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打籃球第七十二天

第72章 打籃球第七十二天

「看在你是為了和我聊天的份上,我就原諒你吧!」

白鳥彌還想做出生氣的樣子,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麼好說話,但是明亮雙眼裏洋溢的愉快已經將他出賣得徹徹底底。

他很開心。

因為被特殊對待,被重視而開心。

白鳥彌說完之後就繼續抬頭看煙花,他第一次見到這樣漂亮的煙花,和周圍的圍觀者一樣小聲驚呼,看到漂亮的花型還會激動地拽著赤司征十郎的袖子。

赤司征十郎卻覺得煙花有點太響了,把白鳥彌的聲音都蓋過去不少。

見白鳥彌沒有為表情包的事情生氣,赤司征十郎雖然有所預料,但此刻還是鬆了口氣。

從告解室里那位小天使處得到的消息果然很有用。

「前輩快看這個!」白鳥彌扯着他的衣袖,指著天空中連成一片無比壯觀的金色煙花,「這個比剛才的還好看。」

赤司征十郎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看着他光彩熠熠的眼睛和燦爛的笑容說:「是很好看。」

煙花美麗但也短暫,十幾分鐘後天空重歸寂靜。夜空廣闊無邊,有了之前熱鬧的對比,此刻的寂靜總讓人覺得少了什麼,空落落的,夜風一吹,什麼都不剩了。

白鳥彌等了一會兒沒看到下一個煙花升起,下面的人群逐漸往回走他才反應過來,意猶未盡地問他:「煙花結束了嗎?」

赤司征十郎點頭:「明年再一起來看吧。」

「好!到時候把大家都叫上。」白鳥彌嘀嘀咕咕,說明年要找個更好的位置,還要帶上吃的,邊吃邊看邊聊,不像這樣看完就走,好不盡興。

「赤司前輩,我們下去吧。」

白鳥彌並沒有從上來時的台階下去,而是彎下腰,直接從兒童滑梯上滑下去。

滑梯長度有限,他躺着下去幾乎是一眨眼就到底,一點衝刺感都沒,他遺憾地撇撇嘴,站起身。

「赤司前輩你也下來呀!」他轉頭催促,像個經驗豐富的滑滑梯老玩家一樣分享著自己的經驗,「要把腿曲起來一點,身體後仰,這樣還能玩一玩,不會一下子就沒了。」

赤司征十郎餘光掃過陸續離開的人群,再看看下面熱情招呼他的白鳥彌,從未玩過滑滑梯的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

