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阿爾法星(十七)

第163章 阿爾法星(十七)

「有人來了。」杜玉生盯着直播間的眼睛犀利,然後他抖了一下手裏的報告說到,「雲峰鎮果然有情況!」

歷史文獻中記載聖炎三十六年瘟疫盛行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且這一年天災人禍不斷,人類幾乎滅絕,同時它也是白銀時代的結束。

他們想不到有什麼會導致白銀時代修士們的滅絕,除了阿爾法星意識外他們只能想到蟲族文明。

王致遠當即看向現在一旁面色冷凝的季嫣然,「季先生,陳先生他們接下來遇到的事情可以說嗎?」

然而此時此刻季嫣然腦子裏一片空白,他看着直播間里的畫面瞳孔地震,心裏只覺得荒誕。

他終於確定了——直播間畫面里回到過去的陳易燃並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白予安。

他早該想到的。

當陳易燃遇到桃夭做出不一樣的舉動時,他的原本的記憶破碎消散被覆蓋時,他就該想到的。

陳易燃是誰?白予安又是誰?他在哪裏?

而他……又是誰?

記憶如走馬觀花似的在腦海里不斷盤旋交織,然後變成一塊塊碎片,腦子亂成一團漿糊。

他不由得癱倒在座椅上,雙眼無神的盯着虛空中的一處嘴角露出苦笑。

他終於想明白了,終於明白為什麼一直以來他面對這個世界有種違和感。

他最早的記憶……

季嫣然瞬間頹廢的模樣驚得會議室里的眾人都不敢說話。

頓時會議室里安靜極了。

最終還是王致遠打破了這片寂靜。

他輕聲問到:「季先生您是想到什麼了嗎?」

季嫣然生無可戀的將視線聚焦在會議室里人們的身上心想:他們和他也是一樣的吧,只不過察覺不到……或者說過去的事情他們沒有參與。

無奈的笑了一下,虛無感充斥着內心。

他們都不是以前的那個自己,不是既定命運線上的那個人。

過去改變,未來也會改變。

他的記憶不會作假,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

屬於他記憶里的陳易燃消失了,因為他沒有未來,他失敗了……那個自己也是一樣的……那個世界的未來註定毀滅。

他不禁為這背後的一切感到窒息。

所以威廉姆是誰帶走的?

所以他為什麼會被格式化作為星際遊戲系統來到陳易燃身邊?

所以記憶里的白澤是誰?

一切都有了答案。

內心難掩悲哀,為原本記憶中的自己,為另外一條世界線的他們。

彷彿無數原本平行的世界線在外力的干擾下相交彙集成一個原點推著這唯一的可能向前走去。

每一次成功的背後是無數次毀滅。

這朵花的養料由無數鮮血灌注成長。

所以才是唯一的奇迹。

所以永遠平行的世界線相交了,他們的命運糾纏在一起。

「季先生?」見季嫣然沒有回應王致遠眼神一閃又喚了一聲。

「抱歉,想到一些事情,執拗了。」季嫣然將悲哀壓在心底然而傷心它會通過眼睛不自覺的表現出來。

王致遠看着那雙灰暗隱藏着一絲難過的雙眼呼吸一滯。

他不禁在心裏擔心是不是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陳先生他們會遇到危險。

面對王致遠緊張的眼神季嫣然笑了笑說到:「我不知道他們接下來他們會遇到什麼,王先生我原本的記憶已經失去了參考價值,畫面里正準備發生的未來的記憶還沒有被覆蓋。」

「陳易燃他們正在塑造我們的過去,也在奠定我們的未來,我們作為旁觀者只能旁觀不能試圖改變……」

另一邊阿爾法星雲峰鎮客棧住店二樓的走廊里。

見屋內的人沒有要開門的意思屋外的人又輕輕敲了敲門。

「咚咚咚——」

【唔……咱們有一說一門外的壞人好有禮貌。】

【好奇,這麼晚了究竟是誰來敲領主爸爸他們的房門?】

房間里的陳易燃和季嫣然在聽到第二聲敲門後面面相覷點了一下頭。

陳易燃默不作聲輕手輕腳悄無聲息的移動到門旁邊的陰影里。

季嫣然出聲問到:「誰啊?」

只聽門外傳來一個氣息不穩低聲細語的女聲:「是我。」

【小姐姐?】

【這個點兒?莫不是女鬼?】

【鬼修倒是有可能,不過想想如果是真的就好離譜啊,畢竟這麼晚了。】

【難不成白天有哪個合歡宗的小姐姐相中領主爸爸他們啦?】

聽聲音陳易燃瞬間認出來門外的女郎是他傍晚時分救下的那位女郎。

於是他給季嫣然打了一個手勢示意他門外的人沒問題。

結果季嫣然冷著臉沒有表示,倒是威廉姆瞬間給了回應。

於是陳易燃愣了一下。

鼻尖不斷傳來血腥味兒,容不得他

繼續想下去,他一把拉開門。

打開門。

門外果不其然是他白天救下的那位女郎。大片的血色將她粉色的衣裙染成深色。

【領主爸爸怎麼開門了?他確定門外沒有危險嗎?】

【竟然是貌美戰損小姐姐么,美女貼貼!】

【仙女受傷了,她流了好多血。】

她蒼白著臉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

迎著季嫣然不善的目光厚著臉皮踉蹌拖着左腿走進房內。

她作揖說到:「我名白玉穎,是劍符宗三長老無虛道君座下的內門弟子,多虧白天閣下出手相助我才能逃脫。」

「雲峰鎮的府衙正全城搜捕我,在下沒有地方可以去,貿然來訪自知冒犯,且由於在下的到來很可能會給閣下幾人帶來危險,可我已經走投無路了。」

白玉穎的話說的誠懇眼裏閃著希冀懇求的光。

「我懇求幾位閣下能暫時收留我一晚。」

她此番前來抱着必死的心,因為她不清楚陳易燃他們的底細,不清楚他們會不會對她不利,可她沒有選擇。

不過,好在這幾位閣下看樣子是好人。

白玉穎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看白玉穎一身狼狽陳易燃不由得想這位道友這段時間究竟經歷了什麼。

