好戰戰兢兢地跟李晉成說明了自己的情況，李晉成又在後面加了一條，由他來免費提供她的一日三餐。
周海珠對這份協議雖然心生不爽，可是誰叫她是窮鬼一枚呢，即然拿不出醫藥費，那就只好出力了，好在不會餓肚子。
當李老夫人得知自家孫子跟一個才剛畢業的小姑娘簽下這種協議時心生不忍，說這懲罰有點過了，讓孫子少寫兩個月，意思一下就成了。
老太太的兒子媳婦們也都跟著勸說李晉成，不要這樣對一個女孩子，他們李家又不是請不起個護工。
可是那位卻冷著臉，丟給周海珠一張醫院的繳費清單。
然後問她這份協議到底過分了沒有。
周海珠看著那張醫療清單，欲哭無淚，光是老人家住的這間vip病房一晚就要三千多，更別說治療費了，她每天早起去早點鋪子幫一個月的忙，也才只有一千來塊錢呀。
她都懷疑這個醫院是不是他們家開的了。
周海珠使勁地搖著頭，說不過分，一點兒都不過分。
所以周海珠一直都很怕老太太的這位大孫子。
在醫院裡的這幾個月，只要是跟老太太有關的事情，他也必定會親自過問。
但凡一點兒達不到他的滿意，他就會拿那雙冰冷的眼睛，把周海珠從上到下凍上一遍。
每次他來病房，周海珠都跟貓見了耗子似的，趕緊往外溜，他不走，她就不敢進去，唯恐再挑出點兒什麼毛病來。
「喂，奶奶說她沒事了，你可以走了。」
「啊？」
周海珠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下意識地朝著李晉成望去，想看看他說的是真是假。
當她的目光一碰到李晉成的目光，周海珠嚇得趕緊將自己的目光強行按在了地上。
「怎麼？不想走？」那道冰冷冰的聲音再次響起，「那我可以成全你。」
這下周海珠算是聽明白了，「走，我這就走。」
周海珠慌亂地趕緊應著。
「奶奶，以後你多注意身體，我先走了，有時間我再過來看你。」
這三個月來，周海珠跟老太太已經處出了感情，同一層樓上的患者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每天看到周海珠無微不至地照顧老太太，他們都忍不住誇讚，說老太太有福氣，有個這麼孝順的孫女。
老太太一聽見人家這樣說，就開心的不行，她這輩子什麼都不缺，就是缺個孫女。
李家人丁還算興旺，老太太這輩子生了三個兒子，三個兒子又生了四個臭小子，為了要個孫女，她到現在都還不死心，竟然還鼓動著讓三兒媳再試一試，若能給她生個孫女出來，老太太說她手裡的那些資產就由孫女來繼承。仟韆仦哾
三兒媳簡直哭笑不得，「媽，您是想孫女想魔怔了吧，我都快五十歲的人了，要生你也應該讓您老的那幾個孫子們去生去才對呀。」
一提起她的那幾個孫子，老太太直搖頭，哪個她也指不上。
後來人家再問，照顧她的這個小丫頭是誰時，奶奶就會笑著說是她孫女，弄得周海珠挺不好意思的。
周海珠在病房裡走來走去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其實也沒什麼東西，無非就是一些洗漱用品，以及用來打發時間的書，再就是一身替換的衣服。
靠在病床上李老夫人，一聽見孫子要打發海珠走，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幾變，在聽見海珠跟她告別的話后，臉上的表情就更難看了。
還沒等她收拾好，病床上的李奶奶就喊了起來。
「海珠啊，奶奶想上個衛生間，你扶奶奶去趟衛生間吧。」
「奶奶，我來。」
正抱著雙臂，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海珠收拾東西的李晉成，聽見奶奶要上衛生間，不等海珠做出反應，就走上前準備去扶奶奶。
「你走開。」奶奶一把推開了他伸過來的胳膊。
李晉成一愣，不知道奶奶要鬧哪一出。
「女大避父，兒大避母，孫子大了也要避奶奶。」老太太說的振振有詞。
李晉成聽得哭笑不得。
「奶奶，我把您帶到衛生間馬上就出來，這樣總行了吧？」
「不行，你一個大小夥子，哪有海珠心細。」
聽見奶奶的話，海珠只好伸出雙手，把她從床上扶了下來。
她小心地把老太太從床上扶到衛生間，然後又從衛生間把她扶到了床上。
把老太太安頓好后，海珠又檢查了一下有沒有什麼東西遺漏了。
完了，她提著兩塑料袋的東西正準備離開時，躺在病床上的李老夫人突然哼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