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見秋風起

第一章 又見秋風起

氣溫一直居高不下,秋末都要過出盛夏的感覺了,不愧是秋老虎呀。教室里彭思學奮筆疾書,彷彿沒有感覺到熱一樣,哪怕已經汗如雨下。像他這樣,大中午還能在教室里安之若素,靜心學習的,四班是一個也沒有。重點班或許有,但平行班在高一是不存在同類的學生。

一中是縣重點高中,平行班有一半都是靠交贊助費進來的,另外一半才是靠實力考進來的。唯有重點班才是學校的精華,真正被學校看重的讀書種子,每一個人都是天賦與勤奮并行的學霸。重要的是氛圍,學霸間比拼的是學習,是對名校的嚮往。

全校唯一一個能保持完整建制的班級只有一班,其他班級在高一下學期後會因為文理分班重新排班。一班不會,他們從一開始就是理科班。平行班排名最後十名的沒得選,只能讀文科班。一般而言,成績好的學生根本不會考慮文科班,也不是沒有例外,原因有很多。

除了重點班,其他班高一的學生還沒有意識到時間的急迫性,還在不慌不忙地打着傳奇,聊著八卦,踢著足夠,愛着籃球。彭思學做不到,上輩子已經受夠了生活的苦,這輩子他想要搏一搏。搏一個985或者211,從而站在更好的平台上,獲得更多的機會。俗話說搏一搏,單車變摩托。農民子弟現在只有兩條相對比較容易實現階級躍遷的小路,一個是讀書,一個是當兵。

在所有通往成功的康庄大道上,唯有讀書最為輕鬆,也最容易實現。人人都說考大學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可至少這還有一座橋呀。其他的方式你只能游過奔騰的大江大河才能通向幸福的彼岸。

無論從哪一個角度講,讀書都是最優的選擇。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可是十六七歲的孩子哪裏能有那麼深刻的認識,長遠的眼光。能夠讀到高中的農民子弟不會超過百分之五十,其他人要麼在家務農,要麼外出打工。但即便不小心讀到高中的農民子弟,也不是人人在高一就有緊迫感的。沒有經過社會的毒打,根本意識不到在學校的生活是多麼的幸福。當然也許是因為學生過得太幸福了,所以才有了很多鹹魚。

上輩子彭思學高一就是典型代表,鹹魚屆的佼佼者,虧他還是班長。當然他當班長完全是因為班主任老張見他人高馬大,以為可以壓得住人。高中的班長,人高馬大通常意味着威懾力,畢竟以貌取人才是常態。

彭思學覺得他應該讓老張深刻理解了什麼是「人不可貌相」。這位彭班長不能說完全壓不住班級紀律,只能說一點用處也沒有。大概是自己點的班長,含着淚也要堅持下去的原因,老張忍着委屈,沒有撤掉彭思學。

沒有撤掉彭思學還有一個原因是,班團支書陳學思壓得了陣。她的主要作用是在班級崩潰前,壓住彭思學整頓紀律。好歹彭思學一米八五的身高還是有一點壓迫感的,嚴肅正經起來也來震懾住一大部分同學的。剩下的震懾不住的,只能記在小本本上,交給班主任老張處理了。

對陳學思這個妹子,彭思學上輩子就沒有好感,這輩子當然也不會有好感。班級紀律,關他彭思學什麼事,大家都是快要有身份證的人了,要對自己負責。反正彭思學一個月以來,除了埋頭學習萬事不理。他這一個月的行為深刻闡述了什麼叫「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班主任老張不知道該有什麼心態,畢竟彭思學努力學習沒有錯呀,理論上他應該感到欣慰。痛苦的是班級紀律徹底崩潰了,已經有幾門課的老師吐槽四班紀律感人。至於晚自習,唯一欣慰的是人都到齊了,其他的不能要求太高。

想想也是,一中對曠課的處分還是非常嚴格的。重點中學的權威不容侵犯,這是學校的底線。挑戰學校底線的人,現在都已經不在學校了。要不是回去繼承家業,要不就是去南方某個工廠打螺絲去了。

班幹部存在其實就是協助班主任管理好學生,主要作用就是維持班級紀律。在學生的眼裏,很多班幹部都是二鬼子內奸。陳學思就是典型的電報小能手,小報告打得又快又多。哪個班的團支書都沒有像她那樣存在感這麼強,也沒有像她那樣站在班長的頭上頤指氣使。