當初一面之緣驕矜自信的女郎竟成了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威廉姆你把外面留下的痕迹都清理掉。】

【好的先生。】

趁著威廉姆出去清理血跡痕迹的時候陳易燃拿出治療傷勢的丹藥。

將白玉穎扶到桌邊坐下,陳易燃說到:「白道友,這是治療外傷的丹藥。」

白玉穎乾淨利落的從陳易燃手裏接過丹藥吞下,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態度倒是叫季嫣然高看一眼。

然而身上的傷瞬間癒合不再流血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周身依舊死氣纏繞。

見狀陳易燃心底咦了一聲,怎麼沒好全呢,「你不要抵抗。」

於是他用靈力仔細探查了一番,他先是一臉懵逼,然後他眉頭緊蹙語氣凝重的說道:「白道友你的金丹被人為毀去,靈力筋脈幾乎斷絕……這個我沒有辦法恢復。」

尤其是拿劍的那隻手,手筋被一根一根的挑斷,雖然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竟然還能行動自如,但是這位道友永遠都無法用劍了。

聽陳易燃這樣說,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靠在牆邊一臉冷漠的季嫣然眉頭一挑向白玉穎看去。

金丹和靈脈被毀了?何人敢招惹劍宗的人?不怕被那群瘋子圍攻嗎?

季嫣然微微眯起眼心思百轉千回,突然覺得陳易燃招了個大麻煩進門。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陳易燃疑惑不解的問到。

如今的他已經不是當初剛從綠蕪山上下來什麼也不知道的毛糰子,以白玉穎她金丹期的修為照理說應該可以在這片大陸上橫著走才對。

怎麼金丹被人廢了,靈脈也斷了。

還有,當初跟在她身邊的那位道侶怎麼沒有在?心裏這麼想着陳易燃便問了出來。

「我不知道閣下從哪裏聽說過我和義夫的名諱,看樣子是認識我們,至於我如何落到這個地步,和雲峰鎮的府衙脫不了干係。」白玉穎咬牙切齒說道。

陳易燃搖頭說到:「我曾在天衍宗附近的城鎮與你們有一面之緣。」

「我們聽聞此處有魔族作祟於是前來探查,沒想到中了府衙知府的暗算淪落到這個地步。」白玉穎沉浸在無限怨恨中沒有聽到陳易燃的話,說着說着她較好的面容變得猙獰。

「閣下,我說實話,如今你們已經一腳踏進來了,想脫身很難。」她冷笑一聲彷彿變了個人。

【咋回事啊,這小姐姐的話是說這鎮子有古怪嗎?】

【有陰謀啊。】

【絕,聽小姐姐的意思是說金丹期都奈何不了知府衙門,而且小姐姐還有同伴。】

【所以同伴呢?沒看到人啊,嘶,不會死了吧。】

「他們會抓修仙之人供奉給什麼崇大仙,義夫就被他們給帶走了,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要不是這幅皮囊估計也會被進獻給崇大仙……可我寧願和義夫在一塊兒……」白玉穎說着說着紅了眼眶,後面的幾句話更是幾不可聞。

【小姐姐好慘,是和情郎生離死別了嗎?】

【樓上,萬一那個小哥還活着你不是咒人家嗎。】

【對不起。】

白玉穎接着說道:「那個崇大仙一定是魔族,雲峰鎮的府衙的人全是那個崇大仙的走狗!」

「還有鎮子裏的商鋪,尤其是像客棧這種地方,到處都是他們的眼線。」

【他們今天住客棧豈不是自投羅網了。】

【我就說那個掌柜的一臉惡毒相,相由心生!相由心生!】

【樓上的同學要不要試試考我們占星系的觀相專業呀感覺你蠻合適的。】

旭日星的民眾們插科打諢還以為這次的事件又和前幾次一樣,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次事情背後牽扯甚大。

關乎未來,關乎旭日星。

「我猜測崇大仙那個魔族需要能量增強實力,剛開始是城裏的乞丐,到後面凡人的能量已經滿足不了他,於是他把目光投向了修仙之人,據我探聽到的消息,我們不是第一波遭遇不測的修士。」

「近幾年各個宗門不斷有修士失蹤的事情經我和義夫查證都跟雲峰鎮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所以從你們踏進雲峰鎮開始,閣下幾人就被盯上了,一如當初的我們。」白玉穎的話彷彿箴言。

陰冷的感覺瞬間侵襲陳易燃全身,他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不求你們帶我走或者救義夫,你們沒有義務救我們,我不會強求,謝謝三位閣下今晚讓我在這裏稍作休息,你們明天必須立馬出雲峰鎮,然後我希望你們能把這裏的古怪告訴外面的人……」

白玉穎說着說着他們的房門再次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

門外的人來的悄無聲息彷彿鬼魅。

幸虧他們佈置了結界門外的人聽不到他們在裏面說話的聲音。

「咚咚咚——」

恐怖的敲門聲頓時響徹整個客棧。

猛然間陳易燃突然意識到整個客棧似乎只剩下他們房間還有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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