在他被各種學習排滿的人生中,最大的放鬆娛樂也只是籃球而已。

滑滑梯……屬實有點「刺激」了。

「前輩害怕嗎?」白鳥彌疑惑他為什麼不動,在滑梯下面張開雙臂,「這個不陡,我會接着你的!」

「不是害怕。」赤司征十郎不想給他留下一個怕滑滑梯的印象,面不改色地坐到滑梯口。

磨磨蹭蹭只會惹來更多路人的注意,赤司征十郎無視那些好奇的目光,在心中做好演練。

迅速滑下去,起身,走開。

他局促地曲起腿,抱着一種豁出去的心態往前一挪。

果然是一下子就滑下去了,腳跟剛沾到地,他就迫不急地站起身來。

然後被一雙手臂抱住。

白鳥彌帶着笑容從他的頸窩裏抬起頭,像做了什麼大事一樣宣佈:「我接住前輩啦!站穩了嗎?」

赤司征十郎忘了要走開,腳像生根一樣站在原地,垂首看着近在咫尺的笑臉,好一會兒才說:「站穩了。」

白鳥彌於是鬆開手,低頭拍了拍衣擺。

赤司征十郎看着他的動作,想到了那條還未親眼見過的尾巴。

他並非動物控,對尾巴也沒有什麼癖好,但想起之前靈巧地攀附在自己手臂上的溫熱尾巴,他手指彎曲,心裏冒出難耐的好奇。

白鳥的尾巴……

他好奇是什麼樣的,也好奇

摸起來會是什麼手感。

「尾巴……」

他剛一開口,白鳥彌就神色異樣,堵住他的話。

「不許提!也不許說我發出什麼奇怪的聲音!遊戲已經結束,不給前輩猜了!」

赤司征十郎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很多,心中遺憾。

兩個人拍完衣服上的灰塵往回走,很快就遇上了大部隊,周圍人一下子多起來,路邊還站着幾個人在人流中尋找失散的同伴。

「人有點多,怕走散了,我可以牽着你嗎?」赤司征十郎不動聲色地說。

「可以啊。」

白鳥彌主動把手伸過來,緊緊抓住他垂落的手。

赤司征十郎回握住,側身幫他擋住擠過來的人,等回到祭典上人群逐漸散開,他遲疑片刻,才一派自然地鬆開手。

活動結束,兩側的攤位也到了收攤的時候,他們一邊招待着最後一波離開祭典的顧客,一邊收拾工具。

白鳥彌還在逛攤位,走走停停,買了不少小東西,用其中一個店家送的一個紙袋裝起來,裝得滿滿當當。

赤司征十郎看過來的時候,他解釋道:「是給大家買的禮物。」

白鳥彌走到左手邊一家玩偶店,指著一個金髮小女孩棉花娃娃抬頭問店家大叔:「這個可以換衣服嗎?」

大叔怔了怔,還是說:「可以的,但我這裏沒有別的衣服配件給你。」

「也行。」白鳥彌爽快要了,「父親大人肯定會喜歡的,他平時會定製很多衣服,多加幾件也不麻煩。」

大叔的眼神變得詭異起來。

付錢的時候餘光瞥到被收到框子裏的玩偶,白鳥彌問:「框子裏的也賣嗎?」

「那都是些不受歡迎的滯銷貨,你要的話便宜賣給你了。」

白鳥彌指著一個很醜的紐扣娃娃,當場買下。

夢野久作肯定喜歡這種丑玩偶。

上次去地下室找他玩,他居然還在玩那個丑玩偶,父親大人真摳門,也不給他換個新的。

送他新的,就可以讓他把舊的送給自己了~不知道能收穫多少魔力。

在回去的車上,白鳥彌摸索著翻出兩個領帶夾。

「這個金色的送給赤司前輩!」

造型是在簡單的領帶夾上凸起兩個小尖角,像貓耳也像魔角。

同款有兩個顏色,一個金色一個銀色。

「感覺金色會和前輩很配呢。」白鳥彌說。

赤司征十郎盯着他的金瞳,輕輕點頭,有點可惜今天穿浴衣沒帶領帶,當晚回去后立刻換上襯衫試了試。

他摩挲著凸起小尖角,想到白鳥彌那邊還有一個同款,嘴角揚起。

第二天約好了要去本能寺和馬場,白鳥彌在榻榻米房間醒過來,洗漱完換上昨晚赤司征十郎送來的衣服。

上身是配着黑色短款領帶的紅色短袖襯衫,下身是白色短褲,白鳥彌一下子就想到赤司征十郎昨晚的浴衣,順帶着戴上了昨天的銀色領帶夾。

打開手機和前輩發了條信息,看到過往消息里的表情包,白鳥彌不自覺地揚起歡快的笑容。

以後每次看到前輩發表情包,他大概都會想起前輩是在想和自己聊天。

反正就是很開心!