這一個月無論陳學思如何嘮叨,他彭思學一概不理。沒有辦法的陳學思只能從幕後走到前台,親自下場。可她只是一個長相可愛,身材嬌小的妹子,壓不住人呀。除了打小報告,她暫時沒有好的辦法。老師又不是閑的沒事做,只要不是什麼大事,哪裏管的過來。沒辦法,陳學思只能再次把目光看向彭思學。

「班長,你再不管管,我們四班就要成菜市場了。」陳學思拍著彭思學的課桌,大聲說道。

彭思學仰起頭,看了看陳學思,皺着眉頭搖搖頭,然後繼續做題。說來慚愧,重生沒有任何金手指,而且高中的知識他都忘記的差不多了。

好在是高一,否則還不如跳樓往生好一點。這也是彭思學瘋狂學習的原因,除了六個小時睡覺時間,他都在學習。唯一慶幸的是年輕的身體配了一個好腦子,記憶力相當不錯,一篇文言文讀幾遍就能背下來。

「你能不能負點責任,你是班長,你要對班級紀律負責,對四班全體同學負責。」陳學思一把搶過彭思學的習題冊,大眼圓瞪,像一隻大青蛙。

「你這麼大一帽子扣下來,考慮過我的腦袋大小嗎?尺寸一點都不合適,你沒有點腦子,難道也沒有點眼子嗎?大家都是快要有身份證的人了,要學會自己對自己負責。」彭思學站起來一把搶過自己的習題冊,俯視着陳學思。

「思而不學則殆,學而不思則罔」,別看彭思學和陳學思兩人的名字出處一樣,可他們以前是八竿子都打不著,之後也是。彭思學一點都不在乎這個嬌小的女同學,高一結束就分班,之後就是陌路人了。再說了陳學思長得實在談不上漂亮,性格也非常糟糕,像一個管家婆。這樣的人,彭思學的原則是敬而遠之。奈何,陳學思始終為了所謂的班級責任心不願意放過他。

「你不講理,你是班長,你有責任。」陳學思眼睛裏已經噙著淚水了,但依然掘強地抬着頭怒視彭學思。

「如果需要,我也可以不是班長。」彭思學害怕陳學思在他這哭出來,語氣也柔和了一點點。女孩子的眼淚對一部分男孩子是非常有威懾力的,恰好彭思學就怕也最煩女孩子哭。

「可你現在就是,你不能只管自己的學習。」陳學思揉了揉眼睛,似乎想把眼淚揉回去。仟韆仦哾

「妹妹,看到我期中的成績沒有,都快要掉到班級三十名開外了,再不努力我就要廢掉了。我現在說白了真的是自顧不暇了,哪裏有空管別人。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呀。我對他們負責,誰對我負責,你對我負責嗎?」彭思學故作激動,捏著拳頭,痛心疾首地說道。

一時之間,陳學思竟無言以對,她無論如何也不敢說要對彭思學負責這種話,也不好意思讓彭思學犧牲自己維護班級紀律這種話。只是她的淚水終究忍不住落了下來,可她終究是一個掘強的姑娘,盡量讓自己不要哭出聲來。

「你別哭呀,哭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北上廣不相信眼淚,哦,呸。算了,我可以抽出一點時間,一點精力,勉力維持下班級紀律。但是你不能要求更多了,像個樣子就行了。」彭思學最怕妹子的眼淚了,那不是眼淚,那是麻煩呀。

「像個樣子,是什麼樣子。」陳學思用小手一把抹掉眼淚,順便擦在了彭思學的衣袖上。

「沸反盈天的時候,我隨意吼兩嗓子,控制下班裏的雜訊分貝,盡量不影響隔壁班自習,保證不被隔壁班投訴。」彭思學試探著說道。。

陳學思聽到這個解釋,整個臉都要黑到脖子上去了,這一下子眼淚又要泛濫成災了。這就比完全不管稍微強一點點,隔壁班不投訴了,但班裏還有些想掙扎學習下的同學會投訴呀。

「你還不如什麼也不管。」

「好,那就什麼也不管。」彭思學一臉欣喜,又立刻坐下來,拿起黑色水性筆繼續做起了自己的題。

陳學思的眼淚一滴又一滴地滴在彭思學的習題冊上,半本習題冊都給打濕了。這就讓彭思學很煩了,女孩子就是很麻煩,特別是這種具有遠大抱負和責任心的女孩子。

「妹妹,開班會吧。問問同學們到底希不希望有人管理他們,民主決策。」彭思學不得不忍着不滿,小心翼翼地遞給了陳學思一張紙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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慣看秋風春月,煙雨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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