他現在就想見赤司前輩。

白鳥彌走出房間,他對這種每個房間看起來都差不多的日式住宅不太適應,繞來繞去,最後還是在傭人的領路下才找到赤司征十郎。

是在面向庭院的一間房子,為了觀景拉開門,在走廊上還沒進去,他就聽到和室內傳來陌生的聲音。

「……聽說寺內家的小姐也養了匹馬,征十郎和她一定談得來,她的性格也很好。」

白鳥彌

的腳步沒有停下,繼續向前走,出現在了這些人的視野里。

「前輩,早上好!」他笑盈盈的,好似沒看到那些人,「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早安,我馬上就來。」赤司征十郎打完招呼,轉頭對面前的幾位長輩說,「抱歉,這位是我重要的客人,也是父親重要合作夥伴的兒子,我們今天已經有預訂的行程,就不奉陪諸位了。」

或許這樣有些失禮,但是當白鳥彌過來的時候,赤司征十郎只想結束這些無聊的事情去陪他。

那幾人聽聞是合作方的人,很是識趣地跟着管家離開了。

他們還想着,能讓父子倆都覺得十分重要的客人,一定身份不凡。

白鳥彌走進去坐下,赤司征十郎遞給他一杯抹茶,他捧著喝起來,好奇地問:「那些人是誰?那位寺內小姐是前輩的未婚妻嗎?」

「他們是家裏的一些親戚,聽說我回京都了來打個招呼。至於寺內小姐……」赤司征十郎解釋道,「不是我的未婚妻,是想和父親聯姻的人,他們希望我能幫忙說上兩句。」

誰都知道赤司征十郎的優秀,是毫無疑問的下任家主,後繼者自然希望和他搞好關係。

「原來是想當前輩繼母啊。」白鳥彌恍然,「前輩想要繼母嗎?」

赤司征十郎看着手裏的抹茶,淡淡道:「全看父親的意思,這是父親的私事,我不會幹涉父親的決定。」

「但是前輩的想法也很重要吧。」白鳥彌嘟囔著,「父親大人要是突然拉個不認識的人來當我的母親,我絕對會生氣的。」

「雖然我覺得赤司爸爸還是很喜歡赤司媽媽的,一直把遺物放在書房裏,還不讓別人進去,親自打掃,看起來不會隨意再婚。但是……」

他叉著腰說:「萬一赤司爸爸真的帶了個前輩不喜歡的繼母回來,前輩可以來我家!」

赤司征十郎心情逐漸放鬆起來,逗他:「那你以後離家出走去哪裏?」

白鳥彌皺起眉,很認真地思索這個問題。

龍頭戰爭那陣子他是去找澀澤龍彥,但是龍彥離開日本了,自己也沒有他的聯繫方式。

「我可以帶着赤司前輩去找福澤爺爺!」他神采奕奕地說,「我會帶着前輩一起離家出走的。」

聽起來像私奔……

赤司征十郎輕笑着放下茶杯,起身帶他出去玩。

上午他們先去了馬場,白鳥彌見到了那匹叫做雪丸的漂亮白馬。

「雪丸是和我同一天出生的。」赤司征十郎撫摸著雪丸,雪丸也親昵地蹭着他。

和他一起長大的雪丸就相當於是他的家人。

他很高興介紹這一人一馬認識。

「那他就是比我還大的馬前輩了。」白鳥彌仔仔細細地打量著。

和魔界的馬感覺完全不一樣呢。

在赤司征十郎的引導下,他摸著雪丸漂亮的鬃毛,還給它餵了吃的。

「看來雪丸也很喜歡你,要騎上去試試嗎?」赤司征十郎問。

白鳥彌大聲響應:「要!」

赤司征十郎讓他穿好護具,給他示範了一遍怎麼踩着腳蹬上馬,白鳥彌很快就學會了。

白鳥彌是沒有任何經驗的門外漢,就算是再溫順的馬赤司征十郎也不會讓他一個人騎。因此他坐在白鳥彌身後,雙手環著白鳥彌的腰,抓住前方的韁繩控馬。

這個動作就像他把白鳥圈在懷裏,緊緊包裹着一樣。

身下的馬匹緩步前進,帶來的震動感會讓人有一種隨時都會掉下去的感覺。

「放鬆。」感受到他背脊僵直,赤司征十郎在白鳥彌耳畔提醒,呼吸吹灑在白鳥彌耳朵里。

為了保證視野,赤司征十郎必須偏過頭在這個角度和

他說話。

白鳥彌平衡性好,經過提醒很快就掌握了坐在馬背上的訣竅,而且赤司征十郎還將他護得嚴嚴實實,他更是沒有任何好怕的。

等他適應之後,赤司征十郎才開始一點點加速。

馬跑起來之後那種不穩定感比之前更強,白鳥彌都覺得自己會被顛下去,但環住他腰的手不僅控制着韁繩,還牢牢地圈住他。

習慣馬背上的感覺,跑完兩圈的白鳥彌露出興奮的神色。

「比坐中也哥的機車還刺激!」他興緻勃勃地提出下次還要過來找雪丸。

離開馬場之後他們逛了逛京都的幾個旅遊勝地,包括白鳥彌心心念念要去看的本能寺,裏面有織田信長的紀念碑。

赤司征十郎順勢給他講起那段歷史,幾個旅遊景點的歷史故事他都能娓娓道來,比上課時老師講得還詳細,甚至會有其他觀光者來旁聽。

原本白鳥彌只是走馬觀花看不懂什麼,還有點無聊,被他一提就覺得連一塊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磚都有意思極了。

儘管一路下來補習了很多歷史知識,可是白鳥彌一點也沒覺得累。

「前輩好厲害。」白鳥彌崇拜地看着他,覺得和他一起出去玩實在是太開心了。

縱使聽慣了讚譽,赤司征十郎還是會為他簡簡單單的誇讚欣喜。

「說了那麼多,你不覺得我啰嗦、無趣就好了。」

「不,我覺得和前輩在一起很有意思。」

白鳥彌深思熟慮后露出認真的表情說:「有一種想和前輩一起走遍世界的念頭。」

他對人類世界知之甚少,但未知往往也意味着新奇。他本就有強烈的好奇心,理所當然會對人類世界充滿好奇。

和赤司前輩在一起,他感覺自己的好奇心得到了充分滿足,魔力也總是保持充盈的狀態,他好像什麼都不用管,只要開開心心地玩就好。

沒有人會不喜歡這種感覺。

就算不品嘗禮物,他也能感覺到前輩的心意滿滿地包裹着他,連呼吸都變得愉快起來。

好棒啊……

他不禁為這樣的前輩感慨、稱頌。

赤司前輩實在是太棒了!

可白鳥彌並沒有因此感到滿足,他反而變得更加貪心。

他想要從前輩那裏獲取更多、更多、更多的心意!

但是……該怎麼做?

他不知道。

他唯一學到的招數是送禮物,只靠這一招足夠嗎?

白鳥彌單純且直白地詢問:「我喜歡和前輩在一起的感覺,所以想要前輩更喜歡我一點,我要怎麼做呢?」

他的眼神清澈透亮,完全沒有其他的雜念,卻讓赤司征十郎呼吸一滯。

連心臟好像也「咚」地停頓了一秒。

好半晌,他才啞聲回復:「你只要保持這樣就好了,和你在一起很輕鬆。」

「這樣就足夠了嗎?」白鳥彌歪著頭,「我也覺得和赤司前輩在一起很輕鬆,很開心!」

赤司征十郎透過他閃著淡淡光芒的眼睛看到自己的身影,嘗到了比獲得勝利更加喜悅的味道,卻如影隨形地生出一份擔憂。

和現在的自己在一起會開心,那和另一個自己還會開心嗎?

連赤司征十郎也不知道自己期望得到怎樣的答覆。

他擔心白鳥彌無法接受他的另一面,懼怕他、疏遠他,對他感到失望,也擔心白鳥彌對另一面的興趣大於現在的自己。

即使當初在告解室白鳥彌說過並不奇怪有人性格大變,也不代表他一定會接受變化后的自己。

所以他始終沒有踏出第一步。

心思縝密是他的優點,有時卻也是他的缺點。

赤司征

十郎能聽到另一個自己在心中喊他。

【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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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籃球也有惡周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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